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去的保證人

棟居與藤岡再次再來拜訪桐生。他們認為住在桐生公寓里的那個女孩一定與案件有著什麼牽連。棟居本以為查一查會找到什麼別的問題,可現在找到的問題恰恰與案件有關。

再次登門之前,棟居根據派出所的居民登記簿對桐生的基本情況作了調查。

桐生對於巡警的上門巡訪總是十分配合。可上次在他家見到的那個女孩,並沒有進行登記。但看這樣子,兩人是在同居。

調查了警察廳的前科記錄,並沒有桐生的名字。至少在警察的資料中,桐生並沒留下什麼問題。

還沒有看過桐生的戶籍登記。上門巡訪的警官只是根據居民的回答填寫聯繫卡,並不和政府的戶籍登記或其他官方文件進行核對。也許他使用的是化名。看到刑警再次登門,桐生顯得很驚訝。

「直截了當地說吧。您,和您身邊的這位小姐,前些天曾到世田谷區北澤的一個小公園向那裡的主婦們詢問一隻貓的事情,那隻貓曾在公園附近差點被一輛車壓死,而那輛車撞在了電線杆上,是嗎?聽說您還說,那車上坐的可能是殺人兇手。您和這車有什麼特別關係嗎?」棟居的這個問題似乎同時在問桐生與翔子。

「不,沒什麼關係,我的朋友那天晚上剛巧目擊了汽車為避讓小貓撞上電線杆的全過程,因為那隻貓和我朋友的小貓很像,我們是擔心小貓才去找的。」桐生代表女孩回答。

「目擊全過程的是您嗎?」

「不,是竹久小姐。」桐生把臉轉向身旁的年輕女子。

「您是竹久小姐?」

「我叫竹久翔子。」女孩沒有辦法只好開口。

「您目擊那次撞車是什麼時候?」

「二月二十四日夜裡。」

「聽說那隻貓的主人也在公園裡的那些主婦當中,是嗎?」

警察連這些都知道,桐生非常意外。

「有位太太說那是她家的小貓。我們去的時候,正巧那隻小貓也在。」

「桐生先生,那些主婦聽到了您二位當時的交談。您的這位朋友被什麼人用弩弓襲擊了對嗎?」

「肯定是有人惡作劇。以前不是有過野鴨身上插著箭的新聞嗎?現在連人都遭殃了,太過分了!還好,沒射中。」

「關於兇手,您能想到什麼人嗎?」警官的視線投向翔子。

「沒……沒有。」翔子的回答很緊張。

「您是在這裡受襲擊的?」

「不,是在她家。因為害怕,出事以後,就到我這裡來避一避。」

「您遭到襲擊是什麼時候?」

「……二月二十七日晚上。」

「幾點?」

「晚上十一點左右。」

「那輛車撞上電線杆是什麼時候?」

「二月二十四日夜裡。」翔子的回答有些含糊。

「想必大家都知道,就在那天晚上,撞車現場附近的北澤五丁目發生了兇殺。您又在二十七日晚上受到襲擊,這是否和兇殺有什麼聯繫?」棟居的問題單刀直入。

「嗯,我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聯繫。」翔子一邊看著桐生一邊回答。

「您看到那輛車為了避讓小貓撞在電線杆上,這和兇殺案幾乎是同一時間段。地點又離案發現場不遠。那天您看到的車上,坐的不是兇手嗎?」

「這我不知道。」翔子非常困難地回答。

「這個問題很重要。如果兇手是為了滅口而用弓箭襲擊你的話,他的目的尚未達到,今後仍然可能來找你。正因為預感到這樣的危險,你才到桐生先生的公寓里來避難的吧。」

「我……我……」翔子的表情就像被逼上了絕路。她在向桐生求救。

「對不起,我們並不想隱瞞什麼。只是不能確認真的是兇手乾的。如果只是簡單的惡作劇,不能因為我們的猜疑給警方的調查設置障礙,我們自己也不願意受牽連。」桐生開口回答。

「剛才您也說,這樣的惡作劇太過分了。幸虧沒有射中,這可是性命悠關的事情。你們已經牽扯進去了。竹久小姐遭到襲擊以後,你們來到撞車現場察看,正說明你們把車上的人和射箭的人聯繫在一起了。竹久小姐,你一定在二月二十四日深夜,看到了兇手本人,或者是對兇手相當不利的東西。因此,兇手才要殺人滅口。而且,你們也意識到了兇殺和射箭之間的聯繫,才會到撞車現場來,不對嗎?請如實回答我們。您看到的可能是破案的關鍵線索。」棟居一口氣緊追不放。

「車裡很黑看不見什麼。好像有兩個人。」

「車上的兩個人是男是女?」

「兩個都是男的。」

「一個人開車,另一個坐在哪裡?」

「他在司機邊上睡著了。」

「睡著了?……是不是死了?」

「不知道。因為很暗……」

棟居和藤岡對視了一眼。棟居的推測正在得到印證。如果兇手在動手之前被竹久翔子看到,肯定會終止犯罪。因為是在殺人以後被發現,他已無法終止,只能將屍體拋棄在離撞車現場不遠的空地里。

「如果殺人兇手就是向你射箭的人,他應該認識你。你是否記得這方面的情況?」

「根本沒有。」翔子的樣子已經走投無路了。

「也許兇手認識你而你卻不認識他。」

「我又不是什麼名人。」

「比如在您經常去的店裡見過您,一起坐車上下班,工作關係曾經見過之類。」

「我……還是學生。」

「如果是學生,也許是在學校遇見的。哪怕一點也可以,您再想想看。」

「話雖這麼說……可我……」翔子真的走投無路了。

那個黑暗中的狙擊手就是可怕的殺人犯,而且單方面地認識翔子,這很恐怖。這些話桐生都曾警告過翔子,如今這些警告從警察這裡得到了證明,恐怖的程度進一步增加了。

然而,棟居再怎麼問,翔子都想不起什麼來。

「如果今後想到什麼,請和我們聯繫,上次給過您名片。」棟居說。

兩人臨走時,藤岡問:「那支箭還在嗎?」

「我收著呢。」桐生回答。

「能看一下嗎?」

桐生取出箭來,讓藤岡和棟居都看了。

「能借我們用一陣嗎?」藤岡問。

「請吧,反正也不是我們的。」桐生說。

如果襲擊者就是殺人犯,他在這裡留下了重要證據。從桐生的公寓出來,棟居又盯著天空,說:「竹久翔子有危險。」

「兇手還會來?」藤岡說。

「可能。對兇手來說,竹久翔子是犯罪過稈中惟一的意外。只要有她在,兇手就不可能高枕無憂。」

「可是,如果翔子能想起來,她早就該想起來了。假如只是兇手單方面認識翔子,翔子對兇手並不構成威脅呀。」

「正因為是威脅她才會受到襲擊。即使現在想不起來,也許將來會。更何況,如果兇手知道警察已經盯上了她,就更不會這樣放過她了。」

「兇手會知道她的藏身之處?」

「翔子的家和桐生的公寓並不遠。而且,如果兇手在留意警察的動向,應該已經發現我們盯上她了。」

「派人保護翔子?」

「不可能二十四小時跟著她。況且兇手用弓箭,沒聲音,沒火光,怎麼防得住?」

「可是,只要盯著她,兇手就可能出現。」藤岡的眼神在發光。

「只有當襲擊者就是兇手的時候。」

棟居和藤岡的發現在案情分析會上掀起了波瀾。

「認為襲擊者和兇手是同一個人還為時過早。並不能確認案發當晚在現場附近撞上電線杆的開車人就是殺人兇手。也許正如桐生和竹久所說,只不過是場惡作劇。」不出所料,山路又一次提出反對。

「雖然不能確認,也不能放過兇殺當晚,現場附近發生的這起撞車事故。更何況,當時的目擊者在兩天後受到了弓箭的襲擊。難道不應該懷疑這兩件事的聯繫嗎?」棟居反駁。

棟居和藤岡從桐生那裡帶來的一支箭,擁有絕對的說服力。在這樣一個槍支社會中,竟然刻意使用原始弩弓,讓人感覺到襲擊者身上百發百中的殺機。

調查正處於停滯狀態,棟居和藤岡找來的線索,誰都不會輕易放過。

可是,不能只因為一次襲擊,就對有關人員進行隔離,置於警察的保護之下,況且他們並不一定與兇殺有關。這樣可能侵犯他人隱私。

調查總部決定,先查明襲擊者放箭的位置,同時,對桐生和翔子,進行重點警戒,暫時不通知本人。

刑警的再次登門讓桐生和翔子深感意外。警察的法力竟能如此迅速地發現他們二人正在關注那輛撞上電線杆的汽車。雖然兩人並沒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但桐生不願別人追究他的過去。他希望儘可能地遠離警察。

對於翔子,警察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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