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當家的,錢和臉面哪個重要?

皇帝駕臨重要不正要?當然重要。不管是官場,還是民間,那都是一場震動。以民間為例,短短几日里,蛋禽牛羊的價格都是翻倍的增長。

而且隨著陳鳴的抵到寶雞,一個在鳳翔府已經被討論了大半年的決議也順利通過了。允許寶雞這個重點縣的個別重點鄉鎮增加公員崗位,凡是縣城各機關中願意支援鄉鎮地方的公務人員,級別提升一級【一年內未有提拔者】。

陳鳴並不知道,因為自己的到來而煽動起來的這個波動,卻在深深地影響著一些家庭的命運。他剛剛接到南京外交部傳來的一個消息,奧斯曼帝國派遣了一位親王作為特使要前來中國拜見皇帝,這標誌著兩個關係進入了新的階段。在奧斯曼帝國的使館建成之後,這位親王殿下就會以大使的身份長久的在中國駐留下來。

「當家的,這你要知道,縣官不如現管。」

「回鎮里既給提升一級,職位高了,還方便。」

「兒啊,回鎮里不耽誤你前程。提升一級了,還能照顧家裡的酒店……」

「回鄉下多好,你在城裡要熬多久才能升上一級啊?」

一對老父母,一位精明幹練的妻子,火力一起對準了被他們圍在中間的男人。態度十分堅定地讓自己的兒子,自己的丈夫,從縣城回到鄉鎮來。

這可是很稀罕的一件事啊。

一直以來寧為牛後不為雞頭的國人,就多的如河裡的沙子一樣,數不勝數。尤其是官場中人!有誰願意從高級下到低級呢?寧願職務第一點,也不願意下放到地方。宰相門前七品官的思想還是很有影響力的。

這人叫李春紅,寶雞城裡的一個政府公員,此人是寶雞西仁堡人士,賈村鎮人,現寶雞縣政府文員,那賈村鎮正好是寶雞縣的重點鄉鎮之一。

李春紅並不是退伍軍人出身,他的家中就沒有一個跟軍屬能沾邊的人。李春紅能當上政府公員,完全是靠自己的硬功夫——他算盤打的極好,之前在寶雞的一家錢莊做學徒。

對於一個鄉下人來說,家中突然多出了一個吃官糧的人來,這是很值得榮耀的事情。

政府公員的收入並不菲,尤其是之前時候朝廷在以田代餉,那收入真心不低。

李春紅一個人的收入足夠養活他們一家人,老父老母,一對兒女。

但偏偏李春紅從今年開始就過的很不愉快,不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而是他妻子的事兒。

他老婆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要做小買賣了,攔都攔不住。寶雞現如今就是一個大工地,那麼多的事情政府機構忙碌的很,李春紅有時候忙碌起來,三五天都不回家。

他哪有時間管得住他老婆啊。

李春紅的老婆姓曾,每天乾的生意也不大,就是煮點茶葉蛋、豆腐串、豆腐皮,外帶饅頭白開水,但生意很好。寶雞這地方是一個大工地么,往來人流量大,不是誰都捨得下館子吃飯的。或者說想吃點東西墊一墊的人很多,捨不得吃茶葉蛋,那就夾個豆腐串、豆腐皮也行。

曾氏的生意做得紅紅火火的。等到李春紅髮覺的時候,家裡的爹娘都已經給拉下水了。

李春紅是一個要面子的人,讓家中的老婆出來掙錢,這太傷他顏面了。

可是曾氏也不是一個乖乖聽話的主,一開始是表面答應的好好地,待到李春紅出去了照樣是出來干自己的小買賣。但最後就直接擰起來了。

李家老兩口看著有錢賺,也表現的猶豫不定。

曾氏擺攤掙的錢,當然比不得李春紅每月掙得多,可對比往年李家的收入來卻是很豐厚,就算是對於現在李家也不是可以隨隨便便的就忽略不計的。

李家的老兩口在錢和兒子的顏面問題上搖擺不定,曾氏就是一門心思的鑽到錢眼裡了。李春紅不可能因為這個就離婚啊。現在陳漢天下沒有休妻這麼一說了,也沒有合離這麼一說,就是一個離婚。但整個寶雞還沒有爆出一個要離婚的。

李春紅可不想在這上面第一次吃螃蟹。

但是要面子的男人也不會放任自己的老婆丟自己的顏面,這天李春紅就帶著一家人回老家了。在此之前他專門的說服了自己的爹娘,用陞官受影響這個做噱頭,成功的把他爹娘老兩口給忽悠住了。

「呦,春紅,你回來啦!」西仁堡的小地主曾大興笑著給李春紅打招呼。這可是吃官糧的,就跟過去的衙役一樣,他們曾家的女婿啊。

去年曾大興還通過李春紅的關係,用150塊的價格從北邊工地里買下了五頭受傷的牛馬,都不是大傷,細心的餵養照顧三四個月,一個比一個恢複的好。就算不留作自己用,再賣給工地里,一來一回也是上百塊的收益。

現在寶雞地界的牛馬是前所未有的繁多,也是前所未有的緊張。政府是放開了量的收購牛馬,民間普遍出現了牛馬斷絕的現象。

工地上受傷的牛馬,傷勢嚴重的直接宰殺,不嚴重的那就是民間百姓渴求的目標了。

就以曾大興購買的那兩頭牛三匹馬來說,平均價格一頭、一匹三十塊,也就是三塊銀元二兩銀子,這是什麼價格啊?蒙古人把牛馬賣到張家口的價格也要比這高一點。【駑馬】

不過曾大興看著熱情,李春紅還是能非常清楚的看出,曾大興這是要急著出去。自己來的不巧啊。

曾大興也看得出李春紅是找自己有事,主動問起來。

「五叔,我這次來是想問問生產隊的事情。」那時李春紅立刻開門見山地說道。

臉上的笑容立刻就從曾大興臉上消失了,曾大興緊張起來,「我們那生產隊怎麼了?」

「五叔別誤會。不是政府的事兒,是我自己想問一問。五叔你們辦的生產隊不是搞的比較好么,我想問問這生產隊現在還能不能加入了?」李春紅主動地給曾大興遞上了一根煙。

曾大興的臉色立刻好轉了,「你小子說話沒個頭尾,唬了五叔一跳。是這件事啊,難了。」曾大興很為自己領導的生產隊『名頭』響亮趕到高興,這是一種肯定。

「春紅你不是在政府上班么?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我爹娘要回老家,我家婆娘也跟著回來種地。五叔你也知道,俺家現在大大小小三塊地,差不多有十二三畝。讓她一個女人家跟我爹娘倆老人種我不放心。我想著找個生產隊,加進來穩當。」

「這個啊……」曾大興聽了李春紅的解釋,臉上露出了很為難的神色,「春紅啊,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而是我們這個生產隊特別累。除了種地,我們還打零工,還有給人運貨。那忙起來是不分男女的。你媳婦來了後只怕是頂不住啊。你咋不去聯繫一下農場呢?」

小地主家也沒餘糧。當賺錢的機會擺在面前的時候,那些拉起生產隊的工頭沒誰會因為辛苦而把錢往外頭推的。雖然這錢拿到手的時候,想想自己受的累受的苦,很多人都破口大罵不值得。可下一趟生意來的時候,他們就又忘了苦累了。

農場則主要是以種植為主,就算還兼顧豆腐坊、油坊、磨坊這些生意,那也是在一個地兒搗騰,不像生產隊,曾大興最遠的時候趕著牛車都把鐵條送到了褒城去,那再往南面一步就是漢中了。路上別提吃多少路受多少累了。

曾大興的話讓李春紅忍不住咧嘴苦笑了,他的確是聯繫過農場,裡頭還包括軍民公司。不過李家既不是軍人,也不是大地主,還不是正兒八經的官,李家總共的田畝只有十二三畝,還跟那些公司農場的地界不相搭,就是想加入也加不進去啊。

他們倒是可以用手段『換地』——土地使用權,但是為了一個小小的李春紅,為了區區十二三畝地,值得嗎?既然不值得,那李春紅也就求告無門了,只能轉而尋起了生產隊。

現在農村變化之大讓李春紅覺得不可思議。不僅城裡面的工廠搞起了所謂的制度管理,建設工地上講起了紀律,農場也是如此。

在來尋曾大興之前,李春紅先去找親戚了解了一番西仁堡的事兒。他老家這兒一共三個生產隊,曾姓人一個,李姓人也拉起來了一個,還有一個是吳家的,只是後者的領頭人是退伍兵,還是傷殘軍人,掉了兩根手指頭,那面子叫一個大,全生產隊的人都進了寶銀線的工地,並且在去年秋天取得了五級施工隊的資格。

跟李家和曾家的生產隊完全是兩碼事。

而再細比較李家人的這個生產隊,籍籍無名,對於後來者不願意再納入,而是只想著拿到土地使用權。李春紅如果去『投』,那生產隊肯定很樂意,但這跟過去李春紅家把地租出去,有什麼兩樣?

李春紅現在要的是一個能絆著自己老婆的『工作』。但這個工作一定不能太累,因為李春紅家裡還有兩個老人和兩個孩子要照顧呢。

也是這個時代孩子學籍建立了之後,要轉學很容易。西仁堡作為寶雞的一個鎮駐地,也正好有著學校。

「娘,爹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此刻的李家,曾氏正在忙碌著燒柴做飯,八歲大的兒子跑到母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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