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水落石出

警方把調查的範圍擴大到了伊東的笛木醫院。笛木醫院是一所臭名昭著的醫院。數年前,該醫院為患者實施腦白質切除術,即打開頭蓋骨切除一部分大腦一事被揭露後,該醫院的真相才公諸於世。

該手術是通過破壞前頂的組織體,強行切斷與視丘的聯繫,以此來謀求精神狀況的迅速改善。因為能有效地改善精神狀況,所以在很久以前精神科曾實施過該手術。但由於術後相繼出現舊病複發及變成植物人的病例,所以該手術被淘汰了。患者非常害怕這種手術,將之稱為「切西瓜」。

笛木醫院與政界要人關係密切,當時發生的貪污案件的主要相關人員及證人都相繼被施以腦白質切除手術,變成了廢人。

不過,由於始終未找到確鑿的證據,一場跨越國界的大規模貪污案件的調查就這樣不了了之。

笛木醫院的院長是地方上的政治家,是縣裡的要員。他為了擴展勢力,就必然與中央的實權派結盟。他被提名為縣議會議員的候選人時,前首相曾親自來演講,助他一臂之力。

笛木醫院受政府要人之託實施腦白質切除術,這樣封住了證人的嘴,調查就不會牽連到政府的核心了。

院長本人曾因違反醫師法被捕過。該醫院起用無行醫執照的醫生進行診斷和治療,這一情況被揭露後,被控違反醫師法。此外,由於對患者實施暴力,死亡事件也時有發生。這個笛木醫院現在又登場了。

「我們掌握的情況很有意思。」正在調查笛木醫院的松家就像只抓住了獵物的獵犬那樣報告說。

「幾年前,由於院長被捕及對患者的暴力事件,該醫院暫時關閉了一段時間。大約兩年前,醫院易主,重新開展業務。引入了有實力的醫生及最新的醫療器械,醫院的治療能力有了顯著的改善。經營者也換了,經調查,是菱川重工全面收購了笛木醫院。」

「什麼?這是菱川重工的醫院嗎?」宮部警部聽了報告以後吃了一驚。

「醫院仍沿用以前的名字,以此來加以掩飾。笛木醫院的真正主人是菱川重工。」

「菱川重工為什麼收購一家精神病醫院呢?」

「在與武器生產相關的軍需產業中,容易出現精神異常。如果這種病的治療交給普通醫院,公司的真相就會暴露。所以要擁有自己的精神病醫院,秘密進行治療。」

「笛木醫院是菱川的附屬醫院嗎?」

「如果這樣,小型動物研究所向笛木醫院運送實驗動物一事也能解釋清楚了。」

「都是一丘之貉。」

「北條升是這些實驗動物的檢查技師。直接負責這些實驗動物。」總算和有關人物掛上鉤了。

「有意思的是,北條既是檢查技師,也是患者。」松家又報告了一個意外的情況。

「這是怎麼回事呀?」

「由於不斷給實驗動物做腦白質切除手術,以及做電擊試驗,他本人的精神受到了刺激。現在他是作為患者在該醫院接受住院治療。」

根據松家的報告,調查的重點集中在了北條與秋本道夫的關係上。如果能找出這兩者之間的某種聯繫,那麼秋本指甲里的鋸末,就很有可能來自北條。

北條升畢業於東京F大學的理學部,畢業後就職於琦玉縣武相市的實驗動物中央研究所。與猖村今日子結婚後,調往位於神奈川縣相模原市的駐日美國陸軍醫療總部綜合醫學研究所工作。兩年前患神經衰弱,從該所住進笛木醫院。與其妻今日子尚無子女。

在調查北條情況的同時,北條夫婦與秋本之間的關係也搞清楚了。刑警們得知了一個意外的情況。北條與今日子結婚時,當時任武相市實驗動物中央研究所所長的上田成吉是他們的介紹人。上田又出現在了報告中,但與關鍵人物秋本之間並無聯繫。

田中與松家再次拜訪了上田。

「前幾天吃了您的糕點,真是太感謝了。」松家先為那盒糕點致謝。

「沒什麼,沒什麼好謝的。那盒糕點是我忘在電車上的。」上田更正說。

「不管怎麼說,也是讓我們給吃了。」

「二位今天來有什麼事嗎?」上田知道兩位公務繁忙的刑警是不會專為那盒忘在電車上的糕點前來道謝的。

「您認識喜多見的北條夫婦嗎?」松家迅速切入正題。

「北條?是北條升和今日子嗎?」

「是的,我們聽說上田先生曾經給他們做過結婚介紹人。」

「您知道的還真多。以前我們都在武相市的實驗動物中央研究所工作。」

「後來北條調到了相模原市的駐日美國陸軍醫療總部工作,是嗎?」

「他仍屬於實驗動物中央研究所的工作人員,只是加入了日美共同研究項目小組。」該總部是小型動物研究所最大的顧客。

「冒昧地問一下,當時秋本道夫在哪兒工作?」

「嗯,大概是在菱川的武器領域吧,我不太清楚。我做總務的時間很短。」上田以前所屬的實驗動物中央研究所是厚生省下轄的一個半官半民性質的機構。雖然不清楚上田是如何進入實驗動物中央研究所的,但並未發現秋本與北條夫婦之間有直接的聯繫。

「秋本道夫與北條夫婦之間有什麼關係嗎?」以前一直追查上田與秋本的關係。北條夫婦並未出現在上田與秋本的周圍。

「我沒注意過。」上田一臉的茫然。以前取證時,上田曾說過,他不記得研究所的工作人員、出入這裡的人以及任何和研究所有關的人與秋本有關係。不過這有可能是上田忘了,也有可能是他沒注意到。松家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您有北條夫婦結婚典禮的照片嗎?」

「有,結婚典禮結束後送來的,也許能找到。」

「能讓我們看看嗎?」

「請稍等。」上田進了另一個房間。

不一會兒上田就回來了,手裡拿著舊照片。

「找到了。」上田拿出來的照片是由專業影樓照的紀念照,附有像套。照片有兩張,一張是新婚夫婦,另一張是合影。刑警想看的是那張合影。

刑警把目光集中在了已微微變色的照片上。結婚典禮的合影一般都是親朋好友在儀式結束後湊在一起照的。照片上除了夫婦二人、媒人夫婦外,還有五十多個人。新郎夫婦、媒人夫婦、女人和小孩可以排除掉。

「啊,是這個人。」松家盯住了一個人。這是一張三十歲左右的很有立體感的男人的臉。

「上田先生,照片上這個人不是秋本道夫嗎?」松家問上田。

「秋本?是真的嗎?」上田半信半疑地盯著照片看。

「這是二十多年前了,變了很多,不過看來像是秋本。」

刑警並不知道秋本生前的樣子,只是從照片上類推。

「這就是秋本。真是讓人吃驚。我一點兒都沒注意到他也參加了北條的結婚典禮。」上田的臉上顯出了毫不做作的吃驚之色。

「秋本沒有對上田先生提起過這件事情嗎?」

「我就沒有直接跟他說過話。」

「秋本沒有在結婚典禮上做自我介紹嗎?」

「我記得沒有。」

「在婚禮上沒有打過招呼嗎?」

「可能打過招呼,我不記得了,介紹人要在很多人中間周旋。」

「您在研究所看到秋本時沒有想起來嗎?」

「一點兒都沒有想起來。我在菱川的總務調整總部只呆了不到一年的時間,沒有和秋本共事過。」上田和北條一起從實驗動物中央研究所調到了相模原市的駐日美國陸軍醫療總部,之後在菱川的總務調整總部工作了一段時間,然後調到了小型動物研究所。他調到小型動物研究所與秋本調往調查室大致是在同一時間。

即使上田與秋本在研究所碰過面,恐怕也想不起來彼此在二十多年前的結婚典禮上就已經見過了。如果秋本不是作為名人或者主賓與上田打過招呼,上田不記得他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秋本出席了北條夫婦的婚禮,並且照了合影,由此可以推測其與新郎夫婦中的一方存在著某種極為密切的關係,但是並未發現北條與秋本之間有任何聯繫。這麼說就是秋本與北條之妻今日子有關係。總之,可以肯定秋本道夫與北條夫婦之間存在著某種關係。

向上田告辭後,刑警們前去找秋本的未亡人調查情況。秋本在出席北條夫婦的婚禮時已經結婚了,所以他的未亡人可能會知道有關的情況。經證實,未亡人並沒聽說過北條這個人。

「我不知道秋本出席過北條的結婚典禮。我們經常應邀參加結婚典禮,有時是夫婦兩人一起去,有時是秋本一個人去。秋本單獨出席的結婚典禮,我不記得了。」

「能不能從拿回來的禮物看出參加的是誰的婚禮呢?」松家聯想起從上田那裡拿來的田卷家周年祭的禮物。

「當時很多婚禮並不送禮物,而且有時拿了糕點等禮物,也是帶回公司和大家一起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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