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前友美從棟居那裡得知豐崎俊也下落不明後,深受打擊。棟居暗示說,豐崎知道兇手、案件的一些情況,所以就被兇手殺人滅口了。
就如友美推測的那樣,豐崎知道案子的一些事情。知道了還不告訴友美,是因為說了就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嗎?難道豐崎自己也有見不得人的事嗎?
但他可以匿名將自己看到的、知道的告訴給警察的。再說,連無故蒙上不白之冤的嫌疑犯的妹妹都不告訴,也太那個了吧。
或許他有著就是匿名也不方便講的事?
友美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突然,她想到了一種能完美地解釋上述疑問的可能性。
難道豐崎要敲詐兇手?豐崎目睹了殺人現場,並以此為要挾來敲詐兇手。對兇手而言,豐崎是個威脅。同時,豐崎為了把自己的所見所知換成金錢,他不得不拚命掩藏。
如果向警察報案或告訴友美,則換不到一分錢。如果他已經敲詐了兇手,豐崎自己也會作為罪犯而被逮捕。就算友美求他也不能講的理由就在此吧?
貪婪的敲詐者被被敲詐者滅口是常有的事。就算不貪婪,或者根本就沒有敲詐,兇手因有人知道自己的把柄而再次犯罪的案例也不少。
棟居沒有詳細地說,但他的意思就是這個吧。棟居來拜訪豐崎的住所就證明,他已推測出豐崎的意圖了。
也許豐崎會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透露給壽壽。到底是親兄妹,不能告訴警察和友美的事情也許會泄露給壽壽的。
壽壽將從豐崎那兒聽來的告訴棟居他們了嗎?如果豐崎將關於兇手與案子的事泄露給了妹妹,殺死豐崎滅口就沒有意義了。
豐崎被人殺死了,這就意味著他沒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如果壽壽知道些什麼,豐崎失蹤後她不可能毫無動靜。不過,也許壽壽從哥哥那裡聽來些什麼,但沒把它與哥哥的失蹤聯繫起來。
不管怎麼說,看來有必要見見壽壽。
友美再次拜訪了豐崎壽壽。聽了友美說哥哥的失蹤也許跟七條由香的被害有關的話後,壽壽的臉上呈現出沉思的神色。
「你有沒有聽你哥說過跟案子有關的話?有可能你哥是由於知道兇手是誰而失蹤的。」
「哥哥沒音訊前,他曾對我講,他找到了一棵讓他一輩子都能快活過日的搖錢樹。」
「一輩子快活度日嗎?」
「原來就想告訴你的,哥哥說他看到過殺死七條由香的兇手。」
「真的嗎?」
「哥哥沒必要撒這樣的謊吧?」
「也就是說,你哥知道兇手是誰。」
「哥哥那天晚上看到了兇手。」
「看到了兇手為什麼不說?」
「從天花板上偷看到的。」
「天花板?」
「哥哥在我不在家的時候,從廁所那裡爬到天花板上,然後偷看入住者的房間。那天晚上,他就這樣看到了兇手殺死由香的畫面。偷窺這種事是不能告訴警察的,也不能告訴別人吧?」
「你把這件事告訴警察了嗎?」
「警察在天花板上找到了哥哥爬過的痕迹。」
「你哥是在哪兒又看到兇手的?」
「他沒明確地告訴我,但在工作的店裡碰到的可能性很大。」
「你哥工作的店裡?」
「位於銀座六丁目的一家名叫花壇的店。哥哥在那裡工作。」
「兇手未必會對你哥怎麼樣的。你哥也許因為其他的事情而暫時躲起來了。」
友美對壽壽感到親切。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哥哥總喜歡說撞一次大運,然後讓我一輩子衣食無憂。我跟他說,我不要安閑度日,只要認真地活著就行了。哥哥卻焦慮地尋求著人生的捷徑。我總覺得他是掉進了捷徑上挖的陷阱里。」
「如果殺死由香的兇手對你哥下手的話,那就能證明我哥是無罪的了。」
「為了給你哥洗雪冤屈,我會跟警察講的。」
「等確認了你哥的失蹤是與案子有關後再講不更好嗎?」
「說的也是。如果哥哥跟七條小姐的案子無關的話,我不是沒事找事嗎?」
沒事找事也會搞出大事來的。豐崎目睹了案發過程,卻隱瞞不說,還用報警來敲詐兇手。
如果妹妹將這事告訴了警察,即使一段時間後,豐崎又安然無恙地出現了,他也會很快成為警察的目標人物的。
哥哥官司纏身,妹妹是不能見死不救的。
「壽壽,對於你哥的下落不明,你還有什麼想法?」
「有的話,就是跟七條小姐那件案子的糾葛。但我對我哥的生活幾乎不了解,我也不知道他在何地何時得罪了什麼人。」
「我覺得殺死七條的兇手就在花壇的客人中。」
「我也這麼覺得。哥哥確實沒做過什麼值得人稱讚的事,但也不是個到處結怨的惡人。他是個真心為妹妹著想的人。為了讓我過得好些,他實在費了不少神。」
「壽壽,你跟我一起尋找殺死七條小姐的兇手吧。」
「找兇手……」
「我想兇手一定知道你哥的下落。」
「但我們該怎麼辦呢?」
「我要進花壇。」
「進花壇?你不是有工作嗎?」
「銀座的店夜裡一直缺人,所以經常招人做兼職。我向現在的公司申請一個星期的假,然後去花壇打零工。待上一個多星期,大概情況就會摸清了。」
「不過如果犯人是花壇的客人,他早就該不去那裡了。」
「就算兇手不去花壇了,但還是會知道你哥跟哪一個客人較熟的吧。」
「連你都能知道的事,警察說不定早就知道了。」
「警察還沒注意到花壇。」
「哥哥下落不明以後,警察首先就會查他的工作關係。」
「就算如此,又怎麼樣?我為了救哥哥,不能光指望警察。」
「不能光指望警察……說得沒錯。你真了不起!那我也去吧。」
「壽壽你?」
「是啊,我在現在的店裡也已幹了兩年了。我正想著換個地方呢。借著這個機會去銀座也不錯。」
「壽壽能跟我一起去的話,我心裡就踏實多了。」
「我去花壇的話,你就不必去了。」
「我說過了,我也去。」
「好吧,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這樣更容易找到線索。我一直都在夜裡的店裡做的,我知道這個行當的人都會守口如瓶,就是警察也不怎麼能從她們口中聽到什麼。但圈子裡的人就不一樣了,彼此之間經常會說說客人的隱私的。」
兩人之間達成了共識。
第二天,友美跟壽壽就一起去花壇面試了。花壇的媽媽桑看了她們一眼似乎就挺滿意。
「我們店是家有三十年歷史的老店,我們的客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請抱著這種意識來工作。」
雖問了問她們迄今為止的經歷,但沒說什麼挑剔的話。但到底是媽媽桑,她看了壽壽以後,就覺得壽壽在這行做了一段日子。
「像你這樣的人,又沒人介紹,為什麼急著要進我們店呢?」
「我想來銀座。」壽壽的回答合情合理。
這種店的興衰是與女子的工作掛鉤的。會賺錢的女人是業界爭奪的對象。先期支付大筆錢,挖了其他店裡的牆角後,說不定還會帶來幾個。
更何況兩人都是璞玉,媽媽桑沒理由不接受的。
第一次面試後就決定錄用了,媽媽桑說希望她們當晚就開始工作。這正是兩人所期望的。
如果壽壽覺得店的氛圍好的話,就在這裡落腳也沒問題,但友美並不打算辭掉現在的工作。她想最大可能地利用休假來進行調查摸底。
媽媽桑是店長,另一位有經驗的小姐是副店長,還有專務、常務、部長、課長、系長。職位的安排跟一般的公司無異。當然在客人的面前是不叫職位的。
不愧是有三十年歷史的老店,帶徒弟的都是有著三十年、二十年從業經驗的人。但那之後就出現了斷層,凈是些工作了才一年的年輕女孩子。
上白班的女孩被這裡的高薪、工作時間短所吸引,不少人跳槽過來了,但都不會在這裡久待。短的一兩天就走了。業界把這樣的女孩子叫做「三日蜆」。
有些人稍稍熟悉了些就去了條件更好的地方,結果店裡的女人就光是上了年紀的老手跟「三日蜆」。
泡沫經濟崩潰後,銀座雖說是蕭條了,但漂亮小姐多的店客人還是很多。女孩越漂亮越是各家店爭奪的目標,能否確保小姐的數量、質量,是各店煩惱的根源,也是關係到店子存亡的大問題。
進店的時候,店裡只是要求登記一下個人的出身等,根本沒有煩人的詢問。
登記時,壽壽用了娘家的姓。
「既然來店裡工作了,就請待一段時間。如果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