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三點獨立

愛甲刑事把海原生前的情況作了詳細調查。

「海原正司如果是『三人組』中的一人,其他兩人也不會離他很遠。」愛甲這樣分析。所謂不會離他很遠,首先考慮的是職業關係和居住關係。

工資生活者的生活環境比較單純,他們偶爾出現了「脫離常軌」的事件,說不定就在工作場所和往返家庭的路線附近。所以愛甲認為根據這一思路調查,應該能找到那兩個人的下落。

愛甲推論海原就是「三人組」中的一人。由於缺乏充分的說服力,他的意見沒有得到大多數人的贊同。不過,調查股長對「海原恐嚇幻女」之說頗感興趣,同意愛甲專門圍繞海原進行調查。

愛甲首先從工作場所關係著手。關於住處,因為海原住在會社的獨身宿舍里,可以考慮他生活的中心,幾乎就在會社的中心裡。

調查工作沒怎麼費大事,就查出了平時和海原相當要好的兩個人,一個叫山際三郎,另一個是尾賀高良,和海原一起,被人們稱作「三隻鳥」。他們都是獨身,是「日本開發」的優秀推銷員,甚至可以說是這家會社的三株搖錢樹。

山際有一輛汽車,是180PS型的國產高級大型汽車。深杉啟子被殺的時候,家住現場附近的農民曾經作證說,他當時看到的是象外國車一般的豪華車。愛甲至今還記得這個農民的證言。

山際的車從外型看確實很象外國車。

愛甲把自己調查的結果報告了本部。股長認為可以找山際和尾賀隨便問問情況。沒想到,刑事的突然訪問,使山際和尾賀立刻現出了一付狼狽相。先接受調查的是尾賀。愛甲向他出示警察手冊的時候,他全身發抖。

尾賀這明顯的反應,連刑事本身也沒有估計到。

「我,我什麼也不知道。」他可能是為了掩飾自己發抖的狼狽相,突然大聲叫起來。

「我還沒有問你什麼哪!」

尾賀被愛甲這麼一說,彷彿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那麼,你到底要問我什麼呢?」尾賀竭力控制著自己激動的情緒。

「你認識深杉啟子和有澤金吾這兩個人嗎?」

「不,不認識。我怎麼能認識他們呢?」尾賀聳了聳肩膀。

「不認識就不認識吧!可是,還有幾件事要問一下……」愛甲一邊注視著對方的慌張表情,一邊說:「去年9月29日夜裡7點至12點,以及今年11月9日中午12點左右,你在什麼地方?能記得嗎?」

這是深杉和有澤被殺的時間。尾賀的表情越發緊張起來。

「怎麼,你是在問不在作案現場的證明嗎?」

「你怎麼知道我問的是這個?」

被愛甲這麼一反問,尾賀的臉色蒼白,全身抖得越來越厲害。為了讓自己鎮靜下來,他不得不銜上一支煙,可是手指抖得連火都點不著。和愛甲一起來的同事趕快打著打火機給尾賀點上煙。

「我剛才問你,你怎麼知道我問的是不在作案現場的證明?」愛甲又緊緊追問。

尾賀好不容易點著煙,吸了一口。

「你……你的問法,誰聽了也會這樣想。」尾賀好不容易才恢複了常態。不過,這已經是讓人看到了他的狼狽相之後了。

「已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在什麼地方,幹什麼事情,怎麼能記得住呢?」尾賀嘴硬地說。

「11月9日的事應該還記得吧?時隔還不算很久。」

「忘記了。不論是以前的,還是最近的,忘了就是忘了。」尾賀提高了說話的聲音。

最終,尾賀沒有提出不在作案現場的證明。山際接受調查的時候,表情也和尾賀一樣。他比尾賀表現得略微沉靜一點,但也沒有提出不在作案現場的證明。

「去年9月29日和今年11月9日到底出了什麼事?」山際假裝胡塗地問。

「為了某個事件作參考,來問問你。」

「如果我能協助作點什麼的話,我很高興。不過,突然作不在現場的證明調查,要求一一說明在什麼地方幹什麼,我很難想起來。人不可能每天都記著自己在什麼地方作什麼活動。」

「希望山際先生能儘力協助我們。」

「那當然。」

「那麼,讓我們檢查一下你的汽車行嗎?」

「車?我的車又怎麼啦?」山際那剛剛鬆弛下來的表情,一下子又緊張起來。

「為了一起案件作參考,必須查看一下。怎麼樣?請協助一下吧!」

聽愛甲的語氣,山際不能再拒絕了。假若再抗拒,警方就會出具搜查證,那就變成重要事件了。山際的車被進行了仔細檢查。

深杉啟子被殺之後,已經過了一年多,就是檢查,也不抱有很大期望。這麼長的時間,估計車內也不會留下啟子的什麼遺物。

可是檢查結果,雖然沒有找到啟子的什麼遺物,卻從後部座席下發現了一根唱針!唱針用塑料套包著。一個刑事用小鉗子尖把它夾起來的時候,愛甲突然走過來。

唱機被直接拿到了唱片店進行鑒定,證明這確實是「V-3200」型號的唱針。唱針已經磨損得很厲害了。

警方曾推測,「那個女人當時為了換新唱針,肯定把舊唱針從唱機上卸了下來,當樣品拿到唱片店裡照著買新的。」現在,從山際的車內發現舊唱機,更加深了警方對山際的懷疑。

而且,從唱針旋鈕上採集下來的指紋,和海原被害時候從現場上採集的高根澤鴇子的指紋完全一致。

鴇子就是幻女,終於確證下來了。幻女的遺物從山際的車內發現,這一點又證明,山際他們確實就是襲擊啟子的「三人組」。

青沼畔的殺人事件已經沉沒了好長時間沒有線索,這一次也看到一起解決的兆頭了。警方對山際和尾賀以強姦殺人嫌疑簽發了逮捕狀。

但是,他們只承認和海原一起強姦了深杉啟子,卻堅決否認殺人罪。他們說,他們三人輪流對啟子施暴之後,就把她扔在現場逃走了。

「你們對那個和啟子搭伴的女子怎麼樣了?」審訊的警官追問。

「對那個女子什麼也沒幹。」

「為什麼?」

「她不行。可能是因為她是處女的關係吧,身體十分生澀。最後我們三人誰也沒有干成。」

「你們三個人都未遂嗎?」

「是的,都未遂。她就象是沒有性器官的女子一般。」

想不到山際和尾賀供出了意外的情況。如果他們對鴇子真是未遂的話,那她還有什麼必要保守秘密呢?

「你們為什麼只把那個未遂的女子放走了?又為什麼把那個達到了你們目的的女子殺害了?」

「我已經說過了,我們沒有殺害那個女人。侵犯了她的身體之後,就把她扔在那裡。大概是我們逃走之後,她被誰殺了。」

「你是說被別人殺的?」

「反正不是我們殺的。真的,請相信我們。再說,我們有什麼必要把她殺死呢?」

「事到如今,你們不得不這麼說。如果不是你們殺的,你們為什麼一直不報告?新聞和電視報道,已經懷疑是『三人組』殺了人,你們不知道嗎?」

「我們害怕。我們就是申辯沒有殺人,警方也不會相信。再說,就是相信了我們沒有殺人,那強姦罪也逃脫不了。犯了這樣恥辱的罪行,一旦暴露,我們就毀滅了。」

「不要抵賴啦!你們說沒殺人,那她會是誰殺的?你們不但殺死了深杉啟子小姐,連有澤金吾也殺了。」

審問的警官對兩人,特別是對尾賀的表情反應非常敏感。本部覺察到尾賀的動搖,便集中對他進行攻擊。

「11月9日的中午12時左右,你們提不出不在作案現場的證明。你們認為殺死海原的是有澤金吾,有澤金吾作為深杉啟子的未婚夫,他是為未婚妻報仇才殺死了海原,下一次必然要追及到你們。一不作二不休,反正已經殺死了一個女人,殺一人和殺二人,都是一樣的罪過。這不就是你們的想法嗎?」

「不,不是這樣!」

「怎麼不是這樣?說!」尾賀的身體急速地抖動起來。

「我,我沒殺人。那都是山際乾的。山際說,有澤殺了海原,一旦有澤被捕,他就會把我們的罪行供出來。為了安全,不如在有澤被捕之前,先把他殺了。我是被他強拉著去的。」在警官的審問面前,尾賀首先屈服了。

「殺害有澤的是山際嗎?」警官終於感覺到好象釣著了大魚,便抑制著興奮,慎重地往岸上捯線。

「是的,是山際計畫的。人也是山際殺的。我只不過駕車往複現場。」

「怎樣殺的有澤?」

「山際事先調查了有澤的活動規律。他從社裡下班的時間晚,一般總是在晚上10點前後。那天,有澤晚上10點左右出了會社後,我們從東京一直跟著他。後來,我們超過了有澤的車,停下車來等著他。有澤從後面開車趕來,被站在路旁的山際叫住。他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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