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巨蛋崩壞

7月24日,水道橋巨蛋球場的最後一天在觀眾的狂熱和驚叫聲中走向盡頭。當然,誰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親眼目睹巨蛋的崩壞。

「都沒有得分啊,終哥哥。」

「只是有人上壘而已,這是最不好的模式。氣勢一直這樣被壓著的話,一定會輸球的。」竜堂終一副棒球解說員的專業形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打不到那個投手的球呢!內角球的時候不能揮棒的。因為球會彎向外角,必須要收起手臂,朝著右方打呀!」

終所說的那個投手是在上一季中為中央聯盟取二十八勝的好投手。他的球遠並不是很快,可是控球卻控得很好,能正確地掌握打擊者的弱點,第四局上半場,太平洋聯盟的攻擊完全被這個投手給封鎖住。三振出局、二壘滾地球、一壘滾地球,眼看三人出局,終不禁急得直跺腳。

第四局下半場,太平洋聯盟的中堅手倒退著跑到球場的最遠處接殺了中央聯盟的六號打者所打出的中外野高飛球。原本已經要踏上本壘壘包的二壘上跑者見狀慌忙想要回壘,可是,球已經傳到二壘,成功地完成了一次雙殺。

當包括竜堂兄弟在內的太平洋聯盟啦啦隊正大聲拍手叫好的時候,在VIP室里產生了一股騷動。一群權力熱衷者為了談判跑來找另一群的權力熱衷者。把警衛推開,粗暴地出現在VIP室的就是前天夜裡在高輪旅館中的男人們。

「喲,這不是日本兵器產業聯盟的藤木先生嗎?我還以為你只對高爾夫有興趣呢!沒想到你也關心職業棒球啊……」

藤木粗暴地打斷了蜂谷的惺惺假意。

「我們對竜堂兄弟有優先權,希望你們記住這一點。」

「這種事應該在確實抓到他們之後再來商議的。」

蜂谷那一副紳士派的臉上充滿了不祥的嘲弄色彩,而藤木的臉上則噴出了黑色的憤怒粒子。

「你這個小偷;你竊聽了我們的談話才有計畫地來的吧!竊聽不就是你最擅長的技巧嗎!」

「對不起,請不要蔑視我們收集情報的能力。你們所掌握的情報,我們早就知道了。說竊聽什麼的,根本就是下流的猜測嘛。」

蜂谷的聲音也欠缺冷靜,因為他的舊傷被藤木的話給挖得鮮血淋漓。當然,蜂谷並沒有反省自己非法竊聽的罪行。他只覺得這樣被挖苦是一件可恨的事。

田母澤突然插嘴進來,對著藤木說道。

「我們不會把那些兄弟交給你們的。他們的身體是我的。他們是為了讓我解剖才活到現在的。我不許你們插手!」

看著露出變態本質的田母澤,藤木丟下了這些話。

「這裡可不是舊滿洲啊,田母澤先生。隨便解剖活生生的人體是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哦、這可真有趣了。你真是滿嘴的胡言亂語啊,藤木先生。」

田母澤發出了怪鳥般嘎嘎的笑聲。

「是誰要我把還沒有腦死的患者當成腦死,把他的肝臟移植到兵器產業聯盟會長身上的?是誰要我讓那個一意要挖掘兵器產業聯盟醜聞的自由記者感染上愛滋病的?嗯?你倒說說看啊!說不出來了,是嗎?」

藤木聞言臉色泛青。這個時候,東方石油會長小森儼然一個重要人物似地成為中間人了。

「啊呀!不用為了那些毛頭小子而動起干戈嘛,對不對?」

到這個時候,代表藤木和蜂谷的兩大集團並沒有正確地評價出竜堂兄弟的實力。對他們而言,力量就是權力,是財力,同時也是組織力,沒有這些背景的個人只不過是一種無力的存在罷了。政府、政黨、企業,以及各種具有壓力的團體中的幹部才是人,其他的人都只是家畜而已。所以,他們才能宣稱自己「對竜堂兄弟的權利」。他們完全無視於竜堂兄弟的人權等等。

小森鼓動著他的三寸不爛之舌。

「怎麼樣,各位?竜堂兄弟有四個人。沒有人可以獨佔那四個人。我們不妨就他們一個一個來調整我們的占有權和優先權吧!如何?」

「好吧!我要那兩個。其他的兩個,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田母澤先生,這麼一來就不像話了。說話也要適而可止啊!」

醜陋的台詞在VIP室中交相飛舞,對權力者而言,所謂的平等關係是不存在的。他們重視的是順序。順序在上的人總是像對待奴隸一樣對待在下位者。所以,他們得日以繼夜地努力進行陰謀,好讓自己爬到上位去。

巨蛋中有VIP室,蜂谷等人的集團就陣守在那裡,行為就好像俯視著地上的天界住民一般。可是,在他們頭頂上還有所謂的SVIP室這種更豪華的房間,在房間裡面的兩個人根本不把蜂谷他們放在眼裡。

SVIP室長度比VIP室多出二公尺,寬多出一公尺,天花板則有15公尺高。這麼細微的數字對一般的市民而言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可是,對進到房間裡面的人而言卻始很重要的。

室內的所有一切布置都此VIP室的高出一成到兩成的價格,這個事實也是不容忽視的。「價格差異」是滿足人類的優越感時所不能欠缺的因素。而金字塔總是越往上越狹窄的。「身份」等級越往上,人數就越少。

SVIP室中的客人只有兩個。一個是黑髮的女性。年齡大概在20歲左右,有著一張不管在東方或西方都顯出異國風味的臉,或許是歐亞混血兒吧!下巴雖然有些寬,不過仍算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不過,她總給人一種白色的肌膚中像是要滲出粘液般的東西的印象。

另一個人則是盎格魯撒克遜系的外國人。是一個金髮中帶著灰色系,有著藍灰色眼睛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個子很高,相稱而厚實的身體里在明亮的褐色西裝內,顯得很年輕。看來像是哈佛出身的紳士,而事實上也是如此。

「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們正在進行醜陋的爭鬥哪!」

把耳機從耳朵里拿掉之後,紳士用英語嘲諷著說道。VIP室里的會話和爭執都透過高性能的麥克風流進這個房間中。蜂谷這個男人雖然自己指揮竊聽作戰,可是,卻沒有發現到自己也會被竊聽。而VlP室里卻設置了精密的防止竊聽的設備。據說,要保有這間VIP室,一年之間就要花費三千萬圓的專用費和每一場比賽50萬圓的服務費。當然,餐點和酒的費用另計。

「總之,他們都只不過是在日本這個狹窄的框框中爭奪餌食的小雞罷了。你打算怎麼對付這些人?把它們養肥之後殺來吃?」

女人以優雅而冷酷的表情說出這句話。

「不好吃的話就丟掉。這樣就夠了……」

「這麼說來,大部分都得丟到垃圾場去了。也好,用了就丟的文化就是現代日本的特徵。」

男人笑了,收起笑容之後,他微微地改變了語氣。

「可是,你真的就那麼恨日本嗎?」

男人投到女人側臉上的視線閃著證實事實般的光芒。

「不,我很喜歡啊!就因為喜歡,所以我不想讓別人搶走它。我想一個人把它全部吃掉。不行嗎?」

「吃太多對美容有害哦,小姐。」

紳士浮起了一個厚重的笑容,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把越過窗戶的視線投到地上去。輕蔑的笑紋橫刻在他那端整的臉上的幾個地方。

「哼,日本人這種傢伙難道以為只要整備了硬體,就等於同時擁有了內容嗎,他們的棒球根本不配用這麼漂亮的球場。不過,跟橄欖球比起來還算差強人意……」

男人伸手去拿烏龍茶杯。這個男人的人生和酒精與煙草無緣。

「日本是一隻已達肥程度的豬。現在不吃掉,不知什麼時候會腐爛!」

「這樣未免太可惜了。」

「是啊!現在吃掉才能成為世界的血肉。毀滅固然是他們的傲慢和貪慾所帶來的必然報償,可是,至少希望它多多少少能成為其他人的糧食。」

男人的名字叫華爾特·S·湯生,是瑪麗關國際財團常任理事兼遠東地區總負責人,是四姐妹在日本、韓國、台灣、菲律賓的前線司令官,到去年為止,他還在美國政府內擔任國防部次長。據說,下次他回到政界的時候,就將是國防部長或者負責安全保障問題的總統助理。

女人的名字則是派翠西亞·S·蘭茲德爾。通稱「L女士」。她是一個律師,也是個哲學博士。是瑪麗關國際財團的參事。才剛剛就任東京赤圾分部長。

「美麗的龍族後裔們……」

L女士的瞳孔射向一張相片。不知道她是怎麼拿到手的,那是一張竜堂兄弟的合照。她那粘糊糊的視線集中於一點上。竜堂續在她視線的前端微笑著。當然不會是對著她笑的。

「龍在東方是神聖的象徵。雖然如此,在波斯卻和西歐一樣,把龍視為邪惡的象徵。」

「在東方和西方,對龍的觀點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異呢!湯生先生。」

「這個,我不是一個遺傳學者,不過,就算不知道氫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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