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中箭的松鼠

儘管找到了四個被害者過去不祥的連接點,調查工作卻陷入了膠著狀態。

現階段不好對堂本和壽美出手。不僅僅是上級下達的內部指示,關鍵是沒有能證明堂本和壽美和這四個被害者有關聯的確切證據。

即使向堂本和壽美調查十五年前的自殺案,她很可能說這事與我沒有關係,一句話便把警察打發了。

棟居好久沒有跟本宮桐子約會了。調查工作呈膠著狀態,反而使他想起了桐子。凡是在破案中遇到難題時,棟居便會想到桐子。平常不是不想見她,只是忙起來沒有時間見面。

調查工作呈膠著狀態時,作為刑警反而有時間了。走不過去的時候硬要往前走的話,視野只會越來越窄。視野窄的時候,容易犯「只見樹木不見森林」的錯誤。

在這種時候必須要轉換視角。跟桐子約會能給棟居很多的啟發,使他開闢一個新的視野。

桐子具有非常強的推理能力。至今為止,棟居聽了她的許多忠告,解決了不少的難題。雖然不是因此跟她約會,但是與她約會的副產品,就是能從她那裡得到啟示。

對於桐子來說,棟居也不是普通意義的戀人。只要棟居一聲召喚,不論多忙,桐子都會立即趕來與他見面。桐子絕不是那種閑人。她在一家大建築公司經營計畫推進部工作,在部里,她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其實她比棟居還要忙。

但是,只要是棟居的事情,她都會儘力而為。她不僅僅是棟居的戀人,從某種意義來說,她還是棟居的參謀。

她不僅年輕貌美,而且聰明絕倫,是個出類拔萃的女子。跟她一起走在街上,不僅能吸引男人羨慕的目光,女子的回頭率也非常高。能有她這樣的戀人,棟居感到非常得意。

他們初次會面是在穗高,已經過去好多年了。桐子站在穗高的山頂,仰望著群山環抱的阿爾卑斯頂峰,那種高貴的神態,棟居至今歷歷在目。隨著年齡的增加,桐子反而越來越漂亮,越來越有成熟女人的美。

如今城市之中,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宛如連綿的阿爾卑斯山脈。她就站在這山峰之上,發揮著自己的本領。在這人工美做到了極致的高層建築中,假如沒有美女的襯托,就像一座座沒有生命的墓碑。

美麗的女性是都市的要素。桐子在這大都會中,越來越能發揮出她的長項。

棟居為有這麼一個出眾的戀人感到自豪。她既通情達理,又漂亮聰明。

他們在閑暇的時候一起吃頓飯,看看電影、聽聽音樂會什麼的。作為大男大女,他們一直保持著純潔的關係。

約會當中棟居並不主動談起案子,倒是桐子經常向他打聽。桐子對棟居的工作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能從棟居那裡聽到有關案子的進展情況,她感到非常快樂。棟居也不拿她當外人。

棟居向桐子講述了本案遇到的難題。

「照現狀看來,對堂本和壽美採取措施的確有些勉強。」桐子說道。

「沒錯。明擺著堂本和壽美與這四起殺人案有關。牛尾拚命搜集來的有關堂本和壽美的資料全白費了。」

「這四個案子里不是還有四個參考人嗎?這些人跟堂本和壽美有關係嗎?」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這方面的發現。不過,堂本和壽美跟那四個被害者在中學時是同級同學。四個參考人雖然與四個被害者有關係,但都是他們中學畢業後的事情,所以這四個參考人與堂本和壽美應該沒有任何連接點。」

「他們的生活圈,由於時間段的關係完全不同了。」

「是的。儘管四個參考人與四個被害者有關,但並不是在同一時段發生的。另外,四個參考人是同一咖啡館的常客,僅此而已。」

「四個參考人的不在現場都成立。假如四個人協力將四個被害者殺了。他們與被害者的仇恨關係從十一年前到幾年前不等,為什麼要在這幾個月之內相繼動手呢?」

「這也是最大的謎。」

「四個被害者的共同點是十五年前的虐待案,可這與四個參考人沒有什麼關係啊?被害者的連接點與四個參考人的動機沒有必然的聯繫。假如四個參考人與十五年前的虐待自殺案有了連接點,就會通力合作……這個假設能講得通。也就是說四個參考人本來沒有關係,由於十五前的虐待案而產生了協作復仇的動機。關鍵是這四個參考人是怎麼知道虐待案的?」

「有道理。」

棟居點頭表示讚許。雖然輪廓還非常模糊,但是桐子的啟示有著重大的意義。

「對於四個參考人來說,那樁虐待案是與他們無關的案子,當然不會去關心的。為了使四個參考人和四個被害者之間有某種關係,應該有一個中介人。」

「中介人?」

「是中介人將虐待案轉達給四個參考人。沒有這個中介人的話,四個參考人就不會知道四個被害者的共同點了。換言之沒有中介人的話,四個參考人不知道虐待案,也就不會產生殺人動機了。」

「有道理,我沒有考慮到中介人。從這層意義來說,確實應該有個中介人的存在。」

棟居從桐子那裡開闢了新的視野。桐子真是一個出色的戀人。

牛尾去調査自殺學生一片倉修的父母。自殺學生的父母原先在H市開了一家小書店。書店雖小,但因為經營得當、品種繁多,生意頗為興隆。

通過戶籍調査得知,案發一年以後,孩子的母親片倉明代去世。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是孩子自殺的緣故。

由於虐待案使片倉直義家破人亡。最後他將書店關閉,去了外地。

不知失去兒子、妻子的片倉直義是個什麼樣的心情?牛尾的兒子也是犯罪的犧牲品,所以牛尾深深地體會到片倉直義痛苦的心情。片倉直義失去了兒子和妻子,卻不能得到法律上的援助,還要眼睜睜地看著當年害死自己兒子的四個加害者羽毛逐漸豐滿起來。

為什麼要等到案發十五年後才動手,牛尾認為可能是片倉直義找不到這四個人的下落,所以才等了十幾年。

害死兒子的這四個仇人,在近一年的時間裡相繼獲得了成功。特別是栗山利昭和伊崎文也突然成了演藝界的當紅明星。仇敵們成功的消息,使得失去兒子的父親想起了往日的仇恨。

牛尾認為有必要去一趟北海道的幕別鎮。也許到了那裡會找到片倉直義的下落。

牛尾向石原警部提出去幕別鎮調查的請求。搜査本部對片倉直義是嫌疑人還持有懷疑態度。

「你認為片倉直義與這四個殺人案有關嗎?」石原問道。

「兒子被害,片倉直義不應該忘記令他失去兒子的四個仇敵吧?」

牛尾抑制住自己沒有說出五個人來。有關另一個人的證據僅僅是傳聞而已。

「假如是片倉直義作案的話,他復仇為什麼要等上十五年呢?」石原質疑牛尾的論點。

「我認為可能一開始他不知道那四個人的消息。栗山利昭和伊崎文也都是最近一年才在演藝界顯露頭角的。在他們未出名以前,片倉直義可能找不到他們。」

「栗山利昭和伊崎文也的情況也許如此,可是另外兩個人的情況你怎麼解釋呢?」牛尾的推理自相矛盾。

「四個人在十五年前是同級生。畢業以後似乎沒有什麼交往。不過我認為他們之間也許有什麼聯繫。」

「前兩個人被殺以後,後兩個人開始恢複聯繫?」

「有這個可能性。」

「片倉直義會用西洋箭嗎?」

「這一點還沒有得到確定。」

牛尾遺憾地說道。假如能確認西洋箭的話,可以成為有力的證據。

「好,你去吧。」

牛尾終於獲得了去北海道調査的許可。在幕別鎮是否能找到線索,牛尾缺乏自信。

牛尾和青柳10月上旬去了幕別鎮。從羽田飛機場乘飛機來到帶廣機場,然後從帶廣機場乘車去幕別鎮。

10月上旬,北海道完全是秋天了。從東京出發時,天空還是陰雲密布,越往北走雲彩越薄,到了帶廣,已經是沒有一絲雲彩的大晴天了。

帶廣機場位於帶廣平野的正中。湛藍的天空下,廣袤的平原一望無際。

在機場工作人員的協助下,帶廣警察署的古川刑警前來迎接他們兩人。寒暄過後,立即乘坐古川的汽車向幕別鎮駛去。

從帶廣機場到幕別鎮的公路筆直、平坦,道路兩邊視野十分開闊。從車窗左邊的地平線上,可以隱隱約約地望見日高山脈的輪廓。現在是北海道最清爽的季節。

大片的耕地里阡陌交錯,沿路是落葉松防風林。道路兩旁散布著農家、農產品加工廠、牧場。牧場里有少量的馬匹、荷蘭種奶牛悠閑地吃著草。

瓦藍瓦藍的晴空下面的耕地泛著金黃色的光輝,這是一片富饒的土地。牛尾感到心曠神怡,心胸開闊。在東京可沒有這麼大的空間。

公路筆直地伸向遠方,沒有任何東西擋住視線,讓人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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