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浪子還家情悵惘 掌門斷案費思量

他比起以前成熟許多,因此也就有了更深一層的想法。

穆欣欣在他瞪視之下,眼睛一紅,淚珠兒在眼眶裡打轉。

宇文博哼了一聲,說道:「你乾的好事,把我的臉都丟光了。你還假惺惺哭什麼,好受委屈嗎?」

穆欣欣哽咽道:「其實我和爾朱榮並沒什麼,錯只錯在我不知要避嫌疑,但他發現了那小妖女的行蹤,那小妖女已經落在天山派的手中,他要我和他聯手去把那小妖女搶回來。」

宇文博道:「為什麼我剛才見著繆長風,又不見那小妖女。」

穆欣欣道:「那小妖女已經給丁兆鳴挾持走了。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不必理會我,自己去追,說不定還可以追得上他們。」

冷冰兒說道:「石師哥當時的確要拔劍殺楊炎!他也的確說了許多難聽的話,我不想複述。」此時眾人已在竊竊私議,冷冰兒面上一紅,說道:「請各位不必胡猜,石師兄對我並沒什麼,他只是要我跟他回山。」

穆欣欣哭起來道:「老爺子,我是你將我從青樓里贖出來的,我的性命也是你救的。我怎能背叛你?你不相信我的話,你親手殺了我吧!」

宇文博給她的眼淚軟化,說道:「好啦,好啦,反正爾朱榮已經給我打死,你說的縱使是假話,我也不追究啦。快抹乾眼淚,不許哭!」

穆欣欣果然立即收了眼淚,說道:「多謝老爺恩典,我為奴為婢也要報答老爺大恩,絕不敢對老爺有半點異心。」

宇文博道:「別用甜言蜜語哄我歡喜,我還有事要問你呢!」穆欣欣道:「老爺,你要知道什麼?」宇文博道:「爾朱榮已死,你和他有什麼對不住我的事我都可以一筆勾銷,但不過……」

穆欣欣道:「老爺,我說的都是真話!」

宇文博冷冷瞅著她道:「你和楊炎有什麼關係?」

穆欣欣「喲」的一聲喊起來道:「老爺子,你這是怎麼啦,疑心太重了吧?楊炎有多大年紀,我做得他的媽媽呢!」

宇文博卻是面挾寒霜,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向喜歡勾搭年輕的小夥子?」

穆欣欣抹淚佯嗔道:「老爺子,你疑心也得有個根據!」

穆欣欣心頭一動,暗自思量:「這老不死識破了我與爾朱榮的姦情,目前雖然捨不得殺我,對我的寵愛,只怕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恢複如初了。回山之後,即使他不對我加以刑罰,但我失掉原來的地位,在大娘二娘面前,甚至在所有的人面前,我都抬不起頭了。」接著再想:「爾朱榮已死,我一個人也辦不了那樁事情,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將這份認罪書送了給他。我為他立了大功,我所犯的過錯也就算不了什麼了。」

她只能不說話。

宇文博板著臉孔道:「有什麼可笑?」

穆欣欣道:「不錯,我身上是有一樣東西,是楊炎非常想要得到的。不但楊炎想要,也是爾朱榮和天山派的人都想要的。我不給爾朱榮,也不怕擔當風險,冒著給天山派的人追殺的危險,保藏那樣東西。為的什麼,為的就是要拿回山去獻給我至親至愛的人呀!你不體諒我的苦心,居然還怪責我,呀,真是令我又好笑,又傷心!」

宇文博猜疑不定,說道:「你說了這一大堆話,那倒底是什麼東西?」

穆欣欣道:「是一份認罪書。」

宇文博怔了一怔問道:「認罪書?誰的認罪書?認的什麼罪?」

穆欣欣道:「石清泉的認罪書。」宇文博問道:「石清泉是什麼人?」穆欣欣道:「石清泉你不知道,石天行想你知道吧?」宇文博道:「你說的可是天山派新近升任長老的石天行?」穆欣欣道:「不錯,這個石天行也就是本來名列天山派四大弟子之首的石天行,他在天山派中的地位僅次於新掌門人唐嘉源。石清泉就是他的兒子。石清泉認的什麼罪,你自己看這份認罪書吧。」

宇文博聽他這麼一說,不覺又起疑心,說道:「武大人,聽說你們正在準備進攻魯特安旗,怎的你卻獨自跑來,到這裡來找欣欣?有什麼緊要的事情非找她不可?」

穆欣欣道:「你有了這份認罪書,還怕石天行不聽你的話么?那時你不但可以叫他把小妖女雙手奉上,天山派也可以在你掌握之中。」

宇文博笑道:「石天行還未是掌門呢,掌握天山派恐怕做不到的。不過,破壞天山派和朝廷作對的計畫倒是大有可能!」

龍靈珠仍然只是冷笑。

主意打定,穆欣欣抬起頭來,噗嗤一笑,說道:「我以為你拿著什麼把柄,原來你是為了這件事情誤會,哈哈,真是可笑、可笑!」

穆欣欣道:「不過什麼?」

穆欣欣趁勢撒嬌,一把揪著他的長須,說道:「你是氣我呢還是惱我呢,明知故問,這個人除了你還能是誰。」

宇文博推開她的手笑道:「別鬧了,我和你說著玩的。嘿、嘿,你不但是我的心肝兒、寶貝幾,還是我的賢內助!」

段劍青裝出一副極為難過的表情說道:「我和冷冰兒的事情實是不足為外人道的!唉,我與她曾有白頭之約,我又怎忍謀害她?」

宇文博笑道:「我把大娘休了,立你作正室就是。咱們趕快回山吧,你走得動了吧?」

穆欣欣笑道:「你累了嗎,我倒是還想你抱著我走路呢!」

宇文博一皺眉頭,說道:「走上官道,恐怕就會碰見行人了。」其實他惡鬥兩場,確實是有如穆欣欣所說,有點累了。

穆欣欣適可而止,說道:「你怕不好意思,那我只好勉為其難,走走看了。」

石天行哼了一聲說道:「如此說來,你是沒有物證了。人證呢?」

那個軍官「啊呀」一聲跳下馬來,叫道:「宇文山主,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穆三娘,我正要找你呢,怎的……」說到這裡,似乎是發覺需要有所避忌,舌頭打個卷,含含糊糊的就拖過去,「怎的」什麼,沒了下文,卻道:「想不到就在這裡碰上你們,這可真是巧極了!」

宇文博認得這個軍官乃是帶兵攻打回部的主帥丁顯武的副手武毅。武毅的師父是在四十年前叛離丐幫的仲毋庸,和宇文博頗有交情,算起輩份,還是宇文博的前輩的。

他在一旁生氣,楊炎已是面對掌門朗聲說道:「石長老有一句話倒是說得不錯,的確不是普通打架那樣輕鬆。啟稟掌門,當時我若不打傷石清泉,石清泉就殺我!」

武毅說道:「我奉了主帥之命,想向三娘討取一樣東西。」

石天行滿面通紅,唐嘉源道:「是石師兄。這件事是這樣的……」

武毅向穆欣欣望了一眼,似乎有所顧忌,宇文博沉聲說道:「我與欣欣份屬夫妻,如同一體,你不用我避開吧?」

武毅打了個哈哈,說道:「山主言重了,你是三娘的當家人,本來就應該得到你的同意的,你在這裡正是最好不過。」

武毅道:「是石天行兒子石清泉的一份認罪書,不知令寵對你說過沒有!」

宇文博道:「說過了。但你們怎麼知道她有這份認罪書?還有,既然早就知道,為何遲到如今才來追討?」

「武毅」笑道:「不錯,我是你的張叔叔!」手掌在臉上一抹,恢複了本來面目。

宇文博道:「我不是懷疑你,但我一定要知道事情始末,才能作出主張。」

武毅訥訥說道:「這個……不過……!」

宇文博亢聲道:「你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嗎?」

武毅道:「沒有,沒有。不過此事說來話長!」

宇文博道:「反正我們也沒別的事情,你但說無妨。我只要知道事情真相,你也無須避忌。」

大爆醜聞難入耳,能言鸚鵡毒於蛇。

在他說話的時候,穆欣欣的心裡固然像是有著十五個吊桶,七上八落,生怕他說出自己與爾朱榮的私情;宇文博也在忐忑不安,暗自思忖:「家醜不可外揚,要是武毅所言,涉及這個賤人所做的醜事,我的面子往那裡放?」不覺動了殺機:「為了維持面子,我只有兩條路可走了。要嘛就是殺了武毅滅口,要嘛就是殺了這個賤人才能保得我的尊嚴。但我現在的功力剩下不到三成,卻不知是否能夠殺得了武毅?殺這個賤人倒不費事,不過卻也未免有點可惜!」

武毅簡單的說了「前因」之後,說道:「那天爾朱榮對段劍青已經講明了他的計畫,由於他無暇回到大營向主帥稟報,是以只能請段劍青代為陳述,請主帥許他便宜行事……」

宇文博道:「且慢,他托段劍青稟報的是什麼?」

武毅說道:「當時那小妖女龍靈珠剛剛逃跑未久,這小妖女我們也知道她是天山派的仇人。」

楊炎道:「江上雲雖然不能親自前來,但認罪書上他是作為『認罪人』石清泉的『監誓人』,親筆簽了名的!」

武毅繼續說道:「爾朱榮請主帥准許他和尊夫人聯手,追捕那小妖女。」

穆欣欣聽到這裡放下了一半心,想道:「難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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