棟居覺得有必要見見北前友美和豐崎壽壽。
兩人為什麼對立野恭一感興趣?光憑豐崎從花壇消失的時間與立野遠離花壇的時間大抵一致是不能說明什麼的。兩人進入花壇工作顯然是要查尋豐崎俊也行蹤的線索。
她們在找到非店內人士無法知曉的線索後,就盯上了立野吧?
迄今為止的調查,都沒找到七條由香和立野恭一之間有什麼牽連。
兩人今後會對立野採取什麼行動?美知只知道兩人對立野感興趣,並不知道她們下一步會幹什麼。如果兩人盯上立野是找到了什麼線索,那麼為什麼不對警察講呢?兩人是否找到了線索還是個疑問。棟居有種不祥的預感。
北前友美一直堅持自己的哥哥無罪。豐崎俊也的屍體被發現後,其與七條由香被殺有關的可能性很大。這樣一來,拘留期間病死的北前真司無罪的可能性就更大。
相信哥哥無罪的北前友美和哥哥同樣是被殺、屍體埋在奧多摩山中的豐崎壽壽的悲哀真是難以癒合的。這也暗示了兩人進入花壇的動機。
剛進店時,豐崎俊也的行蹤還未被確認,當其悲慘的結局確認後,壽壽當然就跟友美站在一起了。兩人正採取著與警察不同的行動,棟居強烈地有這種不祥的預感。
棟居再次造訪了北前友美。雖然他來得突然,但友美早就預料到警察會來。
「聽說你跟壽壽進了花壇?」棟居直截了當地問。
「我僅在那裡打了一周的工。」友美回答。
「即使如此,兩人一起進入花壇該是有原因的吧?」
「你不是知道么?是為了查找壽壽的哥哥的下落。」
「找到什麼線索了么?」
「沒。在找到之前,壽壽哥哥的屍體就被發現了。」
「那麼,是不是找到了豐崎與立野之間的牽連呢?」
棟居單刀直人地問。友美猛地聽到了立野的名字,臉色稍稍變了變。
「是立野恭一嗎?」
友美反問道,像是在探詢棟居問話的真意。
「是的。」
「立野恭一像是到店裡去過幾次,不過我們去了之後他就沒再去過。」
「你跟壽壽對立野像是很感興趣。」
「沒有啊。為什麼你這麼說?」
「豐崎進入花壇工作又消失不見,不是跟立野出現在花壇的時間大抵一致嗎?」
「那不是偶然嗎?」
「你見過立野嗎?」
「沒有。」友美遲疑了一下,否認了。
棟居思索起這慢了一拍子的深意來。如果友美撒謊的話,去立野那裡求證一下就明白了。但如果立野也有必須隱瞞見過友美的隱私,那他就會和友美的口徑一致。
友美的回答之所以會慢一拍,是在考慮如果棟居去見了立野情況會怎麼樣吧。
「店裡有傳言,說豐崎敲詐立野。」
「有這種傳言嗎?」友美一副驚訝的表情。
「我想壽壽的哥哥是不會敲詐立野的。他像是對花壇感興趣。」
「聽說你見過豐崎。」
棟居想起豐崎失蹤後在其住所曾見過友美。
「事發後很偶然地在壽壽家見過他。」
「此後還見過吧?」
「據稱豐崎在七條小姐被殺的那晚恰巧在壽壽的家。我想他對那樁案子會知道些什麼,所以見了他一次。但他告訴我說,他什麼都不知道。」
「雖然豐崎說什麼都不知道,但你又去了一次,是認為他該知道些什麼嗎?」
「是的。」
「這樣說來,你也認為豐崎的死跟七條由香的案子有關啰?」
「我懷疑。」
「在豐崎的下落還不明朗時,你就一直懷疑嗎?」
「有點懷疑。壽壽哥哥的屍體被發現後,就證明了我哥哥是無罪的。」
「就是說,你認為殺死七條由香和豐崎俊也的是同一個人?」
「是的。豐崎知道誰是兇手,所以被殺人滅口。」
「壽壽也這麼想嗎?」
「她的想法跟我一樣。你們警察在發現了豐崎的屍體後,不也認為跟由香的案子有關嗎?」友美試探著說。
「我們懷疑。但並不認為一定有牽連。」
「為什麼?豐崎一定是因為認識兇手才被殺死的。就因為你們警察辦事磨蹭,所以我哥哥才會蒙冤而死。」
「我也為你哥的事感到遺憾。但現在還不能證明你哥哥無罪。」
「又說這種話。豐崎的死不就是證明我哥哥無罪的證據嗎?」友美提高了嗓門。
「如果你這樣確信,當你和壽壽找到兇手的線索時,能立即告訴警察嗎?」
友美聽到棟居這句話怔了一下,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我明白你和壽壽的心情,但你們不可以單獨採取行動。有了什麼新發現,請務必告訴我們。」棟居叮囑道。
同時,蒞原和棟居分手後去見了豐崎壽壽。蒞原就像棟居問友美一樣,又問了壽壽一遍。如果兩人的話中有出入或矛盾,就能說明她們在撒謊了。
但兩人像是早對辦案人員的造訪有所準備,說法完全一致。
棟居和蒞原聚在一起談了談見了北前友美跟豐崎壽壽所獲得的結果。
「兩人都避而不談立野,她們盡量把話題從立野身上引開。換個角度來看,可以把它看做兩人其實關心立野的證據。」
「我也有這種感覺。兩人或兩人中的一個跟立野在接觸,並獲得了其隱瞞事實的有力證據。但如果她們真覺得立野可疑,為什麼對我們隱瞞呢?」
「我對這一點也很困惑。本該興高采烈地告訴警察的,為什麼對我們隱瞞呢?」
「那就逮捕立野吧?」
「為時尚早。我們手上的證據還不充分,就算拘捕了立野也不會有什麼收穫。面對面的交鋒沒準會被立野倒打一耙,那就弄巧成拙了。北前友美和豐崎壽壽雖然在撒謊,但仍能感覺到她們很自信。她們的自信就能證明立野跟由香的案子有關。友美跟壽壽在追尋著什麼,如果她們不拿出進一步的證據,是不會向立野出手的。對我們而言,立野只不過是花壇的一個客人。沒有任何證據能說明他跟七條由香有關。在花壇,也沒什麼可以證明立野和豐崎俊也有關的證據。」
「真可惜。兇犯已浮出水面了,但我們卻拿不出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先爭取暗中調查吧。」
「現在這個階段,就是暗中調查也得不到批准吧?」
所謂暗中調查,就是為了進一步挖掘證據而展開的秘密調查。由於會有侵犯他人隱私的可能,不是那麼容易得到允許的。
「我總覺得那友美和壽壽對我們隱瞞情況是有什麼企圖。兩人的至親都被殺了,如果罪犯是同一個人,希望她們不要在我們之前採取行動就好了。」棟居的表情很是凝重。
受到棟居與蒞原造訪的友美和壽壽明白,警察已經追過來了,兩人趕緊見了面。
「警察也盯上立野了。他們見了立野,就會知道我們撤了謊。」壽壽說。
「沒關係。立野絕對不會說跟我見過面的。說了的話,為了阻止我把稿子登出來而開支票給我這件事就曝光了。這是自掘墳墓的事。他叮囑過我千萬別把這事捅出去,所以就算他嘴裂了,他也決不會說見過我的。」友美自信地說。
「但警察也會全面調查立野的,時間緊迫啊!」
「那就趕緊聯繫七條先生,把計畫付諸實施吧。」
「不過現在確鑿的證據還沒找到。」
「我們一起找。你哥一定把證據留在你屋了。」
「已經沒地方可找了。可以藏東西的地方我已全部看過了。」
「肯定有盲點。外國小說里不是寫的嗎?東西不是藏起來了,而是放在可看到的地方……」
「可看到的地方我也查過了呀。說是藏東西的,不就是四席半跟三席的空間嗎?廁所、壁櫥、冰箱、地板下面、天花板上面,我到處都查了。」
「有人把紙團塞在麵包箱里,又有人把兇器藏在金魚缸里。」
「麵包箱我當然也看過了,我沒養金魚。」
「有沒有腌鹹菜的缸之類的東西?」
「沒有啊。」
「電視機、空調、立式鍾、玩偶、沙發、坐墊,你都看過了?」
「一開始就看了。」
「佛壇呢?」
「我沒佛壇。但現在該買了。」
壽壽失魂似的苦笑著說。
「我也是啊。對了,會不會藏在骨灰盒裡呢?」
「你說什麼呢,哥哥還活著的時候,他是不可能在自己的骨灰盒裡藏東西的吧?」
「哦,是啊。」
「哥哥是不是沒有那樣的證據啊?」
「不會的。有了確鑿的證據才敢敲詐兇手的。要是沒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