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未被公開的信息

節田在和清子保持著「八分飽」的距離,因為他自己也知道這樣對雙方都有好處。他結過一次婚,僅僅維持了一年就離婚了。

結婚前他沒有注意到,但是結婚後他的前妻卻吃起醋來。如果這天他回家晚了一點兒,她就非得問清楚自己幹什麼去了,而且要說清楚每個小時的事情,並且懷疑是不是和別的女人約會去了。

為了採訪,有時他得去吃茶店或是酒吧,順手就可能帶回那裡的火柴,於是家裡就會鬧翻了天。要是在上班途中的電車上蹭上了女性身上的香水,就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只和她過了一年,節田就受不了了。

在他們終於達成離婚協議的時候,節田在心裡發誓:這輩子再也不結婚了。他希望自己在自由的海洋里暢遊。雖然沒有女人就會有所不便,但他實在是害怕了結婚後的「牢獄之災」。由於他對結婚產生了破滅的思想,因此他和清子的關係也就這樣若即若離。像清子這樣的女性真是太少有了。雖然節田打算和清子保持著這樣的關係,但是大多數的情況下打破這樣約定的是女性,因為她們希望自己獨佔一個男人的愛。但是卻看不出清子有打破這樣的約定的想法,也許她正擔心節田來打破這樣的約定吧。

這樣的女性太稀少了。她從來不要求男人承擔什麼責任,而且「無償」地向節田提供著自己的美味。對於男人來說,這樣的便宜事真好似天上掉下的餡餅,如果能始終保持著「八分飽」的狀態,也許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能長久下去呢。

在和清子認識了三個月後的一天,清子對他說道:

「我要辭去公司的工作了。」

「那你以後打算幹什麼?」節田問道。

「我想去銀座的『花門』俱樂部干,白天幾乎沒事,工資也不少。」

「什麼,你去上晚班?」

「你不同意?」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夜班看起來收入很多,但多不到哪兒去,白天就沒有什麼事做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不過這次我把家搬到了澀谷,現在我住的地方房租太貴了。」

「啊,搬家?我一點兒也不知道呀!」

「對不起,我是突然想起來的,這樣我就方便叫你來我的公寓了。」

清子在這之前從來沒有這樣說過,看來這次她要帶節田去自己的家裡了。

「我可以去嗎?」

「那當然了,我收拾好了就請你來。」

「那你也沒有必要這麼著急搬家呀。」

「我已經想了很長時間了。因為結識了你,我想把以前的生活做個了斷。」

這時節田就想,她是不是想逃避過去的生活?雖然她不想求助於節田,但是和自己的約會正是她和過去的生活分手的機會。

她的過去是怎樣的呢?這次她提出了讓自己去她的新家,是不是不希望自己看到她的過去呢?她這樣的做法到底是在隱藏什麼?

「我以前就是做夜班工作的,所以我習慣了。」

這一點,節田也有同感。對於清子而言,她是非常具備吸引男人想人非非的女性。她在說自己是公司的職員時,節田就想過她是不是在說謊。依她的姿色和聰明,做一個公司的接待員也太委屈她了。

她具有與生俱來的優秀素質,如果她轉移到了夜的世界就成了會產生高額價值的商品,但同時節田就不可能獨享了。因為那時她的出色特點就會被更多的男人認識。這一點是遺憾的。

「就算我做了夜間的工作,也不會和你的關係有什麼變化的。」

清子似乎看穿了節田的想法,她用清新的目光看著節田說道。

她的新居位於澀谷區廣尾,是一棟舊的但是地點很好的公寓。從窗戶可以看到東京塔。

「這一帶的夜色可不一樣啊!」清子說道。

「夜色,什麼樣的夜色?」

「是紫顏色的啊!就是城市的那種漂浮著淡淡的藍顏色,連空氣中都散發著時髦的氣味呀!我以前住在可以看到東京塔的地方就有這樣的感覺。」

看來清子十分滿意這裡的公寓。他們就在這間可以看得見東京塔的房間里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這時節田彷彿進入了以前她那宛如高牆圍著的城堡里一般。

這是他第一次被她邀請到自己的住處的。在她變換工作、變換居住地點的同時,也許想與自己的過去做個了斷,和節田開始新的生活吧。

這時的節田已經感到他們之間這樣和諧的關係差一步就會崩盤了。之所以他希望結束這樣的關係,是因為自己太不了解清子的過去了,以到他突然產生了對她的神秘過去的恐懼感。

大凡男女之間,無論雙方在熱戀時如何信誓旦旦,如果有一方冷靜下來就會產生這樣的結果。儘管「成人之戀」有著成熟的「契約」,但是也有因洪水泛濫而導致衝破合同的可能。

如果清子為了節田而要「整理」自己的過去,那麼就可以說她當初的「成人之戀」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今後她要變化到哪一步,節田還不能預料,無法預料就不能決定今後的交往程度。

就在清子變換了工作和居住地點後的一個月左右,節田在估計她巳經回了家的時間給她的家裡打了個電話,但是沒有人來接電話。為了慎重起見,他又給清子工作的店裡打了電話,也沒有人接。

也許她在下了班後和客人去了什麼地方吧,自己沒有限制她的權利,但是節田在心裡開始動搖了。自從她從事了夜間工作後,節田只能猜測著下了夜班沒有回家的她在干著什麼。

清子沒有公開她以前的生活時,雖然自己不能保證獨佔她,但是他們之間已經達成了只是「一對一」這樣的默契。但今天節田卻無法保持自己不會疑心生暗鬼的心情。

這天夜裡,節田每隔一個小時就打一次電話,但還是沒有人來接。於是他在這天的晚上一夜都沒有睡。

一般來說在俱樂部工作的女性一晚上不回家的情況不是沒有的,但是清子還從來沒有因為不回來不對節田講的時候。也許深夜她喝醉了,回到家就睡了,節田強迫自己這樣認為。

第二天,節田又從公司打電話給她,但是家裡還是沒有人接。也許她醉得嚴重,根本聽不到電話的聲音?

她昨天一晚上沒有回家,住在了外面?或者她當著節田的面打理了自己的過去,但仍然和過去的情人有來往?節田反覆地想著各種各樣的可能,但是他得承認自己對她了解還是不深入。

節田無法掙脫自己不去想這樣的「後果」。她的上班時間是晚上7點,他又忍了30分鐘,在7點半的時候給清子工作的「花門」俱樂部打了電話,然而她今天沒有來上班。晚上8點、9點節田也分別打了電話,但是她仍然沒有來上班。

「因為真奈美小姐從來沒有無故缺勤,店裡也覺得奇怪,要是她不在家裡我們就沒有辦法了。」

男性的店長對節田答道。

「真奈美」是清子在俱樂部的藝名。

「她昨天夜裡上班了嗎?」節田問道。

「昨天夜裡她和平常一樣來上班了,她是零點走的。」

「她是和客人一起走的嗎?」

「不是,她一個人走的。」

店長的回答讓節田不安了。昨天她下班後就失去了消息。

清子不是個不負責任的姑娘。從自己和她約會以來節田對這一點十分了解。每次約會她都會提前5-10分鐘就來。遲到的事情一次都沒有過。

即使第一次見面替她付了商品的費用,但她也不是那種愛占別人便宜的人。而且自從她到這裡上班後,也從來沒有一次不回家、不上班、一整夜沒有消息的情況。難道這次她陷入了實在沒有辦法聯繫的地步了?

比如交通事故,或者是受到了罪犯的搶劫。

於是節田開始了解從昨天夜裡到今天的交通事故等事件,但是沒有發現有關的線索。

清子在那天夜裡沒有上班後就再沒有了消息。節田又打了幾次電話還是沒有人接。

等到了第三天,節田去了清子住的公寓。他向公寓的管理員說明了情況,請求他幫助自己了解清子是不是在家。

「兩晚上都不在家你不會不擔心吧?」

管理員用不相信的目光盯著節田,他的目光是在判斷著節田和清子的關係。

「我是島崎小姐的朋友,因為她從來沒有無故缺勤,因此我們認為她是在家裡。萬一她在家裡發生了意外,也許沒有辦法對外聯繫呢。要不我就在房間的外面問問。」

聽節田這樣一說,這個管理員的臉色也沉重起來了。因為如果住戶死在了房間里,這可是他的責任。

由於受到了節田這樣的「威脅」,管理員馬上帶著節田來到了清子的房門前。在看到房門的一瞬間,節田一下子產生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因為在門口的報箱里還插著昨天和今天的報紙。管理員先按了按門鈴,但是室內還是沒有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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