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午夜破壞者

瑪麗關財東京赤坂版分室受到恐怖分子的突襲。這個消息立刻在L女士平靜的心湖中掀起了波濤。她知道那些恐怖分子的身份。敢這麼大膽而直接地發動攻擊的只有竜堂兄弟。這些年輕人的個性真是猛烈啊!要是一般人的話,一定是束手無策地等待著對方的聯絡的。

「啊!可惡!我真恨不得現在也在赤坂。在我不在場的地方做這麼有趣的事實在叫人不是味道。」

雖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過,或許因為身為竜堂家的人的緣故吧?終不由得產生這樣的感想。可是,很快地,他也和L女士有了相同的見解。是嗎?看來我的分身們已經開始行動了。那麼,我也不能在這裡和這些老人們周旋,得想辦法從這裡進出去才行。

L女士並不如道自己競然被終視為老人,她快速地思考著。竜堂兄弟襲擊分部純粹是一場誤會,不過,追根究底,還是可以找到正確的答案。事到如今,她只能祈禱自己擬定的對策能走在他們之前了。這是一場速度之爭。

蜂谷表現紳士風度地對她說道。

「L女士,我可能可以幫上一點忙。如果交給我來辦,或許可以堵住大眾傳播的嘴巴。」

情報操作是蜂谷最擅長的一環。應該說對日本的傳播而言,是非常有效的技巧。

「日本的公安警察確實具有特異的能力。在政府高官瀆職或疑獄的事件被公開之後,就一定會有外國的間諜被逮捕,或者激進派分子的罪行明朗化的情形產生。」

美國的報紙曾經這樣諷刺。當一九八八年因R事件而引發的新興企業醜聞發生時,首相和大藏大臣的名字都被牽扯在事件當中,結果就立刻有「發生在菲律賓的日本人綁架事件是日本的激進派分子所為」的消息被公布出來。這些醜聞者曾經引起軒然大波,可是,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後續報導,而話題也就在不知不覺中校消弭於無形了。這種例子不在少數,公安警察的作法總是只有一種模式,可是,大眾傳播每次也都隨著高興地跳著欺騙之舞。發生在鄰國的「客機行蹤不明事件」也不知什麼時候成了「客機爆炸事件」、「美貌的女間諜事件」、「被綁架的日本女性事件」,而且重要的客機和乘客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就在有關當局有意不加搜索的情況下,慢慢地在人們的腦海里被淡忘了。多麼容易被駕御的大眾傳播,多麼健忘的國民!L女士對這些事情瞭若指掌,所以她只是談淡地笑了聲,可是,其他人沒有看到她的笑容。她對著蜂谷點了點頭,拿起了接待桌上的遙控器,打開了29寸電視的按鈕。她變換了兩次頻道,選擇了以深夜新聞充實度最夠為賣點的民放台:

「目前在六本木、赤坂等都心一帶發生了大騷動。政府還沒有做正式的公布,不過,根據傳聞,一輛自衛隊的戰車被恐怖分子搶走了……另一種說法是恐怖分子的人數有三、四個人。」

聽著廣播員興奮的聲音,終已經不再有任何懷疑了。

「太過分了,哥哥們,你們竟趁我不在的時候做這麼好玩的事。我寧願在六本木而不是在這裡被掀起暴亂。地區性的龍總不及都市中的龍哪!」

終發出了不合情理的慨嘆之後,踏著毛長過腳的地毯,就要往前走。他把手指上了門把。雖然是上了鎖,可是對終來說,那根本不是問題。

「你到哪裡去?小龍?」

L女士以深邃的眼光,但是語氣經過控制地問道。

「我決定了,要去和哥哥們會合。」

「感情真是好啊!」

「哼哼,希望不要有人阻止我。」

一瞬間,L女士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可是,你的兄弟們認為你在筑波啊!所以他們才朝著這個方向來。如果你離開了這裡,或許就會和他們錯過了。你不覺得在這裡等比較實在嗎?」

L女士的說服之詞非常巧妙,可是,終卻不上她的當。

不需要等兄弟們找出終。終可以離開這裡去找他們。他的兄弟們坐在戰車裡被戰車群追捕著。只要找到掀起大騷動的地方,就可以和兄弟們再見了。可是,終可不會把這個打算說出來好讓對方處於有利的情況之下。他把手抽離把手,做出思考L女士的建議的樣子。他把視線投向田母澤。田母澤也把他那閃著油光的眼睛盯向終。終真的懷疑這個瘋狂博士是不是真的要把他吃掉。

「是啊!可是,這裡是那個青蛙伯伯的根據地。我可不想和那想在我如珠玉般的肌膚上揮刀的人談笑風生地喝茶啊!如果在裡面放了麻藥,我可受不了。」

終自己並不知道這一切話對L女士形成了強烈的諷刺。正當地要回答的時候,電話響了。主張擁有終的所有權的田母澤停了好一會兒才拿起話筒。打來電話的是關東技術科學大學的副院長高沼勝作。這個男人位於和原子力發電有關利益的中心、據說,每當有一座原子發電所建設完成。他便可以收到以億為單價的謝禮或回扣。他為了威脅反核運動的領導人,便捏造了醜聞,或者集中了大量的匿名威脅書信寄出去。就派系而言,他和田母澤處於敵對的立場。而現在這個高沼列底打什麼算盤?

三言兩語之後,田母澤的聲音粗暴了起來。他那張老臉因為暴怒而變成了紅黑色,在大聲地斥罵了對方之後,被掛上了電話。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蜂谷假惺惺地問道:

「怎麼了?田母澤先生?您好像很不愉快。」

「高沼那傢伙竟然自認為是這個學園都市的主人!」

田母澤大吼。對高沼的怒氣似乎使他在一瞬間忘了對蜂谷的不快感。因為巡邏的警衛向高沼報告說大亞製藥筑波研究所,也就是田母澤的研究所似乎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所以他要田母澤天亮之後做個說明。高沼是官民聯合的學園都市管理中心的營運委員長,所以也不全然沒有許可權。可是,他這樣地說法卻很明顯地惹毛了田母澤。

以田母澤的立場來說,高沼的許可權如果踏進研究所內就麻煩了。如果讓高沼抓住了他解剖活體及人體實驗的證據的話。就等於被抓住了弱點。高沼也一直想要竜堂兄弟的身體做為爭奪權力的武器。或許他是有了什麼猜疑。如果他以若不交出竜堂終的身體,就要將田母澤解剖生體的事實公世於事為要挾的話,田母澤就無以抗衡了。可惡,該怎麼辦……

觀賞惡黨因憎恨惡黨而煩悶的樣子雖然有趣,可是,L女士也不能一直站在高處什麼都不做。她還沒有想出什麼對策。從橫田基地起飛的直升機還沒有到嗎?

終把兩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裡,若無其事地靠近窗邊。這是一個絕妙的時機。L女士的注意力和田母澤的執念都在這一瞬間集中在自己身上,注意到終的動作的只有蜂谷。而他對終的真正價值是三人中最無知的。終用自己的視線抓住了蜂谷的視線,往地上一蹬,朝著窗戶投出了身體。

「啊!」

蜂谷大叫,另外兩個人聽到他的聲音,轉過頭看著窗子。

堅硬的玻璃發出了巨響破碎了,無數的碎片朝著夜空飛散。瞬間,躍向半空中的終被地球的重力往下拉。就在那之前的一剎那,終對著接待室的三個人露出了一個勇敢的微笑。

「笨蛋!這裡是五樓……!」

蜂谷見狀為之語塞,L女士的回答對他來說實在是不合常理的。

「對那個孩子來說,根本不代表什麼意義。」

蜂谷聞言不禁諤然,瞬間恢複了他官僚的性格。他刻意地皺起了眉頭,對有上司資格的女性吹毛求疵。

「哦?這麼說來,L女士早就科到他會這麼做啦?那麼,為什麼不採取防範措施?」

「如果這種事我都做得來的話,就沒有理由要那孩子了。」

說完,L女士不禁在內心苦笑著。這是她出於想使自己的失敗正當化的意圖而說出來的話,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歪打正著了。L女士微微改變了語氣。

「我也想問問,蜂谷先生,為什麼你知道他靠近了窗戶卻又不採取警戒的理由。」

夜風從破碎了的窗戶中吹進來,彷彿嘲笑著這三個人三個樣子的失望和利己主義。

從20公尺高的樓上落下來的竜堂終在十秒鐘之後,成功地從大亞製藥筑波研究所的建築逃了出來。在落下的途中,他利用看來像是剛移植的松樹的樹枝轉了一個身,落在草坪上,很稀奇地,這次他並沒有擺出任何姿態,立刻就再加入疾行跳高的比賽。他朝著插著一面高四公尺的玻璃破片的水泥牆壁跑過去,然後一跳而過。

三隻杜賓狗發出猙獰的咆哮聲,盯著選手急奔而來,就像從弓弦上射出去的箭一般。或許飼養社賓狗已經成了惡黨們的身份象徵。然而、它們的牙齒構不到五公尺高。

從路上飛跳而下之後,杜賓狗的聲音也越來越遠了。終的面前橫著一條整備完善的寬廣大馬路。在夏夜之下,廣大的人工都市正安靜地沉睡著。

終邁開腳步開始急行在一條叫學園東大路的道路上,左右方是一大片大學的校地和研究所的建地,除了街燈之外,沒有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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