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瓜田李下的支票

從美知那裡聽到豐崎俊也跟立野有牽連,友美和壽壽都覺得有必要重視這一點。

「還只是我們的想像。哥哥的下落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就是問立野,他肯定不會老實告訴我們,再說我們現在也找不到他。」友美困惑地說。

好不容易才找到嫌疑犯的蛛絲馬跡,但真相仍然隱藏在霧林深處。

「從那之後,立野就沒在店裡出現過。」

「心中有鬼,只好不來了。」

「讓帶立野來店裡的大山再把他帶來怎麼樣?」

「那很危險。壽壽,在沒見過立野之前就請人那樣做,不用說立野了,就是大山也會懷疑我們的。」

「請美知幫忙呢?」

「那她就會懷疑我們為什麼對立野那麼感興趣了。」

「千辛萬苦才找到了立野這麼一個人,卻什麼都不能做。」

「雖然很危險,不過還有個借口可以試試。」友美忽然想起了什麼。

「借口?什麼啊?」

「用我工作的雜誌的名義。用雜誌的名義請他接受採訪,他也許會答應的。」

「採訪……好借口。那傢伙對媒體不大了解,肯定會答應的。」

「但總編輯不知會不會答應……」

「總編輯答應不答應又有什麼關係?採訪的稿子不登出來的也很多啊。」

「是三立總業社長的女婿呢。採訪他的稿子沒理由不登出來的吧。這樣乾的話肯定會遭投訴的。盜用雜誌社的名義,我也許會被撤職的。但即使我丟了工作,為了救哥哥還是有試一試的價值。」

「要是被雜誌社撤職了,就把花壇當做本職工作吧。你素質那麼好,點你的客人又那麼多。你在這留下來,媽媽桑不知會有多高興呢。」

「那該是壽壽你吧。我不過是見樣學樣,模仿壽壽你罷了。」

「你素質不同嘛。很快就會成為花壇的頭號花旦的。」

「頭號花旦?我們先不談這個,我倒真意外地發現這工作挺好玩的。能看到男人的真面目。白天戴著VIP的面具和盔甲的男人們,來了店裡後,就卸下了面具和盔甲,把心裡的話說給我們聽。平日里無法接近的大人物原來跟我們也沒什麼差別,知道這一點後反而更覺親切呢。」

「是啊,這麼幾天就能明白這一點,友美你真厲害。」

「但對男人真不能掉以輕心呢。雖想著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說點真心話,但實際上只是一個小小的側面,我覺得他們還有第二張、第三張面孔。女人就不會有那麼多面孔,而男人就是多面體的。我們所看到的他們的真面目,也只是他們的一面罷了。」

「越來越厲害了。你把男人看得很透呢!你就拿這種口氣去採訪立野吧。」

雖是跟壽壽商量時想起來的點子,但友美問了問總編輯,沒想到卻很順利。

「就是那個三立總業的幸運兒啊?《寫真周刊》雖然搶先刊登了,但他本人沒怎麼說話,倒是還有充分挖掘的餘地。你準備從哪個角度採訪呢?」

「聽說他剛開始是在一個社交聚會上抓住了這個好機會,俘獲了社長千金的心,我想問問他這方面的話題。」

「那的確很有趣,但他會老實講嗎?」

「我想先把他惹急。他一急就不會考慮得太全面,事情就容易辦了。我就把他說的話記下來,怎麼樣?」

「多少有點冒險,但挺有趣的。一般報紙雜誌還沒有涉及呢,這是麻雀變鳳凰的幕後故事。」

「立野已經32歲了。沒人相信他訂婚前根本沒跟女人有過關係。我想他該是在搭上社長千金後,就把現有的女性關係清理了一番。就抓住這一點,怎麼樣?」

「想法不錯。跟過去的女人的糾葛是他的薄弱環節。我希望你也採訪採訪他為了當上大老闆的女婿而甩掉的女人。被甩了的女人們一定很恨立野。把立野過去的女人給我找出來。跟採訪立野的報道一起,把那些女人的怨聲也登出來。結婚也許會因此而擱淺。拿出一份搞不好就會遭投訴的轟動性的稿子來!」

說著說著,總編輯就興奮起來了。

原本編輯部的方針就是寫出給政、官、財界、娛樂圈等多方面帶來衝擊力的報道。雜誌既然要給人們熟悉的事物以衝擊——破壞既成觀念,帶來巨大的文化衝擊,那麼,將採訪一飛衝天的男子的報道,與被這個自私的男人拋棄的女人的控訴一併登載出來,這實在是件很刺激的事情。

得到總編輯的首肯後,友美就向立野恭一提出了採訪申請。

立野現在都快飛起來了。妻子就算沒有巨大的遺產繼承,也是充滿魅力的女人。結了婚,將來就有保障了。從區區一介酒店工作人員一躍成為大企業集團老闆的女婿,真是現代灰姑娘的男子版。

他現在有天下盡在其手的感覺。奪得天下已不是夢想。借著妻子的勢力,天下盡在掌握之中。對於野心勃勃的青年而言,這真是個黃金機會。

媒體一般都善意地報道了這個男子版現代灰姑娘的故事,這使得立野對傳媒沒有什麼警惕心,更未察覺到友美危險的意圖。

通過媒體的採訪,將自己美好的形象展現出來,出於這種心態,他答應了採訪。他指定原先工作的酒店作為接受採訪的地方。而酒店方面覺得這是宣傳自己的好機會,當然很高興地答應下來。

友美在指定的時間趕到了酒店,座位立野已訂好了。這本是要求採訪的一方該準備的。

這似乎也能說明立野此時歡欣雀躍的心態。

立野已在會見場所等著了。幹練的神態、結實的肌肉、合體的西裝,從任何一個角度來說,都是女人喜歡的類型。但友美經職業的磨鍊,卻看到他微笑的面具下面藏著金屬般的冷酷。

「初次見面,我是《現代世論》的堀沢。今天您百忙之中能抽出時間來,真是無比感謝。」

友美一邊拿出印有在公司用的筆名的名片,一邊做初次介紹。

「哪裡,得到聞名天下的《現代世論》的垂青,我無比榮幸。還請您筆下留情。」

立野微笑著回答道。這時客房服務生已把飲料送過來了。

「這是我的工作,請您不要有所顧慮。本來該是我們考慮到的地方您也考慮到了,真是感謝。」

「請別介意。工作原因,我訂房間不過是舉手之勞。」

立野一邊勸友美喝飲料一邊圓滑地說道。

這期間,立野的視線透過友美的衣服搜索著她的身體。友美感覺到了男人的目光。這雙眼睛一定也看過七條由香的裸體及她臨死前的表情吧。

「恭賀您即將結婚。首先是一般性的提問,聽說您跟您太太是從酒店的社交聚會上開始認識的,最初是誰先開口打招呼的?」

「是美奈子。她說身體不太舒服,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稍稍休息會兒……」

「接著就發生什麼了?」

「我就把她領向空著的客人休息室了。」

「在那種場合,常把客人引向客人休息室么?」

「這要相機行事。也有把客人領向酒店內的醫務室的。而當時我想,美奈子休息一會兒就該沒事了。」

「這就是最初的相逢嗎?」

「是的。幾天後,美奈子特意來道謝,一起吃了幾頓飯,漸漸地就熟了。」

「最初碰到美奈子的時候,你就知道她的身份嗎?」

「不是。以後才知道的,我大吃了一驚。」

「是誰先求婚的?」

「關於這一點,我們兩個都不怎麼記得了。口頭上還沒明確提出求婚時,我們就隱隱約約覺得我們今後會在一起。」

「你有沒有想過,跟美奈子結婚後,自己的人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沒有。我曾經想,就是結了婚,我也繼續在原來的酒店裡工作。」

「根據先前幾家媒體的報道,說是您會加入三立總業?」

「美奈子的父親勸我去他公司工作。我一直認為,一生就在酒店工作或在其他領域白手起家挺好的。」

立野無懈可擊地回答道。

「聽說您今年32歲了?」

「是的。」

「在此之前,您是沒有婚史啰?」

「沒有。」

立野的音調提高了。他像是預料到下面會問什麼樣的問題,看上去一副有所準備的樣子。

「最近,無論男女,結婚年齡都推遲了。男人35歲才與學生情結徹底告別,成為社會人,也正是成為公司的中堅力量,工作最有幹勁的時候。我想,這才是結婚的合適年齡。您對美奈子的什麼地方感興趣呢?」

原本以為友美會問些「迄今為止有沒有跟其他異性交往過」這類問題,結果卻不是。於是立野說:

「一言難盡。可以說是兩人互相吸引吧。用語言難以表達清楚,反正就是感覺到遇上了惟一……」

「真讓人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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