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火燎原

在汾水河畔騎馬的少年想給馬兒飲水,來到河邊,他發現靠近河邊的水面上漂著一個奇怪的物體,踩著沒膝的水把它揀了起來。少年叫李世民,是唐國公李淵的次子。他閱讀詔書,臉上英氣煥發。

張須陀這樣斷言,木蘭等人相信這一點,因為此言是出自張須防之口。較之自己的生命和地位,他們更重視民眾的利益……木蘭他們信任張須陀,相信自己所參加的戰爭是有意義的。他們認為這些戰爭是為給民眾帶來和平和安寧,所以,他們才能夠拿起武器,戰勝來襲的賊軍。

這一年,薛世雄作為左御衛大將軍,奉命留守涿郡。如果高麗大舉進攻,他身為大隋帝國東北邊境防衛司令官,必須擊退來犯敵軍。本來,對外防衛是他的本職任務,但因黃河以北的賊軍橫行猖獗,官軍屢屢失利,煬帝下詔,令他率兵平定賊軍。河北的賊軍首領是竇建德。他勇猛善戰,富有統率力和俠義心。從官庫奪來的物資不僅發給部下,而且還分發給民眾,對待俘虜也採取寬大為懷的態度。當時各地興起的賊軍由於非常憎恨朝廷和官吏,抓往官吏時往往連同家族統統殺掉,但竇建德不搞無益的殺戮。不但不殺,而且真誠相待,向他們講明朝廷暴政和「賊」的意義,使他們加盟入伙。

始畢正在這樣思考時,弟弟叱吉來報告,說隋又企圖分裂削弱突厥,派人來勸說叱吉,使其從兄長可汗那裡獨立出來。始畢聽此言大怒,決定伺機教訓教訓漢人。於是就在煬帝訪雁門時,突厥一舉出兵襲擊了他。

煬帝得救了。受救於人的煬帝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罷免這次事件的功臣內史侍郎蕭瑀的官職,並將其趕出宮廷,驅逐到邊境地區。

木蘭和賀廷玉在落日餘輝的曠野中騎馬並行。木蘭問賀廷玉:

「這種戰爭何時結束?」

河南討捕軍捷報頻傳,使煬帝龍顏大悅。從一個地方官吏被提拔上來的張須陀,他的戰績成為煬帝慧眼識英雄的證明。

「朕的眼力不錯吧。以前對他是大才小用。吏部和兵部都是幹什麼吃的!」

人們竊竊私語著,人們的憤怒傳不到皇帝耳里,老天降點怪跡,等於是替人民出出氣。本來天子並不昏庸,只要他知道反省,天下就能恢複太平,國家民眾也能得救。遺憾的是事與願違,各種凶事怪事反而使煬帝更加不快,也許他在想「連流星也怪罪於我,豈有此理!」吧。他不願回長安大興城,一直住在洛陽。但不久之後好但又開始討厭洛陽,想去江都。江都的風景、氣候以及豪華壯麗的江都宮使他充滿懂憬。夜裡,他經常被惡夢魘住,叫喊著「有賊!」,躍身跳起。

「天下安定已久,大多人都不練兵習武。而須陀一人勇敢善戰,並擅於指揮,關心部下,故大得人心,這樣的人可稱之為名將。」

李密向翟讓提出了一個重大的方案、殺掉河南討捕大使張須陀。

猛將魚懼羅因觸及煬帝的忌諱,在洛陽被斬首,罪名為中飽私囊。據《隋書》記載:「前後進行過各種查問,不得其罪。」所以可能又是無實之罪。和薛世雄相提並論的名將楊義臣悄然離宮,消聲匿跡。據《隋書》記述,這是因為他的武功受到煬帝的嫉恨,大概是察覺到有被肅清的危險吧。楊義臣雖是大隋帝國的重臣,但有關他的死,沒有流傳於世的記述。也有「他隱居山中成仙了」這樣的傳說。吐萬緒上奏煬帝,說明士兵已疲憊不堪,應給以整頓喘息之機。此事惹得龍顏不快,被剝奪官位,在失意中離開人世。隋煬帝自己親手從官延趕走出將人相的賢明英才,沉溺於奢侈遊樂之中。

「自古以來,施政清明則無亂事。」

一個叫崔民象的官吏上書煬帝,勸阻煬帝赴江都巡遊。據說大體內容是:天下動蕩不安,群盜猖獗,為何置京師而不顧,非到江都行幸不可?這諫言又激怒了煬帝,他立刻下令抓崔民象斬首。在斬首之前特意用刀挖掉他的嘴,意思是,「少多嘴」。看罷這種血淋淋的殘酷場面,廷臣和宮女中,有的人嘔吐,有的人昏倒。

「陛下只知生事,不知息事寧人,做事一向虎頭蛇尾。」

大約十天以後,秦君弘和郭方預二將襲擊了北海郡。兵力約五萬,士氣高昂,兵強馬杜。北海城被包圍,大有陷落的危險。北海郡的太守向張須陀求援,張須陀和四名副使一起率兵一萬奔赴北海,他們一邊急行趕路,一邊散布流言:謊稱張須陀為和從洛陽出發的援兵會合,正從大本營滎陽城向西北方向移動。耳聞這些流言的賊軍,對自己的強大更增強了信心,放鬆了背部的防守。張須陀等人在風雨交加的夜晚突襲了賊軍,賊軍大亂,羅士信乘機突入,發現購將秦君弘,便一刀砍下,令他腦袋分家。而郭方預則在亂軍中戰死。

徐將軍真名叫徐世勛,字懋功。單將軍真名叫單雄信,不知其字。兩人都是年輕的猛將。在瓦崗軍可謂最高的人材。李密心中暗暗計畫要以這個陣容在河南二十八郡點燃燒遍天下的熊熊大火。

煬帝憤怒高麗詐降,想發動第四次征遼之役,但被迫作罷。後來,煬帝就留連往返於長安和洛陽之間,沉緬於遊山玩水……

長期天下太平的時代,通兵法、善用兵的武將並不多。《隋書》中是這樣記載的。不過,聯想到三次征遼之役和楊玄感之亂,《隋書》作的這種記述,也未必完全正確。但是,像宇文述、來護兒那樣的重臣,是不可能站在戰鬥的第一線的。實戰指揮官方面,無論是數量還是素質大都很欠缺。曾在征遼之役的危機關頭救了來護兒的周法尚,也於大業十年病死在前線,享年五十九歲。第二年衛玄去世,享年七十七歲。樊子蓋也於七十二歲那年辭世。他每次擊敗賊軍後,便大規模斬殺俘虜,片甲不留,或放火燒毀村莊,雖有才能,但殘酷無比。王仁恭因中飽私囊,不得人心,被部下殺掉,當時的確人才銳減。

「修宮建股倒是隨心所欲,但費用從哪來?」

煬帝強行去江都行幸,將國家政務推給年少的孫子,和蕭皇后等數千美女、群臣、將兵前呼後擁,組成浩大的行幸隊伍,準備從洛陽出發。

木蘭這樣想。木蘭的父親生於北國,經歷過改朝換代。即當時的「周隋革命」。木蘭生於「開皇之治」的太平盛世,原本感到革命之類的事永遠不會發生。這種國泰民安之日傳續約二十年,到了今日,大隋帝國現在面臨土崩瓦解的危險。木蘭雖然這樣想,但她並非真心希望隋代滅亡,她認為還沒到那種程度,不管怎樣,一個國家那麼短的時間內滅亡,總是個恥辱。

首先是第一隊闖入敵陣,從敵軍中間穿行而過。緊接著第二隊沖入,在混亂的敵軍中破殺而過,然後和第一隊會合。第三隊一衝入敵陣,第一、二隊返回來和第三隊相呼應,夾擊敵人,乘勢擊潰敵軍。這時官軍故意對向北面逃竄的賊軍打開一條生路,使敵軍向北面逃,而遭到旁隊的伏襲,賊軍潰滅,上述是張須陀的作戰計畫。

「我們是護民之師。」

「河南討捕的大使、小使是誰我不知道,但張須陀是何許人我卻有所耳聞。我要砍掉他的頭,讓皇帝和高官們膽裂魂飛!」

但是社會動蕩是無法解除的。就算相信自己所進行的戰爭是正義的,但是戰爭的結果卻又令人不能感覺到正義?討伐了東面的賊軍,西面又起,擊退南面的賊軍,北面的又襲來。二百餘次戰爭全部打勝也沒有根除賊軍,新的戰爭還是等待著他們。打完仗後他們查看了賊兵的死屍,發現他們都是十幾歲的少年,木蘭心如刀絞。賊兵固然是賊兵,但賊兵層出不窮,不能說施政方面沒有責任。天子喜歡行幸,巡遊天下,那時他都看到了什麼呢?民眾的困苦,世間的混亂他都看不到,只注意美女的容貌和金質酒杯。木蘭這樣思索著,忍不住向賀廷玉發問:這種戰爭究竟何時才能宣告結束呢?

這是以木蘭為題材的杜牧詩中的一句。在整天打仗的日子裡,想回家的時候,為了掩飾思鄉之情而飲酒……這位晚唐的詩人是這樣想像的。而事實上是怎樣的呢?身為女扮男裝,若是喝得酩酊大醉,有暴露原形的危險。恐怕是不能開懷暢飲的。她經歷千辛萬苦,隱瞞自己的身份。儘管如此,在河南討捕軍度過的歲月對木蘭來說是很珍貴的。討伐賊軍,受到民眾的感謝,回到軍營後,在篝火旁和賀廷玉幹上一杯。天子一夜之間耗費萬金的豪奢享樂,也趕不上這小小的歡樂。

賀廷玉的口氣好像有點擔心。木蘭點點頭,為了讓好友放心,她笑了一笑。對賀廷玉的感情,是否是女子對男子的感情,木蘭自己也不清楚,並且,她自己也不想深究,只是他是自己難得的朋友,可以放心地把自己託付於賀廷玉,這一點是無疑的。實際上,在和同伴離散,狼群出沒的山野,他們曾把劍放在膝上背靠著背度過一夜。張須陀愛護士兵,羅士信的銳氣和剛烈伴有清爽暢快的性格,飲酒之後喜歡舞劍。秦叔寶本訥寡言,但有著醫治受傷小鳥的那種溫情。在河南討捕軍中,沒有嫉恨他人的功績,企圖揭露他人瘡疤的勢利小人。

幾度想歸還把酒。

突厥軍會突然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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