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求榮反辱親情斷 仗義扶危友道堅

楊牧又驚又喜,說道:「楊某來遲,請總管大人恕罪。」

烏蘇台笑道:「不是你來得遲,是我來得早了一點。我掛著你的事情,只好拼著受皇上怪責,提早半個時辰出宮。不過,料想皇上也不會知道的。」

他試出閔成龍是曾受人用上乘內功制穴,不過卻也已經解了。由於穴道解開未久,所以他才能在脈膊中診斷出來,不過不知楊炎制的是與璇璣穴相應的穴道而已。這種制穴的功夫他也會的,但與楊炎的手法不同。

魯弘是練過內功的高手,為人卻比較謹慎,連忙停止腳步。

楊牧說道:「請大人明示。」

那知他的援兵未到,楊炎的援兵先來。

楊牧心癢難熬,說道:「請總管吩咐,楊某赴湯蹈火,不敢推辭。」

龍靈珠說道:「你說得對,咱們都是苦命人,過去的苦痛也太多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楊牧聽他這樣說,不覺倒是有點惴惴不安,暗自想道:「難道他說的是炎兒?」問道:「不知這人是誰?」

烏蘇台道:「聽說令郎是和一個女子進京的,那封遺詔本來是那個女子的家中之物?」

楊牧鬆了口氣說道:「不錯。總管大人要捉拿的是她嗎?」

烏蘇台沒有立即回答,卻道:「你知道她是誰嗎?」

「這是說,他在這涼亭下面。」閔成龍一面說一面按動機關,石桌移開,露出了地道入口。

人急計生,閔成龍向龍靈珠打了一個眼色,說道:「楊師弟,他,他……」

楊牧吃了一驚,道:「年羹堯的後代?」至此恍然大悟,說道:「怪不得她藏有這封遺詔!」

烏蘇台緩緩說道:「當年年羹堯得罪了世宗皇帝(雍正),世宗皇帝是降旨將他滿門抄斬的。不料仍然給他的一個兒子逃脫了。但世宗皇帝七十年前所下的聖旨如今仍然有效。亦即是說凡是年羹堯的後人,當今皇上也還須把他拿來殺頭的!」

楊炎聽到這裡,手心裡捏著一把冷汗,想道:「原來他們要害珠妹!事情已經過了七十年,他們還要斬草除根!真是太狠毒了!不知爹爹會不會答應他?」

只聽得楊牧說道:「聽說白駝山的宇文山主和這個小妖女也有梁子。」

閔成龍道:「他,他已經逃跑了。」

楊牧笑道:「我怎敢和總管大人討價還價,總管大人肯差遣我,這已經是我的光榮了。何況還是替皇上辦事呢?」

烏蘇台不待他說完,忽地又改過面色,笑道:「你不必向我解釋,有關令郎的事情,我知道的恐怕比你更多。當然我也知道你是真心效忠皇上,這次是騙令郎為朝廷所用的。」

楊炎咽下眼淚,說道:「不,不,我雖然沒有父親,但我還是姓楊的!」

楊牧顫聲道:「總管大人,你已經派人到過那裡?看見了他們的屍體?」

楊牧大吃一驚,說道:「他們竟然都給那小妖女打、打死了么?」烏蘇台道:「我不知道是誰殺了他們的,總之他們是都已斃命了!」

但衛長青捱這三鞭,倒也值得,因為楊炎要讓龍靈珠親手報復,龍抓手只能網開一面,衛長青忍著疼痛,一個鷂子翻身,就沖了出去。

烏蘇台冷笑道:「你是不是還有點不大相信?哼,衛副總管不知道那小妖女的本領也還罷了,那小妖女是令郎的好朋友,你怎的也摸不情她的底細?」

楊牧有苦說不出來,心道:「炎兒連她的名字都沒有和我說過,我怎能知道她有多深武功?」

原來他只是被烏蘇台點了一處麻穴,不能動彈而已。並無性命之憂,說話也如常人。不過他突然給點了穴道,當然是難免大大吃驚了。

衛長青道:「楊炎這小子雖然跑了,但那小妖女……」說至此處,突然停下來,面有異色。

楊炎喝道:「活的要不成,死的我也要!總管大人並沒指定我非交出活的不可!」

楊炎忽地笑道:「靈珠,你還不知道他是誰嗎?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靈珠,咱們這次可都是走了眼了。」

楊炎在外面偷聽,氣得渾身發抖。

楊炎說道:「這位大師是……」

楊大姑熱淚盈眶,但卻是從心底笑了出來,握著楊炎的手說道:「乖侄兒,多謝你。你告訴我,這、這兩天你在那裡,這次你怎樣見著表哥?發、發生了什麼事情吧?」其實她早已知道楊炎是在父親家裡,但為了避免刺激侄兒,只好繞著彎兒發問,避免提及他的父親。

烏蘇台恩威並用,楊牧給他說得不禁又是心頭怦怦的跳了。

烏蘇台哼了一聲,接下去說道:「楊兄,你這次本來是立功不小,可惜走了朝廷欽犯,要是那小妖女抓不回來,你的功勞恐怕要化為烏有了!沒了功勞還不打緊,最怕皇上追究起來,唉、唉你是否能夠將功補過,只怕、只怕也難說得很!」

一個說道:「他們說丐幫秘密分舵在西山上,西山有三座山,卻怎知是在何方?不過,連平坡山的頂峰咱們都上去過了,一個叫化子都沒見著,那個消息恐怕未必是真。」

楊大姑說道:「不,你並無罪孽,你是未出娘胎,就離開楊家的。你爹的過錯,我的過錯,不能由你承擔。」

恰好說到這裡,韓威武走了進來。

烏蘇台冷冷說道:「令郎肯讓你這樣做嗎?」

皇甫嵩道:「小心一點,總是好些。姑娘不會怪我剛才故弄玄虛吧?」

龍靈珠聽得此言,不覺一呆。

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錯就錯在你已經打草驚蛇,那小妖女不是笨人,她豈能不想到是令郎把她的地址告訴你,這才會有人來抓她的!如今她若與令郎會面,到時她把事情揭開,只怕令郎也不會相信你了!」

楊牧也知是有破綻,但搪塞得一時是一時,只好說道:「容小人仔細思量,或者可以編一套話騙得他們相信。」

楊炎說道:「你別把功勞都放在我的身上,其實,那一次要不是有你暗中幫忙,我一個也救不出他們。」

楊牧在他雙眼一瞪視之下,嚇得直打哆嗦,說道:「那麼請大人指點,大人要小的怎樣做,小的就怎樣做。」

韓威武道:「鵬舉傷得很重,不過好在尚未至於有性命之憂。聯奎給閔成龍打了幾鞭,也受了點皮肉之傷,如今聯奎正在照料他的師兄。」

楊牧突然發出這聲驚呼,在外面偷聽的齊世傑和楊炎都是大感意外。

楊炎尤其吃驚,只道他的父親已經遭了烏蘇台的毒手。

雖然他已恥於認賊作父,但父子之情畢竟乃是天性,這剎那間,他幾乎忍不住就要衝進去救人。

龍靈珠沒答他這句話,卻冷笑道:「憑你這點功夫,也想殺我?哼,即使你不是給他制住穴道,再練十年,你也不成!」

果然給齊世傑猜對了。

齊世傑話猶未了,只聽得楊牧已在叫道:「總管大人,我對你一片忠心,即使你要處罰小兒,我也願意將他獻出。你饒了我吧!」

龍靈珠恍然大悟,道:「你把我們引開,想必也是因為恐怕他們尚未走遠,怕給他們聽見?」

楊牧驚疑不定,說道:「總管大人,那你因何點了小的穴道?」

楊炎知道他是勁敵,冷笑說道:「好,這是你先犯我,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

衛長青心頭一涼,又驚又怒,喝道:「小子,我與你拼了!」強弩之末,全力施為,居然也還能夠勉強抵擋。但他連發三掌,卻是仍然沖不出去。

楊炎身形一晃,還不怎樣吃虧,在他身邊的龍靈珠卻是不禁腳步踉蹌,斜躍數步,方能穩住身形。

哪知並不如他想像的這樣容易。

他們加快腳步,天剛亮就回到了震遠鏢局。

閔成龍道:「下面是一條地道,我的師父在地道中的一間密室。楊師弟對他的父親已經起了懷疑,因此點了我的穴道,逼我說出這個秘密所在,他要當面問他父親。」

楊炎正想請教他的姓名,齊世傑已在說道:「要是我猜得不錯的話,閣下想必是北京丐幫分舵的香主皇甫嵩!」

烏蘇台皺眉道:「你本是聰明人,怎的胡塗起來了。我已經告訴了你,並不是因為你犯了罪將你責打的,只不過假戲真做而已。你還不懂嗎?」

楊牧已經猜到了幾分,心中越發驚恐,訥訥說道:「請恕小人愚昧,望大人指點。」

齊世傑道:「我此來京師,正是為了她的緣故。」

衛長青鬆了口氣,心裡想道:「原來這小子已經中了總管大人之計。想必他剛從我的家裡回來,他的父親身受蟒鞭的毒刑,他也看見了。」烏蘇台計畫用楊牧來威脅楊炎交出「小妖女」,這條計策本來就是和衛長青一同想出來的。

齊世傑嘆道:「有一句俗語說得當真不錯:惡人自有惡人磨。閔成龍狠心打傷師弟,如今他也受到應得的報應了。」

楊牧嘶聲叫道:「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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