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火行舊密

火小邪回到住所,見卧室的燈光還點亮著,雅子的身影透過窗戶,朦朦朧朧的顯現出來。火小邪心裡浮起一絲愧意,輕手輕腳的進了內屋,飛快的脫下自己的忍裝。

「小邪,你回來了?」雅子的話語在身後傳來。

火小邪吞吞吐吐的回覆了一聲,雅子已經走上前來,拿著一塊毛巾,為火小邪擦拭裸露出來的身體。

「你受傷了。」雅子一邊平靜的問道,一邊小心的抹去火小邪脖頸上的污血。

火小邪的脖頸處,受了鄭則道袖中暗器一擊,儘管只是皮外傷,並不致命,卻仍然是鮮血淋漓,半個肩頭已被血液染紅了。

火小邪按住肩頭,說道:「沒事,小傷而已。」

雅子說道:「是什麼人,能把你傷成這樣。」

火小邪輕哼一聲,說道:「是五行世家裡的火家人,火王嚴烈的親傳弟子。」

「小邪,你沒有殺了他嗎?」

「我本可以殺了他,但最終沒有……」火小邪披上便服,轉身看著雅子,慢慢的說道,「但下一次見到他,我絕對不會放過他了。」

「小邪,請你以後不要自己單獨行動了,我很害怕你遇到意外。我們第一天回到中國,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連你都受傷了。奉天城裡,到底還有多少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中國太大了,也太複雜了,我很害怕你離開我以後,我從此找不到你。」

火小邪摟過雅子,親吻了她的額頭,說道:「雅子,你放心吧,我不會再出去了!往後的幾天,我們一切聽父親大人和土賢老師的安排,我想將這幾年所學的忍術,重新溫習一遍,養精蓄銳,等著與火家決一死戰。」

雅子看著火小邪堅定的眼神,輕聲道:「小邪,你對剿滅火家的態度,似乎變了好多。」

火小邪輕輕一笑,摟緊了雅子,說道:「現在,我即是為父親,更是為自己!明天,我就要向父親大人請戰!」

夜空陰冷,黑雲一層層的壓在半空中,如同濃墨翻滾,隱隱的雷聲傳來,很快,一場豪雨降下,狂風大做,狠狠的洗刷著這座城市,似乎要把所有的過去和現在統統捲走。未來會怎麼樣?哪怕是命運的設計者,也糾結在對與錯、罪與罰、恨與愛、進與退之間,看不破自己的未來。

五行八卦對於未來,又有一念之別,天地翻覆。現在你所處的位置、時間,所做的事情,所動的心念,周遭的事物,若稍有不同,未來便會完全不一樣。

若有人百年後回頭縱觀歷史,掌握這百年里諸般變化,定會覺得能有今日的局面,是有億億萬萬、億億萬萬個巧合組合而來,隨便過去哪一個巧合變化了,現在的世界都絕不相同。

所以現在的火小邪,並沒有覺得自己的決定有任何不對之處。

十天之後,中華民國熱河省境內,緩坡平原地帶,烈日當頭,晴空萬里,放眼看去,直到視線消失在地平線上,也看不到半個人影。微風吹拂,草木搖曳,有飛鳥悠然飛過,發出一聲聲悅耳的啼鳴。大好河山,一派和平安詳的景象。

可就在霎那之間,機械的嗡嗡聲傳來,天邊的雲層中,幾個黑點驟然出現,編成三角隊形急速飛行,拉出的白色氣流,撕裂了湛藍的長空。那是幾架日本的零式偵查飛機!

這幾架飛機在空中打了個盤旋,三架繼續前飛,另一架則調頭返航。空氣中,充斥著滴滴答答的電流信號聲。

地平線上,塵煙衝天而起,哄哄哄哄的雜訊不停,好像把本來徐徐的微風也激的不安起來。煙塵中,無數鋼鐵怪獸貼著地面,嚎叫著沖了出來,大地震動,飛鳥驚散。

更多,更多,越來越多!滿山遍野,全是移動著的日本國旗和軍旗、坦克、大炮、戰車,無數的軍人,如林的槍炮。

日本第十三、第十九特混裝甲兵團,人數十萬,正在向晉陝兩省方向進發。

兩騎彪悍的戰馬,從軍人中騎出,直奔一個小山頭,上面所乘兩個日本將領,均是將軍級別,一個是大將軍銜,一個則是中將。

這兩員將領,不帶任何隨從,直奔至山頭,方才拉住韁繩,停在高處。

其中中將軍銜的軍人拿出一本小冊子,翻開來一看,抬起頭望了望遠處,沉聲道:「東丸大將!我們到了!」

那大將軍銜的軍人,架起胸前的望遠鏡,細細的觀看一番,說道:「依田君!就是這裡了,你現在可以開始調動你的部隊了。千萬不要讓伊潤大人失望!」

這中將軍銜的軍人,就是依田極人。

依田中將哈依一聲,高呼道:「天皇萬歲!依田極人一定不辱使命!」

依田中將一拉韁繩,猛抽胯下戰馬,如弦之箭一般疾馳而去。

很快,就見到這一片浩大的行軍區中,有三成多的部隊突然分道揚鑣,在一陣複雜的行軍穿插中,分成數股,以全機械化運輸的方式,驟然間向南疾行而去。

二個小時之後,一片丘陵地帶的小山包,被突然襲來的日本大軍團團圍住,用密不透風形容,絲毫不為過。

只聽一聲炮響,一個巨大的信號彈射向天空,形成包圍圈的日本士兵,與所有坦克,戰車結為密集隊形,里三層外三層的向前推進,逐漸縮小包圍圈。

炮聲震天,只要前方有阻擋視線的東西,無論灌木雜草,還是溝壑巨石,全部炮彈炸的粉碎!一隻狐狸驚的從山石後躍出,只是略略露出了半個尾巴,就聽日軍高叫不止,隨即子彈密集的如同潑水一樣,直掃過去,直到把那一小片藏身之處,打成一片血霧。

不僅如此,包圍圈後面幾層,全部都是拖網罩地,一階比一階高,如同形成了一個魚網,將這座小山丘周圍完整的包圍了起來。

這是一次驚人的,史無前例的「狩獵」行動,日軍的目標,就是在這座小小山丘上的盜賊!

此時在山丘頂部的一座不大的院落內,數個穿灰衣,系紅色腰帶,掛紅腰牌的精壯漢子急奔而入,神色焦急。這些大漢也不言語,只是彼此看了一眼,就向內堂跑去。

等進了內堂,才看到內堂的一扇牆壁早已大開,顯出一條斜向下的寬大通道來。

眾人急忙奔入,再向前行,沒有多遠,就看到地下豁然開朗,乃是一片廣大的地下建築。這片地下建築,足有三層之多,圍繞著一個十米見方的小廣場而建,而居中的小廣場上,地面均用暗紅的大石鋪成,正中一個亮紅的火字,顯得極為顯眼。

在小廣場四周,插著紅色大旗,均是紅底,上面僅有一個字——「祭」。

這幾個漢子魚貫而入,神色雖急,卻不敢邁開大步奔跑,只是小步快行。就算如此,依舊行動如飛。

等這些人進了正南的一間大屋,才算再度放開了手腳,一個個飛撲上前,單膝跪地,抱拳高呼道:「正南被圍!」

「正北被圍!」

「正東被圍!」

「正西被圍!」

或坐或站在這個大堂之中的人,約有三十人之多,正前方有一高台,上面端坐了一個披肩捲髮、髯須、獅目的大漢,正是火王嚴烈!嚴烈下方,則坐著九堂一法的火法壇主火熾道人、博火堂堂主博景塵、輔火堂堂主輔景在、嚴火堂堂主嚴景天以及各堂弟子數人。

居於嚴烈身後,則垂手肅立著一人,穿著火家火雲錦袍,正是鄭則道。

這四個火家弟子一通稟告,大堂中一片鴉雀無聲,都向火王嚴烈看來。

火王嚴烈眉頭緊皺,喝道:「細細道來!」

前來稟告的四個大漢中,有一人應了聲是,大聲道:「是日軍!番號不明!已呈四面合圍之勢,人數約有三萬之眾,坦克等裝甲戰車更有近二千,一共架起了六道包圍圈,前方是坦克和重型機槍開路,只要稍見異常,無論土石樹木,全部炸毀,不容半分阻擋,而後方架設了約一丈二的鐵網,持魚網的人更是無數!這支部隊正在緩慢推進,縮小包圍圈,還沒有攻上來的意思!他們採用密集戰術,只圍不共,隊形不變,我們上去一人試探……已被……炸死……」

火王嚴烈厲哼道:「終於找上門來了!還動用了這麼多士兵!看來他們是要將我們一網打盡啊!」

有火熾道人拍案而起,大罵道:「這些日本小鬼子欺人太甚!這幾年沒少找我們火家麻煩,現在居然重兵合圍火家祭壇!真當我們會束手就擒嗎?火王大人,我火熾道人願打頭陣,使火攻殺入敵陣,斃掉日軍的將領!」

博火堂堂主博景塵是個仙風道骨的道士打扮,冷哼一聲,說道:「火熾,對方有三萬之眾,設圍六層,你是想被生擒嗎?身為火家一壇之主,只知道火家規矩,不知道動腦筋嗎?」

火熾道人大喝道:「老塵!你這個貪生怕死之輩!三萬人你就嚇破膽了?」

博景塵依舊冷哼道:「火熾,你這想法和山匪土賊何異!有辱賊盜之風!」

火熾道人啊的一聲大叫,怒目而視,吼道:「火家祭壇何等莊嚴之地,豈容日寇合圍,難道你想等著小鬼子攻進來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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