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憤怒反擊

事件發生後,久連山便寄宿到萬波家中。久連山是為了給妻子報仇,萬波則是為了自身的安全,兩人都必須找到沖山。雖然目的不同,但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這種奇妙的連帶關係使兩個人住到了一起。因為久連山不想把重代卷進危險的漩渦,只好分開生活了。

時至今日,萬波那種個人逞強的奇思怪想已經消失。被報復之箭射中之後,他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恐怖。明明知道不是沖山,卻要對其進行報復,對這種人,一般的道理是講不通的。那種被注射麻藥後折磨致死的恐怖,正因為沒有疼痛更使人感到可怕。生命只有一次,怎麼能因長得相像就身遭厄運呢,絕對不行!

另一方面,對久連山來說,萬波是他為妻子報仇的唯一領路人。雖然沖山藏在哪兒尚不清楚,但如果沖山知道世上有一個長得和自己完全一樣的人,肯定會感興趣,也許會主動來找萬波。和萬波在一起,找沖山更容易些。更何況加島組、大東組再瘋狂也不至於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當著第三者的面對萬波下手吧。時至今日,就是化裝、改變住處也逃不脫他們的眼睛。如果這樣,兩個人住在一起總比一個人安全些。

他們倆決定首先從出原那兒打開缺口。出原要一,52歲,住在東京的一處舊住宅區內,家中有妻子、一個在私立大學上二年級的兒子和上高中二年級的女兒。在飯店工作時,他是一個非常正派的人,從不沾酒,賭博也與他無緣,在飯店裡威望很高,因此很受上司賞識。三年前他被委任為客房管理人員中責任最重的包括豪華套間在內的最高樓層的領班。在飯店工作,退休年齡為55歲,他還差3年。就是到了年齡,像出原要一這樣的人,肯定也會作為公司非正式職員留下來的。因此他突然提出辭職申請,據說飯店方面也感到相當吃驚。

「以上是從飯店人事部門粗略打聽到的有關出原的情況。另外從頂層客房管理人員那兒還打聽到一件新鮮事。」

「新鮮事?」

「是的。菱井商事副社長稻葉經常住在頂層客房裡,據說非常喜歡出原。」

「那麼是在稻葉的關照下調到菱井去的嘍?」

「可以這麼認為。如果是出原經手給加島預訂的房間,那肯定稻葉和沖山之間有某種關係。」

「你是說菱井商事副社長和黑社會的流氓無賴有關係?」

「這種關係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最近靠企業賺錢的黑社會成員越來越多。」

「不管怎樣,咱們先探探出原再說吧。」

從車站湧出來的乘客,分別向那邊的路口和這邊的小巷散去,人流漸漸稀疏了。萬波站在路燈剛能照到的地方,瞅準時機,叫了一聲正在往前走的出原。出原突然聽到背後的叫聲,回頭一看,看到了站在暗淡燈光下的萬波,立時嚇得呆若木雞。

「你是沖……沖山?」

出原說的話,萬波一字一句聽得非常真切。

「你大概還記得我吧?」

「你怎麼在這兒?」

出原深信萬波就是沖山,這就證明他本來就與沖山有關聯。

「我的支持者到處都有啊。」

「你找我有什麼事?」

出原開始對周圍警戒起來,露出一副謹小慎微的神情。由於這是在他家的附近,他又是在和指名通緝的罪犯說話,因而唯恐被別人看見。

「我想問你一件事!」萬波利用對方判斷上的錯誤,聲色俱厲地說道。

如果這時被識破真相,出原馬上會閉嘴不講了,因此萬波決定和他兜圏子。

「你想問什麼?」出原想儘快擺脫他。

「你那天晚上把鑰匙借給我,是誰指使的?」萬波毅然決然地直切要害。

「那件事,你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嗎?」出原的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我不知道。頭兒只告訴我從你那兒拿鑰匙。」

「到現在你才問這件事,要幹什麼呀?」

「什麼也不幹。我作為一個逃犯東躲西藏,你可倒好,在一流公司的屋檐下過舒服日子,這太不公平了吧!我只不過想從你的資助者那兒分享一點好處。」

「我哪有什麼資助者呀。」

「誰相信呀!中老年人在菱井商事這類公司被聘用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如果沒有特殊的才能、特殊的技藝的話。恕我不客氣,我並不認為你具有菱井商事所需要的才能和技藝。你是在稻葉副社長關照下才進菱井商事的吧?」

「副社長與此無關,我高攀不上。」

「那我直接問問稻葉怎麼樣?」

「請千萬別這樣,我不想給副社長添麻煩。」出原的臉難看得變了形。

「噢,我見副社長是給他添麻煩嗎?」

萬波聲色俱厲,虧他經常練習,簡直和沖山本人一樣,使人感到一種逼真的恐怖。

「不,和他沒關係。」

「那麼,和誰有關係?」出原的臉開始抽搐,嘴唇也哆嗦起來。

「出原,行了,別兜圈子了!你在飯店工作時,把你負責的房間的鑰匙借給了我。我用那把鑰匙闖進了客房,碰巧應該住在那兒的加島組組長當晚突然取消了預約。如果他按計畫來了,毫無疑問早就被幹掉了。我只要把這件事向加島組透露一句,你就吃不了兜著走!你還有靠父母生活的兒女吧?最好不要讓你妻子也傷心喲。」

「沖山,你就饒了我吧。」出原當即跪在地上,流著淚連聲哀求著。

「喂、喂,你別和我來這一套。你不怕別人看到!菱井商事中有大東組的支持者,這我早就知道。我只是想證實一下,是稻葉吧?」

「不是。」

「那是誰?」

「……」

「那我就把你乾的事透露給加島組!」

「我說了你能替我保密嗎?」

「我保證。」

「那你就當早就知道了吧。」

「好,就按你說的辦。」

「是秘書長桑原讓我把鑰匙暫時借給你。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

「就算我早就知道了吧。你和桑原是什麼關係?」

「副社長來住的時候,他總是跟著來,所以就認識了。」

「作為借鑰匙的報酬,你受到菱井商事的關照了吧?」

「……」

「行了,大概的情況我知道了。你知道沖山的住處嗎?」

出原那由於害怕而顫動的臉上閃過一絲懷疑的神色。

「我是說你知道我住的地方嗎?你作為大東組支持者的聯絡員,如果不知道我的聯絡地點恐怕有諸多不便吧。」萬波巧妙地誘導著。

「你說我是大東組支持者的聯絡員?哪有那回事。我只是受平日照顧我的桑原之託,那天晚上把鑰匙借你那麼一會兒。就是見你,那天晚上也是頭一次。在那之前和之後,我和你沒任何關係。看了報紙之後,我才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你的住址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好,我知道了。如果你不把今天晚上見到我的事告訴外人,我也不打算打擾你重新開始的生活。」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萬波總算放了出原,他確實不知沖山的住處。深信萬波就是沖山的出原所說的話大概不會有假。而且為了他自身和親屬的安全,今晚和萬波相見的事,大概也會嚴守秘密的。

「又出現一個新人物呀。」

藏在暗處一直觀察動靜的久連山,這時來到萬波身邊。

「這就證實了菱井商事和沖山、大東組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對桑原這個人施加點壓力,也許能弄清沖山的住處。」

「誰知道我還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我老是覺得加島組或大東組的刺客馬上就要來殺我。我真是受不了啦。」

「不能泄氣,要堅持下去!」

久連山鼓勵著動不動就泄氣的萬波,同時耳中又迴響起妻子被強姦時的喊叫聲。這聲音中埋藏著久連山怨恨的火種,而與沖山酷似的萬波,正好就是煽動這一火種的風箱。

「你可真能幹糊塗事,在你這個警察的眼皮底下就讓大東組把人綁架走了,真是前所未聞的怪事!」安木重三顯得異常不快。

「我還以為是你們的人呢。」井手在安木面前縮著身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干錯什麼不好,偏把大東組和我們的人搞錯,幹得可真漂亮呀!你要是我們組的人,我早砍掉你的手指頭了。」

安木讓手下重新調好加水的威士忌。

「您說什麼我都只好聽著,但有件怪事兒。」

「有什麼怪事兒呀?」安木抬起混濁的醉眼。

「我已知道了綁架萬波的是大東組,可有人又把他從大東組的老窩裡救走了。」

「把萬波救走了?那傢伙是什麼人?」安木的眼睛裡露出了警惕的神色。潛入暴力團的老窩救出俘虜可不是一般的事,如果被發現就沒命了。

「還沒弄清。最近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