第710章 『李建成』也是一種榮譽

一隻飛鴿飛翔在藍天,飛行在南京到魯山的路上。它帶著新的主人那焦慮萬分的心情,還有那悲哀到不能自已的傷痛。

「嗚嗚嗚……太皇太后也太狠心了……」

「我家老爺就算不是他的嫡孫,可那也是親孫子啊。她怎麼就那麼狠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孫子往火坑裡跳?」

「姑母,你說太皇太后的心怎麼就這麼狠,這麼硬。我家老爺不說,我呢?我呢?」

「當初我嫁入陳家,雖然是姑母您出的面,但背後還是太皇太后使得力。從黃家的親緣上,我還要喊她一聲姑祖母,她是我親姑祖母啊。怎麼就眼睜睜的看著我家破人亡呢?」

小黃氏嚎啕大哭,一系列的事情對她的打擊太大了點,神經都要崩潰了。

陳崗不知道受了誰的慫恿,突然要辭職不幹,而且還要跑去安南。陳崗連續好幾天不上衙門,等到小黃氏終於開口詢問的時候才知道了這一消息。要知道陳崗這幾年隱隱約約的受了不少打壓,何況他本人也不是多麼有能力的人。

沒能力,還沒有眼力,他不倒霉誰倒霉?

好不容易皇帝封下了一個爵位,也一般般。官場上就卡在了從三品,卡在了副部級,還沒有實權。

所以小黃氏平日里很少問他官場上的事的,唯恐刺激了自己丈夫的自尊心。但她也萬萬沒料到陳崗會說都不說一聲,就遞上了辭職信。當小黃氏發覺的時候,陳崗不僅已經做好了打包走人的準備,還發出了一封封邀請信,廣邀『舊儒派』的師生好友,打算一同南下建立他們的理想之國。

雖然三傑現在打的依舊是『清』字旗號,雖然戰線打下了河內的三傑還是個都督府。

小黃氏知道這一切的時候,人都要瘋了。

在她眼中,陳崗拋棄眼下的官職去安南,那就是自己往火坑裡跳。再沒有實權的從三品也是高官啊,安南那裡又算得什麼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陳崗這些年遭受的壓制的影響,小黃氏很敏感,她覺得陳崗就是去南阮,也比到河內強得多。然後她苦勸陳崗,後者不聽,小黃氏就去找幫手,找親戚朋友一塊來勸,幾乎沒有人贊同陳崗的決定。但是陳崗這個在陳漢帝國中現的越來越沒有存在感的人,那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要去河內。

無奈,小黃氏進皇宮去求見了黃老太。可是黃老太在擱後一天時間裡卻賜下了一柄如意給陳崗,一瞬間里小黃氏要火山噴發了。黃老太這完全就是為虎作倀,看著陳崗走向絕路不僅不拉一把,還順水推舟。「老太太的心也太狠了……」

宋王妃,也就是陳聰的夫人,面色焦慮的用手帕給自己侄女擦著淚花。幸虧她之前就讓人全部出去了,這些話給外頭人聽到了,還以為是對老太太的大不敬呢。

「沒你想的那麼嚴重。陳崗也是老太太的孫子,老太太怎麼會看著他走向絕路呢。」

雖然黃氏這麼的說著話,可這幾年陳崗遭受的待遇已經清晰無比的告訴他,打壓或許不明顯,可壓制真的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陳崗的身份,或許是之前就造成的糾葛,讓他一直鬱郁不得志。黃氏還知道了一些自己侄女不知道的事兒,那是皇宮裡的老太太給她說的:「高氏這個娘當得真好。」老太太把這些年陳崗遭受的隱約抑制都歸類到了皇太后身上。認為是高氏從中攪和,才讓她的倆孫子始終不和的。

至於陳崗的生母,那現在都還沒有上玉牒。

絕望之中的小黃氏想到的是魯山的太上皇,陳崗也就在他老子掌權的時候舒坦過幾年。這事兒,小黃氏覺得陳惠能勸阻住陳崗。

只是這件事上小黃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丈夫心中的想法,她更不知道自己丈夫早就去了密信給魯山。

陳崗做出遞交辭呈的決定絕不是衝動之下的選擇,而是經過反覆思量的。

外人都沒能感覺得出的『壓抑』,他自己怎麼會感覺不出呢?雖然那個該是的劉文這些年也一直都在從三品的官位上打轉,可是陳崗手中的權利怎麼能同劉文相比呢?後者已經掛上了侍郎的職銜,是整個文教體系中的巨頭,實權在握者。就是部門的一把手對劉文也是很客氣的。當然文教部的一把手對陳崗也是非常的客氣,但這『客氣』是不一樣的。

陳崗想要做出改變,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對比當年他已經很成熟了,他不希望自己一直被拴在文教部里,被上上下下的人舉手一致的供起來,他希望能接觸一些實事,為以後打基礎,積累經驗。

陳惠早就對他說過,陳鳴雖然不會給他封王,但會給他一塊很好很棒的土地。陳崗對自己老爹的話自信不疑,所以他現在也更需要去接觸些實事工作,好為日後做準備。他可不想有朝一日自己來到了屬於自己的封土上的時候,表現的如一個鄉下老財主,除了讓人種田什麼都不知道。

「真的以為我是一時衝動嗎?這件事上我早就跟父皇有過商量。父皇支持我這個決定。這不是自我放逐,也不是自己跳下火坑,更不是自尋死路。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日後!」

陳崗府中正房,下人們全都不在了。陳崗把他們趕回下去,然後他把一封信丟在了小黃氏的跟前。

陳崗的面容有些扭曲,他的嘴臉有些猙獰,他的神情有些激動。陳崗現在很激動!

「我們一家人的未來不在南京,在北美。在萬里之外的北美。」

「我一直都待在文教部,待在南京城裡有什麼用?」

「我更該知道怎麼去治理一個國家。」

「我在南京城一輩子也不會得到這個機會,只有走出去。去安南,在那裡我才有面對一切困難的機會,我才有面對治理一個國家諸多難題的可能。」

「你以為這單純的就是一處自我放逐嗎?」

「你以為當今皇帝會要了我的命,還是陳傑、楊正傑、吳熊光那三個早被我那個好兄弟攥在手心裡的傢伙給害了?」

「他們敢嗎?」

「我再怎麼著也是他陳鳴的大哥,同父異母的大哥。誰敢動我?」

陳崗很清楚自己的份量,他面對陳鳴的時候當然是慫瓜,可是在外人,在陳傑他們面前時,那是絕對絕對的貴賓。

這次陳崗帶動起來的『支援』風波廢掉了他不少錢財,可是這些金錢如果能換的他實打實的施政經驗——還有什麼比對著一方勢力『改革』更能給人經驗的呢?

雖然這個見鬼的『大同夢』,陳崗發至內心的不贊同。他覺得這更像是三傑為陳漢南下掃清地方上的障礙,可是既然陳傑他們願意入瓮,那麼三傑也已經考慮清了前因後果。這可不是短時間內做出的倉促決定啊,而是經過半年多時間猶疑的,而且三家勢力一同上表,要說他們之間沒有勾搭,陳崗一百個不信。

小黃氏的哭泣停止了。

她有些惶恐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她是真的沒有想過這些。女人么,除了天上的幾個變種,絕大部分的女人都不是政治動物,尤其是這些年都在特意躲避這些問題的小黃氏。

她的眼睛可看不到遙遠的將來,北美的封地只存在她的美夢當中,而小黃氏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家得到了封地之後要去如何的建設它。在她的認知中,封地就是尊貴和萬人之上,似乎一眨眼她所渴望的一切尊榮和權勢就都來了。

她會擁有最最華麗的宮殿,擁有無數人畢恭畢敬的供奉,卻從沒想過如何去建設……

「這幾年我所經歷的一幕幕你也看到了。在南京,我是真的不存在任何機會。」一個被供起來當牌位的從三品大員,這算什麼?

哪怕就是下到一個省里負責文教工作他都願意,而不是在南京城裡當牌子。

「去安南不會有危險的。這點上你就盡可放心。他們是不敢傷害我的。相反還要千方百計的保護我的安全。」

「在那裡我會接觸到自己想要接觸的一切,了解到如何去建設一個國家。」

「我陳崗絕不是一個無能之輩,二叔、陳權、陳敏、陳光、陳亮他們所能做到的,我也全部能做到……只是他們不給我這個機會。」

「忘了當年的那個傳言了嗎?」

「父皇是李淵在世,當今皇帝那就是包打天下的唐太宗李世民。他們說我是誰?李建成。可我這個『李建成』有的只是一個身份,而不是能力。」

「初唐名臣溫大雅說:太子及王俱稟聖略,傾財賑施,卑身下士。逮乎鬻繒博徒,監門廝養,一技可稱,一藝可取,與之抗禮,未嘗雲倦。故得士庶之心,無不至者。」

「王夫子怎麼評價李建成的?太原之起,雖由秦王,而建成分將以響長安,功雖不逮,固協謀而戮力與偕矣。」這些評價都是很高的。「可是百年之後我陳崗要被蓋棺論定的時候呢?我能有這樣的評價嗎?我都幹了什麼?」

「我沒領兵打過仗,也談不上協謀,我只能算是父皇賬下的一個小文書。」

「《舊唐書·建成傳》說建成當了皇太子後,『高祖憂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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