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翻落的車

節田潤一提供了調查的線索,但是後來警方是怎樣進行的他就不知道了。調査是不是有了進展,還是處於膠著的狀態,他也十分關注報刊的報道,但是在這方面沒有什麼新的消息。

報刊每天都在追捧著新發生的事件,所以如果沒有新的進展,社會也就會把舊的事件忘記的。

「但是這個事件絕不會忘記的!」

節田忘不了清子被殺的事情,雖然他們僅僅有短暫的接觸,但是那段充實而美好的時光是令節田永遠不會忘記的。

如果她沒有被殺,也不知道自己會和她發展到哪一步,不知道是向好的方向發展,還是向壞的方向發展。反正清子的存在是節田人生中重大的事件,而兇手奪去了節田的這個人生的重大事件。

在杉本和佐藤來過後,對節田的戒備再也沒有出現過。但是節田明白,自己在警方的眼睛裡還沒有被完全解除懷疑,但從後來再沒有什麼動向來看,也許自己已經被划出重要的嫌疑人的圈子之外了。

清子被殺已經過去了三個月了,時間漸漸地進人梅雨期。

節田並不討厭這個季節。綠色是依靠水分才顯得鬱鬱蔥蔥的。在霧雨蒙蒙的氣氛里,會有一種若隱若現的詩情畫意,尤其到了夜裡,所有燈火都蒙上了一層溫潤的光亮,給人一種迷離的幽雅氛圍。

但是今年的梅雨期里籠罩了清子的事件,就連平時非常喜歡這樣風景的節田也感到了十分的煩惱。因為在這樣的狀態下,他幹什麼都打不起精神來,他的上司也對他這樣的工作狀態大為不滿。

然而經過了這麼多天,在節田的意識中也漸漸地增加了對這次事件的理智判斷,就是川岸一義存在的事實。清子參加了川岸的葬禮,這其中肯定有重大的意義。

他把這個發現告訴了警方,但是他們後來沒有任何的反應。是不是無視自己的線索,或是對解開川岸事件、清子事件毫無作用?

節田收集了幾乎所有關於川岸事件報道的資料,他還到圖書館複印了有關材料。周刊他也瀏覽了,因為三年前的事件了,不知道是不是報刊沒有興趣還是什麼原因,他幾乎就再沒有找到和川岸事件有關的消息。

計程車司機被搶劫殺害在日本來說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所以不是社會非常關注、大眾非常關心的事情,有消息時也是在報刊的一個角落裡登上那麼幾行小字。頂多再加上一句「警方的調査陷入了困境」而已。

節田在有空時就去圖書館,瀏覽三年前的報道。從國家大報到地方的小報他都不放過。但是這些報道都大同小異,沒有什麼新的看法。

而且似乎報刊對這類的事件沒有多大興趣,也就因為是殺人事件報道一下,並且只刊登在社會版的一個角落裡。

這一天,節田和往常一樣去了區立圖書館,打算瀏覽一下三年前的報紙卷宗。

關於川岸被殺的報道他已經看過好多遍了,所以他的目的是尋找後來關於這個事件的報道和消息。

川岸的事件是在9月19日的晨報上刊登的。節田就把目光盯在了20號以後的報道中。雖然他知道可能不會有什麼追蹤報道,但是他也抱著一線希望,看看是不是有很小的連續報道與這個事件有關。

他的目光正好落在了20號的新聞報道上,那是社會版上的一段很小的消息。這個事件說的是在神奈川縣發生了一起一輛工具車由於司機的錯誤駕駛導致翻落山下的交通事故。

汽車嚴重破損,駕駛員當場死亡。引起節田注意的是時間,那個事件發生的時間是9月18日的深夜。

「18號夜裡,那不正好是川岸被殺的時間嗎?」

節田自言自語地說道。實際上這個事件他已經看過好多遍了,但當時他都當做無關的事情放過去了。但今天他再次看到時,不知為什麼兩眼緊緊地盯在這上面。

19日下午6點左右,正好檢査宮瀨大壩的建設人員來到神奈川縣清川村中津溪谷時,發現了這輛翻落下來的工具車,並馬上報告給了厚木警察署。

厚木警察署也迅速派人到溪谷里査看,發現車輛巳經破損,車內有一名年輕女子渾身是傷已經死亡。從駕駛證中看出,這名女子家住東京都世田谷區等力7-XX號,名叫桐原亮子,23歲,沒有職業。

這個現場是在從愛川大橋到宮瀨之間的沿中津溪谷的縣級公路之下。從公路到谷底的直線距離有180米,而且是最為險要的地方。據現場的有關人員判斷,這次事故是桐原的錯誤操作導致翻車而跌入谷底的。

而且這個現場是中津溪谷最核心的地方,修建著的宮瀨大壩計畫將這裡淹沒。因此由於宮瀨大壩在建,所以已經禁止一般的車輛通行了。

19日下午大壩的建設人員前來視察工程進度時才發現了這起交通事故,因此判斷是由於桐原夜間開車走錯了方向,致使車輛翻進了溪谷。

節田比較了一下其他報紙的報道,內容也大同小異。

「深夜一個女子單獨開車來到山裡……」

節田歪著頭深思著。報紙上沒有顯示事件的略圖,不過應當是非常偏僻的地方吧?而且大壩已經計畫放水淹沒該地區,一般的車輛早就禁止通行了。翻落的時間又是18號的夜裡。

18號的夜裡,也就是川岸被搶劫殺害的時間。難道說是兇手要把拉著她屍體的車送到這裡的現場嗎?180米的高度,什麼車都會嚴重破損的。

桐原的住址和發現川岸屍體的地點非常近。節田一下子豁然開朗:川岸的車有被撞擊的痕迹。如果被撞擊的車輛從很高的地方滾到山下,那麼破損的痕迹就不會被發現了。節田的大腦彷彿有點兒開竅了。

如果僅從這篇報道來看,警察好像並沒有認為桐原的死與犯罪有關。

節田無法把自己的發現憋在心裡不說。

於是他先給川岸的家裡打了電話,正好川岸的妻子在家。

「我是前幾天去您家裡打攪的節田。今天我又貿然給您打電話,您知道一個叫桐原亮子的女士嗎?」節田問道。

「不,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在您丈夫認識的人當中有沒有叫這個名字的?」

「也沒有。」

「上次我看了參加葬禮的名單,好像是沒有這個名字啊。那麼是不是您的女兒認識的人?」

「我不問也知道她沒有這個名字的朋友,桐原這個人怎麼了?」

「在您丈夫死的同一天夜裡,她開車掉到神奈川縣的山下死了。就是18號的晚上。」

「可是神奈川縣離發現我丈夫的地點很遠啊!」

「如果開車就沒多遠了。我注意的就是車是從山上滾到山下的。」

節田進一步告訴她說,如果從山上滾到山下,那麼車上被撞的痕迹就看不出來了。

「那樣的話,您可不可以辛苦一趟,我女兒一會兒就回來了,您再問問她?」

川岸的妻子說道。

「那最好了!」

這下可達到了節田原本的目的:本來他就想再有個機會和由紀子見個面,這下也不必再找什麼借口了。不知為什麼,自從上次見了一面後,節田的腦海里總是殘留著她的倩影。

節田把這篇報道複印了以後便朝川岸的家走去。一到川岸的家,由紀子也正好剛剛從外面回來。她優雅地朝節田笑著,把他迎進了家。今天她似乎是特意化了妝,也許是為了迎接節田的到來吧。

「我母親已經問過我了,我的確也不認識這個叫桐原亮子的人。我想我爸爸生前也不認識這個人。我還査了一下參加葬禮的人名單,也沒有這個名字。」

這些話實際上在節田來之前她的母親就講過了,看來她的化妝還是為了節田的到來吧。

節田一邊讓她看了報紙的複印件,一邊又向由紀子說明了自己的推測。果然由紀子十分感興趣。

「雖然我不敢說在兇手行兇的時候被另一輛車追了尾,但是卻是在同一天的夜裡發生的事。」節田這樣認為。

「是啊,一個女子在深夜到深山裡去,這也太可疑了。畢競她又是單身一個人啊。」

「萬一還有另一個人呢?」

但是只有桐原亮子一個人死了。在川岸被害的夜裡,桐原亮子一個人開車去了已經禁止通行的山裡,並且翻了車,跌到山下死了。這兩個事件究競有沒有關係?節田就是為了這個才來和川岸母女倆分析、判斷的。

雖然有些牽強附會,但是萬一發現了川岸和桐原亮子之間真的有什麼關係的話,那麼這兩個事件也就一定有關係了!

「我覺得我爸爸和這個桐原亮子之間不會有什麼關係的。」

由紀子好像看穿了節田的想法似的說道。

「你是怎樣想的?」

「我爸爸的車上留有被撞的痕迹,如果是桐原亮子撞了我爸爸的車,也不一定就是故意撞的吧?也許這是一次偶然的交通事故嘛!這樣一來,他們倆人之間沒有什麼關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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