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埋藏的怒火

警方很快就查到了堀川淑子的未婚夫矢澤寬的下落。

案件發生後,矢澤寬就搬到了世田谷區內,也辭去了原來的工作。現在一家辦公器械製造銷售公司工作。矢澤寬至今依然是單身。

為了防止矢澤寬有所準備,他們在星期日的上午對他進行了突然拜訪。

接受棟居和菅原訪問的矢澤寬鎮定自若,沒有一絲驚慌。

矢澤寬在兩位刑警提出問題前,邀請他們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在簡短的寒暄過後,棟居首先切入主題:

「您知道歌手黑特在公寓被殺害的消息嗎?」

「不。知道。」矢澤寬的回答相當曖昧。

「媒體可是做了大量的報道喲。」菅原插嘴道。

「我知道黑特被殺的消息。」矢澤寬無可奈何地答道。

「矢澤先生認識黑特嗎?」棟居問道。

兩位刑警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矢澤寬的臉上。

「他是個人氣很旺、正在走紅的歌手,當然知道了。」

「我不是說作為歌手,而是指個人的事情。」

「個人的事情我當然不知道嘍!」

「聽說您遭到過兩個流氓的襲擊,在您的未婚妻遭綁架之際,您見過兇手的臉?」棟居將話題一轉。

「見過。不過就那麼一瞬間的事情,現在已經記不太清了。」

矢澤寬的回答開始斟字酌句。

「那兩個兇手綁架了您的未婚妻,並且強暴了她,或者還故意用車把她軋死。難道您能忘記嗎?」

「已經過了好多年了嘛。再好的記憶,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會被風化的。」

「其中有一個人長得不是很像那個叫黑特的栗山利昭嗎?」

「黑特……」矢澤寬做出了大為吃驚的表情。

「還有一個人是不是他?」

菅原拿出了一張從製片商那裡搞到的谷岡升的照片,遞到了矢澤寬的眼前。

「突然聽說此事,沒有思想準備。」

「請您好好看看。這張面孔您是不應該忘記的。」

他們身後飄過來一陣咖啡的香味和舒緩的背景古典音樂。此時又進來了好多常客,紛紛佔據了自己的座位。

「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矢澤寬堅持道。

「可據報道說,您曾經作證說見過兇手的臉。請您好好讀讀剪報上的報道。這兒還登著您的證詞呢:『其中一個兇手的右眼外眼角有一顆小豆般大的紅痣。我雖然只見過一眼,但絕對不會忘記。』這可是您自己講的話。栗山利昭的右眼外眼角也有這麼一顆紅痣。」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雖然那是我永生都不能忘記的事情。可是,有好多人的右眼外眼角上有痣。」矢澤寬還是堅持己見。

「就算忘記了,一旦見到那個可憎的兇手的臉,還是會想起來的吧?」

「即使想起來又怎麼樣,難道她還能活過來不成?」

「言歸正傳。請問3月10日凌晨1點至3點,您在什麼地方?」

菅原接過棟居的話題問道。

「那時我不在現場。」

「這是例行調查,請您協助。」

「那時我在九州出差。3月9日晚上,我住在熊本的賓館裡。」

「在熊本?」

菅原和棟居面面相覷。假如那是事實的話,矢澤寬的不在現場是成立的,這件事馬上就能査清,他是不會撒謊的。

「您住在熊本的哪家賓館?」

「『新奧塔尼』賓館。」

「有同行者嗎?」

「跟上司一起去的。」

假如有同行者的話,那可就鐵證如山了。

「如果你們懷疑我的話,思路可就錯了。」矢澤寬提高了噪門。店內其他客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

「想知道為什麼懷疑到了您的頭上嗎?」

「未婚妻遭綁架、強暴,然後被汽車軋死。警察不就是想說我有殺人動機嗎?」

「還有,您競然說不記得兇手的臉了。」

棟居不失時機地反駁他。矢澤寬一時語塞。

未婚妻在遭人綁架並受到污辱時,卻不能保護她。這種無法形容的屈辱,刻在了自己的心靈深處,自己卻說已經不記得兇手的臉,不招嫌疑才怪呢。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不管怎麼說,這個店裡的咖啡,味道的確不錯。」

棟居好像剛剛發現了似的說道。

矢澤寬的不在現場是成立的。正如他說講的那樣,3月9日晚上他住在熊本的事實,被同行的部長及賓館的服務員所證實。

他是不可能在夜間悄悄地脫身遛回東京的現場,作案後再返回熊本。矢澤寬的不在現場可以說完美無缺。

本來對此事抱有很大的期望,這下搜査本部的警員們感到失望透頂。

「儘管如此,矢澤寬競然說已經不記得那兩個綁架的兇手的模樣了,這太不可思議了!」棟居感到納悶。

「如果他沒有對栗山利昭下毒手,就沒有隱瞞的必要嘛。再說還有這麼強有力的不在現場證明。對那兩個綁架者的模樣,應該是想忘也不忘不了才自然嘛。」菅原也點頭表示同意。

「是不應該說忘記了。矢澤寬應該坦白地指認,栗山利昭和谷岡升就是那兩個綁架他未婚妻的人。他不那樣做,是不是有難言之隱?依我看他們就是襲擊矢澤寬未婚妻的那兩個綁架者。並且,矢澤寬對於栗山利昭的死,在暗地裡有……」

「矢澤寬知道自己有殺人的動機,所以才會有些顧慮。」

「即使有動機,只要自己清白就沒有必要隱瞞。何況還有如同鐵板一樣的不在現場的證明。」

「如果是矢澤寬殺了栗山利昭,還有一個不能解釋的疑點。」菅原說道。

「不能解釋的疑點?」

「假如是矢澤寬復仇的話,只殺栗山利昭一人是不能達到復仇目的的。」

「沒錯,還有一個人。」

「對矢澤寬來說,假如殺了栗山利昭,應該預測到警察馬上會懷疑到自己的頭上來。所以他復仇的話,應該對兩個人同時動手。假如一前一後來採取行動,會被警察發覺的。再對付剩下的一個,就不好下手了。」

「還不能確定谷岡升就是綁架者中的另外一人。栗山利昭的身體特徵雖然符合,但不能確定谷岡升就是那個同謀。假如殺栗山利昭的人是矢澤寬,留下的那個人他怎麼辦?」

「從谷岡升看到剪報的反應判斷,他與那個案件肯定有關。栗山利昭已經被殺,他一定戰戰兢兢地在想,今晚是不是該輪到自己了?」

「假如是矢澤寬為了復仇而殺了栗山利昭的話,谷岡升就身處險境了。不過,正如菅原警官所說,矢澤寬假如再實行復仇的話,就不好對谷岡升下手了。」

「不管矢澤寬這個不在現場是怎麼搞的。對矢澤寬來說再次行兇是不可能的了。」

「可以考慮他有同謀。不管怎麼說,咱們得打起精神來。只有矢澤寬見過那兩個綁架者。也就是說,只有矢澤寬知道強暴了他的未婚妻並肇事逃逸者。用同謀並不能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復仇。我認為矢澤寬的憤恨與屈辱非常深,不親手復仇會失去意義。」

兩個警察對矢澤寬的印象是「灰」的。很難斷定矢澤寬是「白」還是「黑」 ,使他們感到非常茫然。

聽了谷岡升的情況介紹,草場對矢澤寬的印象是「黑」的。

草場向搜査本部報告:

「我認為谷岡升就是襲擊堀川淑子和矢澤寬兩人中的另一人。他的疑點很多,他對栗山利昭的剪報反應很明顯。我問過製片商,谷岡升並不是他們的職員,大概是栗山利昭個人雇的隨從。製片商對栗山利昭和谷岡升的關係也把握不清。可谷岡升經常對周圍的人說,自己與栗山利昭是共命運的。」

谷岡升也沒有前科。

「難道是谷岡升想隱瞞自己的過去,而把栗山利昭滅掉?」搜查本部有人提出了這種看法。

「弄擰了。要是栗山利昭想封住谷岡升的口還講得通。谷岡升殺了栗山利昭沒有任何意義。對於成功的栗山利昭來說,曾經有過污點的同案犯,也許會對自己有威脅,對谷岡升來說,栗山利昭對他沒有威脅,而是他的靠山。谷岡升難道會砸了自己飯碗不成?」也有人提出了相反的意見。

調查中好容易浮出了一個可疑的人物,偏偏又有不在現場的證明。調査的工作碰壁了。

儘管矢澤寬的不在現場證明非常確切,也不能解除棟居對他的懷疑。根據棟居自身多年的經驗,矢澤寬當然不應該忘記兇手的模樣。矢澤寬在撒謊。可他為什麼要撒謊呢?

找不到矢澤寬的同謀的線索。棟居在尋找矢澤寬的疑點,可是能證實這個疑點的資料太少了。調查工作遇上了暗礁。

案子卻在沒有想到的地方有了轉機。

栗山利昭被害過了一個多月以後。在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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