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白色迷宮 第五章 地上地下皆之

第五章地上地下皆之——

松倉笛子的「地下宮殿」有小學教室那麼寬,天花板的高度也有四公尺高。可是不能飛到天花板上,地上又堆了一堆的東西。也就是說,可以自由行動的窨狹窄,幾乎沒有立足之地,耕平必須想出可以邊保護來夢作戰的方法,那麼只有一個辦法。

機械娃娃面無表情地前進,耕平從地上撈起一本厚厚的洋書往它胸前的刀林扔過去,來夢也學他這麼做,不管是書、靠墊、座鐘、文鎮、檯燈、筆架、甚至於文字處理機,抓到什麼就丟什麼。機械娃娃沒有停止前進,但是被文字處理機撞個正著。幾隻刀立刻發出異聲折斷,飛了出去。

「小姑娘,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笛子發出怒吼,從旁使力抓住來夢的左手腕,想扭住她的胳臂。

「你到底有什麼不滿?只要照我們的話做,就可以過著豪華的生活啊!小孩子乖乖聽話才會幸福!」

「放手!」

「我才不放!」

笛子大聲吼著,可是下一瞬間卻發出了慘叫聲,因為來夢把兩腳併攏,重重地往笛子的右腳趾踩了下去。耕平轉過身去撥開笛子的手,讓來夢脫離了束縛。笛子想再伸手去抓她,可是被腳下的書和箱子伴到,踉踉蹌蹌地跌倒在地。

還有四把刀的機械娃娃漸漸逼近耕平眼前,其他的刀雖然折斷了,可是殺傷力一樣很強。機械娃娃嘴裡發出磨牙般的聲音,兩手高高舉起,好像準備抱住什麼。耕平想要是被那兩隻手抱住就完了,恐怕刀子就會刺進身體里。如果把中世紀歐洲的刑具「鐵處女」設計成可以站立走動的話,一定就像這個機械娃娃一樣。

耕平再一次舉起文字處理機。近在眼前的機械娃娃猛然來了一個死亡擁抱,千鈞一髮之際,耕平把身體往下一縮,刀子擦過了耕平的發稍。緊接著耕平把抱著的文字處理機高高抬起,四把刀從根部折斷飛出去。然後耕平順勢滾到一旁站起來。

耕平本來還擔心會不會有新的刀從機械娃娃的身體里長出來,結果沒有。她只是高舉著雙手向耕平逼近。

格拉吉利娜兩手抓的是自己的長頭髮,耕平跳到桌子旁,想撈個什麼東西當武器,但是機械娃娃比他快了一步。

她用長長的金髮捲住耕平的頸子,然後用力勒緊,耕平想扯開頭髮卻沒辦法。機械娃娃把自己的頭髮向左右用力拉扯,耕平的頸子就被勒得更緊,他的眼前發黑,發不出聲音,只能不斷地掙扎。

來夢從背後撲向格拉吉利娜,抓住她的肩膀,想把她從耕平身上拉開,但是她動也沒動一下,踢她膝蓋窩也沒有用。從地上爬起來的笛子也加入了戰局,她繞到來夢背後,用手環住來夢的身體,想把她拉倒,來夢兩手緊緊攀住機械娃娃,兩腳併攏往後一踢,踢到了笛子的胸部。一瞬間喘不過氣來的笛子跌坐在散滿一地的書和箱子上。這是第二次跌倒了。

就在這時,耕平終於找到了反擊的機會!他舉起左手抓住格拉吉利娜的頭,然後右手抓起放在桌上的一把大剪刀,將刀尖狠狠地刺進她的耳洞里。

機械娃娃突然停止動作,鬆開了抓在手中的頭髮,一瞬間可怕的兇器變成了普通的頭髮,耕平趕緊沖向前方,逃脫了絞首的刑具。

格拉吉利娜激烈地轉動著身子,剪刀就插在她的耳朵上,頭裡面傳出吱吱嘎嘎的聲音,她搖搖晃晃地走在散滿一地的物體上,邊踢開車西邊向前沖,前方正是剛才用來演奏(Annie_Laurie)的鋼琴,機械娃娃整個身體重重地倒在舊式鋼琴上,經這麼一撞,機械娃娃從腰的部位斷成兩截,齒輪跟發條漫天飛舞,雖然她只是個娃娃,看起來還是滿姜慘的;鋼琴的腳也折斷了,屋子又發出轟隆一聲巨響,同一時間,一陣尖銳的慘叫聲響起。

原來笛子的右腳被鋼琴壓住了,腳骨恐怕已經粉碎了。在劇烈的疼痛下,笛子試著把右腳從鋼琴下拉出來,但是根本不可能。在一陣掙扎後,笛子終於放棄靠自己逃脫出來的念頭,她轉而向耕平他們求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我」

耕平雖然覺得沒有義務要去理睬她,可是他還是很謹慎地靠近鋼琴,因為他不希望讓來夢事後回想起來有不舒服的感覺。他試著去移動鋼琴,可是沒用。他也不想再做更多的努力。

耕地平把來夢扶起,向她說了聲謝謝,然後告訴笛子說:「你最好祈禱我們可以平安回到北本先生那裡,這樣你就可以得救了。」

「你們要丟下我?」

「我們會儘快通知人家來救你的,你的父親、祖母總不會見死不救吧?除此之外,你還希望我能怎麼做呢?」

耕平摟著來夢的肩膀走向房間的另一邊,那裡有一個跟進來時不同的門。耕平打開門,先觀察數秒鐘後,才走上通往上面的長木製樓梯。走出房間時,來夢不放心地又回過頭去看,可是,想到應該趕快離開這裡通知人家來救她才對,又匆匆趕上耕平爬上了樓梯。

被留下來的笛子耳邊傳來低低的笑聲。她忍住痛苦抬頭看,是弟弟光樹。

「好慘啊,姊姊,你居然被那兩個小鬼整成這樣。」

「你一直躲在暗地裡偷看嗎?」

「姊,這樣形容不太好吧?應該說我是在背地裡監護著你啊,看到你不能如願以償,最失望的人是我啊。」

說完話後,光樹彎下腰來觀察姊姊的腳,他故意搖搖頭說:「安慰你也沒用了,你的右腳全毀啦!反正你的生活也不會成問題,找個地方養老,悠閑地過日子吧!」

「你這個垃圾!」

笛子聲音顫抖地咒罵弟弟。

「別搞錯了,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宗家選中的是賴之,又不是你,難道早上的事你已經忘了嗎?」

「哼,賴之?」

光樹從鼻頭悶哼了一聲:「那傢伙一點獨創性都沒有,什麼亂交宴會、麻藥遊戲,標準的紈袴子弟,如果沒有自殺手冊的話,連自殺都不會,這樣的傢伙能做什麼?」

光樹聳聳肩:「宗家應該說我的。」

「你能做什麼?」

「這個嘛至少目前可以不伸出援手,看著姊姊死去。不過更教我在意的是」

光樹在啞口無言的姊姊面前繼續說著:「我們親愛的祖母說不定是想除去我們這些不肖的孫子才策划了今天的事。」

光樹好像不打算找人來救姊姊似的。

***

「不管怎樣,我對那個能戶耕平本來就沒什麼好感。現在他又知道了那麼多事,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他處理掉,免得將來麻煩。」

「你真的能把他處理掉?」

笛子的臉已經轉為鐵灰色,但她還是不願意讓弟弟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

「你引以為傲的紅色水母已經被除掉了吧?不然他們不會到這裡來的。我看你也沒嘴巴上說的那麼厲害。」

光樹從胸前的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抵在姊姊的鼻頭上說:「這張照片拍的是最新式生鮮垃圾處理系統。」光樹自傲在解釋:「把那傢伙的屍體丟進這裡,高溫菌就會把屍體完全分解,二十四小時後就變成了堆粉末。這些粉末可以成為無公害的有機肥料,隨便你要灑在土壤上也好,倒進下水道里也行。這就是一點也不留痕迹,毫無破綻的犯罪啦!」

光樹一邊用手撫摸著照片,一邊還流露著憐愛之情。笛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好像現在才感覺到自己的弟弟有多麼不正常。光樹大概也感受到姊姊的思緒,便挪揄地看著她說:「別擔心,我不會把姊姊拿去當有機肥料的。」

笛子沒有反駁,因為她的意識已經漸漸模糊了。光樹不管她。繼續自說自話。

「不過嘛會跟魔法扯上關係的人都有動不動就表演得太誇張的毛病。賴之那傢伙現在八成也正在發揮他三流的演技吧。」

來夢和耕平慎重地把門往前一拉。光線就一點一點地流泄進來,是淡藍銀色的光。幾乎在同時吹進了些許的風,極少量的雪也跟著飛舞進來,他們走出門外,真的是如假包換的戶外;積雪的山野、積雪的樹木,浮現在遠處的稜線應該是北阿爾卑斯山吧?說起來滿諷刺的,這次的旅行耕平還是到現在才看到北阿爾卑斯山呢。視線一轉,看見湖泊就在不遠的地方。耕平甩甩頭,看看手錶,已經晚上八點半了。對一個從死裡逃生的人來說,夜晚還長的很呢!

雪完全停了,風也不吹了,天空沒有一片去,月亮高掛在晴空中,幾近於滿月。來夢轉過頭去,指著針葉樹林的方向。

「城堡在那邊!」

「沒想到會走出城堡外,我還以為會走到城堡里的某個房間呢」

在地下通道里沒頭沒腦地拚命跑,難免失去了方向感。在很意外的情況下,來夢和耕平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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