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證據的穴場

杉本和佐藤十分重視節田和由紀子的發現,於是他們便去了處理桐原亮子車禍事故的神奈川縣的厚木警察署。

神奈川縣警方和警視廳非常強調自己的調査結果,但是厚木警察署的刑警松家卻十分贊同把這個案件作為有相關聯繫的案件來對待。在這一點上,是否認同對方的觀點在調査工作的配合上是大不相同的。

松家對杉本兩人的到來十分高興。當他從杉本的口中得知桐原亮子的車禍事故可能與川岸和島崎的被殺有關時十分震驚。

「我們也對一名女子在深夜單身來一條已經禁止通行了的山路感到了可疑,但是當時署里的大多數意見沒有考慮與犯罪有關,結果就以交通事故處理了。車輛從180米高的地方滾到了山底,已經破損得非常嚴重了。桐原亮子的屍體就被關閉在了車裡,她也受到了嚴重的傷害,所以如果兇手企圖消除撞車痕迹,這場車禍的方法可以說是很巧妙的。因為這麼嚴重的損傷根本就看不出當時的撞車痕迹。雖然車輛沒有燃燒,我們也覺得很奇怪;而如果真的著了火,那就什麼證據也留不下來了。」

松家對當時的這起車禍也心存一點疑慮,對於杉本又講到的東京都發生的計程車司機被殺事件可能和這起交通事故有關時,他頓時來了精神。

「我們認為桐原亮子的死因可能是車禍,根據你們的判斷,她在翻車前還是活著的嗎?」

杉本在得到了松家的理解和支持後感到調査又進了一步。但是他必須對厚木署當時的調査結果進行重新論證了。

「是的,當時她還有生命反應,所以說在發生事故之前她還是活著的。」松家答道。

「可是如果她還有同車的人,那麼在發生翻車事故後那個人就無法回來了吧?」

「從現場到厚木車站步行得10多公里呢!怎麼也得走上3個多小時。也就是說得走到天亮呢!」

松家假定桐原亮子有同車的人。如果有的話,那麼她的死亡就決不會是交通事故了。

「是啊,事故發生的當時我被其他的事情纏住了,也就隨了大多數人的意見,但是在我的心裡多少還是有一些疑點的。」松家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說當時你也有一些疑點?」

「是啊,對了,你們等一下。」松家說完馬上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就回來的松家把一件塑料袋包著的東西放在了杉本兩個人面前。在這個塑料袋裡裝的是好像是茶褐色的土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麼,好像是土嘛。」

「是啊,這是在桐原亮子的車裡找到的土。」

杉本他們看著松家把塑料袋裡的土取了出來。

「從山上滾到山底,車裡會進一些土的。但是這是從助手席後面的位置里發現的。和我們看到的山上的土不太一樣。這是我為了慎重起見特意保留起來的。」

「也就是說這些土在桐原亮子的車禍之前就在車裡了?」

「是啊,所以我就把它保存起來了。但是她的鞋裡沒有這些土,我想可能是別人帶進來的。雖然桐原亮子也有別的機會帶進來,但是這些土是在助手席後面的位置里,所以我覺得很是可疑。」

松家的意思是,如果是桐原亮子帶進來的,那麼就應當在助手席下才對。

「這樣我們就更接近目標了。」

「對,如果她的車裡還有其他人的話,土的位置就不奇怪了。」

「桐原亮子身邊男人的情況怎麼樣?」

「她和父母三個人一起生活。她是私立大學的學生,在學校里由於當地的習慣,學生們通常都儘可能地在外打工,後來就中途退學了,再後來就成了一名自由職業者。她的父母也不干涉女兒的這些情況,所以她是怎樣生活,甚至發生了事故死了的時候還不知道。好像她有過幾個男朋友,但是她的雙親也不清楚,但是她在這方面肯定是很隨便的。」

「署里對判定車禍死亡有什麼樣的根據嗎?」

「因為沒有同車人的痕迹,所以沒有發現她和犯罪有什麼關係等等。」

對於在私生活上過於隨便的女人,警察對開車不謹慎而墜落死亡的車禍也都並不同情。大概他們認為是她自暴自棄,甚至罪有應得的意識作祟吧。也許就因為這些,當地的警方就以交通事故草草處理了。

「如果你們認為有用的話,就請把這個資料帶去看看吧。因為我一直對這起事故有一種負罪感。」

松家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精心保存的這些土交給了杉本他們。

「把桐原亮子之死偽裝成車禍的人就是殺害川岸的兇手吧?」在回來的路上,佐藤問道。

「如果和桐原亮子有關,那麼這個人就極有可能是殺害川岸的兇手。」杉本肯定地答道。

「那麼我們基於這樣的認識來看看。三年前的9月18日夜裡,從阿芝到奧澤的這段時間,樽見是川岸的最後一名乘客。樽見在奧澤下車的時候,把那個很重要的『黑錢』丟在了車上。隨後上來的就是島崎和兇手。這個兇手發現了樽見丟在車裡的這個東西,於是就打算搶走。川岸在制止的過程中和兇手打鬥起來,於是川岸被殺。正在這時,他們的車被桐原亮子的車追尾了。兇手認為桐原亮子目擊到了這一切,於是上了她的車,把她帶到了神奈川縣,然後把她關在車裡推下了山谷。三年後,島崎逃出了兇手的控制,和節田成了好友,然後調動了工作,搬到了新的居住地點。然而她又見到了樽見。為了防止島崎說出這個秘密,兇手就殺死了她。同時兇手擔心樽見也知道了自己的住處,所以也把樽見殺害了。」

「大約是這樣的了,但是還有幾處不好解釋。第一,當兇手把桐原亮子帶去神奈川上了她的車時,作為同謀犯的島崎在哪裡?在幹什麼?第二,島崎又見到了樽見,如果她自己不說,樽見也不會知道她也是兇手之一,那麼至少兇手就沒有殺他的必要了嘛。」

「我們的聯合調査會議也沒有結果,但對於最後一名乘客是樽見以及兇手和島崎進了川岸的車這幾點都認為可能性是很大的。這麼說來,樽見在銀座見到了島崎的話他還是會認得的。」

「可那不過是三年前上下車一瞬間的事啊,這樣的記憶是不是太少見了?」

「如果他們以前就認識呢?」

「要是這樣的話當然就好解釋了。那麼在島崎逃出了兇手的控制,又見到了樽見,她自己不告訴兇手,兇手也不應當知道的呀!所以兇手還是沒有要殺死樽見的必要。」

「如果樽見從島崎那裡聽說了兇手的地址,和兇手聯繫了呢?」

「島崎是不應當把這樣的事情告訴樽見的,這不就成了把自己往同謀犯的路上引嗎?」

「這麼說,還是新宿署說得對,和樽見的案件是一起的了?」

「不,目前還不能這樣斷定吧,只有新宿署徹底査清了樽見生前的人際關係才能這樣說。再說了,新宿署的牛尾和青柳不是也同意我們的『案件關聯』的說法嗎?應當說是一個4起連續的殺人案件!」

通過對厚木署松家的接觸,杉本和佐藤的懷疑更加濃重了。

在新宿署的搜査總部里,將査清樽見良勝的生前人際關係作為下一步的工作方針。凡是他的工作職業場所、政界,以及他和異性的關係、個人的交友關係等等都要排除殺人動機。同時他們也沒有忽視流竄作案的可能。

這個調查也通過澀谷署和玉川署的永井進行著,如同從隧道的兩頭共同向中央掘進一樣。但是三方一直再沒有新的線索出現。

牛尾和青柳也向樽見的妻子進行了打聽。她已經十分僬悴了,但是說到丈夫的事情時還是情緒激昂。

「這次又來了解情況,真的是實在抱歉。我們也希望儘快抓住兇手。不過還得向夫人打聽一些情況,您的丈夫生前有沒有和什麼人積下了怨恨?」

牛尾首先發問。從樽見的生前來看,如果他沒有積下怨恨是不可能的。牛尾認為他的妻子也許會知道一些。

「對我丈夫有各種各樣的議論,但是從一個妻子來看,他的確是個好人。從他擔任長田先生的秘書到進入安光建設公司他做了不少別人做不到的困難事情,但他從來不對我們講。不過我覺得他還沒有被誰恨到非要殺了他不可的地步呢!」

樽見的妻子一直低著頭說道。看上去她一直處於葬禮和新聞媒體的窮追猛打之中沒有恢複過來。

「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平時有什麼樣可疑的行動嗎?」

「沒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樣子。」

「平時他都什麼時間下班回家?」

「如果沒有特殊的事情,一般都八九點回家。」

「晚的時候呢?」

「有時過了12點。」

「我們對夫人再問點兒過頭的話,您丈夫有沒有特別親近的女性?」

「聽說他在年輕的時候比較浮,但是後來就沒有和他關係特別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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