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邊境烽火

在一片越過標高三千公尺荒漠的原野中,有一個廣大的湖。面積有日本琵琶湖的六倍以上,約四三百平方公里。水深有二十五公尺,每到冬季就凍結成冰,化成了一個適合巨大族滑冰的平野滑冰場。數十萬隻候鳥在飛越地球最大的陸地的途中,會在這片像是青玉溶化了的湖水上停棲休息。以前有人認為這個湖是黃河的源流,自漢代之後,這個地方成了勇敢的冒險家和熱情商人們憧憬之地。人們認為在黃河的水源地藏有大量昂貴的玉石。

從古代就有「仙海」、「西海」等的異名,被神秘化為一個適合神仙雲遊的內海。許多小島浮在湖上,西藏佛教的寺院就建在上面。這就是「青海」,青海省名稱的由來就是源自此湖。

青海省的面積有日本的兩倍大,人口只有日本的三十分之一。也就是說,人口密度為日本的六十分之一。

而現在,一輛旅行車進入了青海省的內部深處,破壞了這個願望。坐在車上的是四個日本人和兩個中國人。

終的體內一定流著驃悍的騎馬民族或者海洋民族襲向強大的文明國都市或軍隊那種獨立而不羈的血液。他最愛看的書除了《羅賓漢》之外,還有《水滸後傳》。這是有名的《水滸傳》的續篇,故事是說殘活下來的梁山泊的好漢們放棄了混亂的國家,同伴們為了找尋一個正義而快樂的自由天地遠渡重洋。這個故事在江戶時代流傳到日本,有一個叫瀧澤馬琴的人改變其結構寫成了《樁說弓張月》。

九月二十日深夜,旅行車停下一了。汽油用光了。幾乎就在同時,從西寧直通過來的道路也阻塞了。

呼和浩特出來的氣是白色的,這裡是嚴寒的地區,在這個季節里,夜間的氣溫都在冰點以下。空氣稀薄,要像在平地一樣地行動,就需要有相對的準備和訓練。王和李都是擁有健康身體有水準以上運動能力的青年,可是,在這種特異的環境下,也處於半醉的狀態下,他們已經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了。

始擔心餘的身體狀況,可是,一向穩重的老么仍然悠然地接受了自然環境的受化。一點也沒有發燒,更看不出呼吸有什麼不順暢的樣子。三個哥哥們也都一樣。在標高三千公尺左右的高地是有一點輕微的不舒服感,可是,在過了五分鐘之後,這種不適感就消失了,行動就跟在平地上一樣。始想起了念小學時,共和學院的校醫所說的話「你們兄弟血液中血球的數目比標準值多了40%」。是不是就因為這樣,氧氣的供給能力也就特別高?

李調整了呼吸,對王說道:

「我們會成為累贅的。因為只要我們稍微跑一下,就會像抵達終點前的馬拉松選手一樣疲憊。」

不要說戰鬥了,連自我防衛都有問題了。他們雖然有手槍,可是,再怎麼樣也對抗不了那些即便是已經很老舊的機關槍。他們兩人在像根門柱一般聳立著的白色岩石下停下了腳。他們要在這裡等竜堂兄弟回來。年少組朝著他們揮了揮手,立刻就溶進了黑暗當中。

「可是……」

王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

「那四個兄弟真的不是人嗎?」

「總之不是普通人就是了。可是,那又怎樣?他們是很寶貴的同志,黃大人和很信賴他們。管他們到底真的是龍還是虎。」

李抬頭看了看夜空。初秋的星空比冬天還寂靜,然而卻有數千顆星星在黑夜大海中舞動著。另一方面,四個年輕人稍微放慢了速度,繼續在星空下走著。

終嘴裡念著咒文一樣的詞,余應和著他。

「親哥吉拉子哥吉拉孫哥吉拉。你該怎麼回答?」

「這個嘛,親摩斯拉子摩斯拉孫摩斯拉。」

「好,就把這個當暗號。不要弄錯了喲!」

聽到兩個少年組的對話,續蹙起了他漂亮的眉毛。

「什麼放?對方不懂日語,根本不需要什麼暗號。」

「這是續哥太淺慮了。」

「你知道淺慮是什麼意思嗎?」

「就是把小老鼠放在盒子里抱起來。」

「胡扯!」

他們的對話一點也沒有危機感和緊張感。終用力地踢起路上的石子。

「補考和補習有哪一點華麗?我是沒有那種經驗,所以並不很清楚。」

「我沒有那種經驗。比不及格分數多拿一分,少花一秒念書時間,這是我的觀念形態。」

「這不叫觀態形態。」

續雖然這樣糾正,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認終的話是有其道理存在。花時間和能量在自己不喜歡的教科補考或補習上實在是人生最大的浪費。

在老二和老三暢談人生和青春的時候,年輕的家長帶著微微困惑的表情默默地走著。而帶著奇妙表情的老么落後半步緊跟在後面。在這種地方沒有辦法講究時髦,所以四個人都穿著工作服配上棉褲,再加上登山鞋。無疑的,他們是世界最輕裝的破壞工作部隊。他們是在上午三點左右到達目的地。前方看得到人工煤光,綿延牽設的鐵絲網擋住了他們的進路。

續躲在地上轉了一圈。手上抓起了石頭,順勢手腕一翻,這叫擲石問路。

黑暗和狼狽包圍了房子。

迎面殺來的犬黑影有一打之多。它們靠著本能和訓練,朝著入侵者跑了過來。毫不猶豫地企圖要咬裂入侵者的咽侯。入侵者們的手和腳在星空下飛閃,咆哮聲隨即變成了悲鳴聲。

「我們現在的行為是不是會受到動物保護論者的指責?」

「現在還說這什麼話?終早被環境保護團休列為不歡迎人物了。」

「為什麼!?」

「不知什麼時候,你曾在灣岸道路上對著直升機丟可樂瓶,結果使得直升機墮落了吧?分解塑膠瓶就是增加不可燃垃圾。有人來信提出意見說終太過粗魯,建議將你趕出家門。」

「開、開玩笑!」

「當然是開玩笑。總不會有人笨得說這種話吧?但是,確實是有人把『減少不可燃垃圾』的意見寫在塑膠制的信紙上投書的。」

當終想回什麼話時,空氣吹起了微弱的笛聲。那是炮彈落下來的聲音。「散開!」長兄小令。然後把余小小的身體抱在腋下,向著左方飛跳開來。續和終則跳向右邊。

終的作戰似乎奏效了。

竜堂兄弟避開了正面的激烈衝突,躲在建築物的陰暗處。

然而,犬仍然頑固地追殺咆哮著。感到懷疑的人跑了過來,竜堂兄弟於是被發現了。現場立刻陷入一片亂斗當中。十秒鐘之後,竜堂兄弟跑進了建築物裡面。終就是在這個時候和兄弟們分散了。

終到底是朝什麼目標前進呢?竜堂家的老三在消化器方面則追求食物。沒有補給就沒有勝利。

終在必要的時候會加強的嗅覺。很明顯的是食用油的味道把終引過來的。終循著看不到的線,在建築物裡面來去穿梭。

最後,食慾魔人族的少年終於到了廚房。或許該說是他執念的勝利吧?

終聽著背後猛烈的落下聲,開始進行食物的掠奪。在巨大的中華鍋內,麻婆豆腐漂起了熱氣,被稱為春卷的中國式蒸麵包以及還沒有調理的羊肉塊歡迎著終的到來。終浮起了幸福的笑容,拿起一支大的陶制湯匙,開始直接從鍋裡面妥起麻婆豆腐送到嘴邊。

終悠然地用現成的毛巾擦著抓著羊骨頭丟出去的手。

這個自稱為善良市民的不法入侵者把湯匙放在幾乎要空了的鍋內,說了一聲「多謝招待」,畢恭畢敬地表達了謝意,把春卷塞進工作服和動動褲的口袋內。很令人感動的是,這些東西是他為兄弟們帶的。

終飛奔離開廚房,企圖和兄弟們會合,可是,或許是肚子裝滿了東西的緣故吧?他的方向感似乎有些亂掉了。終走進了一樓長長的走廊,發現到壁面上穿透的長方形小窗。終的好奇心被挑了起來,往小窗望了進去。

那真是一副奇怪的景象。房間里沒有木頭或水泥地板,地面就是那個樣子。也就是所謂的泥巴地房間。大膽的少年見狀不禁為之摒息。

終把臉拉離小窗,尋找門的所在。他忍著頭暈目眩的感覺,緊貼在牆壁上,這時,通路的轉角傳來了聲音。

「親哥吉拉子哥吉拉孫哥吉拉!」

是余的聲音。喜出望外的終回報了計畫好的暗語——應該是這樣的。

「紅哥吉拉黃哥吉拉青哥吉拉!」

回話結束的時候,終被抓起了衣領,懸在半空中。長兄也在。

「竟然會有把自己想出來的暗語弄錯的傢伙?真是無聊的應聲蟲!」

「什麼話?可愛的弟弟不是平安無事嗎?你們怎麼不感激涕零呢?」

「怎麼可以這樣濫用體內的水分?哪,到這邊來!」

「到哪裡去?」

「黃大人哥哥的住房。」

他弟弟放下來之後,長兄瞄了弟弟一眼。

「現在問你剛剛到哪裡去實在是一個奇怪的問題。」

當終無言以對的時候,余叫了起來,指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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