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兄弟情義

火小邪聽田問、林婉已經走遠,盤腿坐了下來,面對著院中的小屋,心中念道:「潘子,我一定要闖過這道鎖龍鑄,親口對你說——恭喜你找到了父親。」

到了這個時候,火小邪一點都不責怪段文章,甚至對段文章這個人深表敬佩,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潘子好,只是使用的手段極端了一些。越是這樣極端,越能顯出段文章對潘子的關愛。火小邪拚死在此,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看到潘子平安無事,那他就放心了,甚至替潘子感到由衷的高興。

可火小邪心頭一酸,眼中泛出淚光,他輕輕的說道:「爹、娘,你們還活著嗎?孩兒好想知道你們是誰,好想能夠見到你們啊。爹……娘……我一個人,好苦……」

火小邪傷心了片刻,振作起精神,暗罵自己實在是太過軟弱,居然想父母親想到要哭鼻子。其實火小邪內心中最大的心愿,就是知道自己父母是誰,能夠見到他們一面。這個心愿從來沒有磨滅、淡忘過,火小邪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可以歸結於這個心愿上。

火小邪甚至認為,田問來找他幫忙盜五行聖王鼎,也許會尋找到父母親的下落,因為他是邪火之人,必然和父母親有關。

如果三天後,還是見不到潘子,火小邪不會勉強自己再留在此地。他從段文章的說話里,基本可以判斷出潘子應該活著。火小邪擔心的是,萬一潘子見到他以後離開段文章和自己共赴萬險之地,豈不是罪過?甲丁乙為了自己而死,這道傷痕至今還沒有癒合,火小邪實在害怕潘子也會如此。又萬一潘子的確是躲著他,羞於見他呢?那久留在此豈不是惹人討厭,故意讓人噁心。

三天三天,只是三天,一切該了斷的都了斷了吧,自己就該是一個孤苦的人。

這些私心雜念散去,火小邪心中一片空明,眼中只有面前的這座奇陣——鎖龍鑄,連田問、林婉都要退避三尺,自認無能為力的防盜陣法,自己一個人真能想出破解的方法嗎?

地面既然過不去,火小邪便想了多種從空中過去的法子,以求直達小屋,可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對,這樣足足靜坐了一個多時辰,想的頭昏腦漲,一點方向都沒有。

火小邪站起身來,沿著牆壁慢慢而行,以求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牆壁是真的用平滑而堅硬的山石建成,多見於戰略要地的城牆,修築的嚴絲合縫,敲上一敲,厚度足有三尺,沒有空心之處。這樣的牆壁,連炮彈炸上去,都只能炸出一個小缺口。(石頭城牆的硬度歷史上多有記載,拿近代的雲南極邊之城騰衝來說,中國遠征軍反攻騰衝,實施焦土抗戰,徹夜轟炸,因為城牆太堅固,美國飛虎隊空投炸彈數十噸,許多炸彈被城牆彈開,十多天還是無法將城牆炸開,最後不得不在炸彈上焊上鋼筋,這才勉強炸開一個缺口,讓遠征軍攻入城內。)

火小邪走了幾圈,能摸能踩的地方几乎全部探了一遍,一無所獲。

火小邪本想爬上牆頭看看,卻覺得意義不大,暫時作罷。等坐下來休息的時候,回憶著田問丟出石子,觸發萬鱗刀的時候,又似乎來了點靈感。

火小邪返回進來的洞口,這裡的石頭不比院內地面和圍牆,柔軟了許多,火小邪沒有費多大勁,就用獵炎刀剜下幾塊碎石子。

火小邪拿著碎石子,學著田問的樣子,不輕不重的丟了出來,果然石子一落地再彈起的時候,引得萬鱗刀群發,看刀陣的伸縮模樣,很象是一枚石子丟入湖中,激起了層層漣漪,但比漣漪更加複雜一點,一時看不明白。

雖說看不明白刀陣的軌跡和激發的原理,火小邪來了興緻,開始一枚一枚石子的向陣內丟去。每次激起刀陣,火小邪都雙目圓睜,飛快的記憶著刀陣的波動走向。

慢慢的火小邪開始看出一點名堂,刀陣是被震動觸發,一把刀升起,就會引起其他刀的連鎖反應,飛速擊出後,立即退回地面,被地下的機械重新掛上機簧。

火小邪如果兩顆石子先後丟出,給出合適的時間間隙,就能看到這片刀陣有的地方居然沒有升出刀片,露出一小片可以立足之地。

按照盜拓所授的擾筋亂脈術,凡是事物,皆有運動規律,謂之曰:「力既發出,必有收放,力道轉折,必有穴脈;擾力辯穴,尋脈求根,萬鈞之力,一指可破;數力並發,必生內束,互擾互牽,以致缺隙,辯缺隙者,可求安生,再尋其源,擾筋亂脈。」

火小邪深感火行盜術精奧,一直不知具體是何意,結果在這個鎖龍鑄的無數萬鱗刀的運動中讓自己看出端夷!火小邪心中大喜,拆下更多石子,用不同角度,不同時間,不同力道擲出,火小邪的手頭又穩又准,幾乎能指哪打哪,越是打到最後,越發覺得有趣,有的石子落下去的地方,刀鋒剛退,尚來不及升起,所以在刀海之中,慢慢的讓自己看出一條「門道」。

火小邪深感火行盜術精奧,一直不知具體是何意,結果在這個鎖龍鑄的無數萬鱗刀的運動中讓自己看出端夷!火小邪心中大喜,拆下更多石子,用不同角度,不同時間,不同力道擲出。火小邪的手頭又穩又准,幾乎能指哪打哪,越是打到最後,越發覺得有趣,有的石子落下去的地方,刀鋒剛退,尚來不及升起,所以在刀海之中,慢慢的讓自己看出一條「門道」。

火小邪尋得法門,大喜過望,乾脆脫了衣服,大大小小的石子裝了一袋,綁在胸前,開始嘗試著向陣內走去。

石子連擊,刀海升騰,落腳向前,再打出數枚石子,引得刀浪翻滾。

火小邪就如同一隻怒濤中穿行的海燕,人幾乎淹沒在刀海中,無數把利刃貼著身子而過,毫釐之差,就會被切成碎末。

一點點的空隙之處,每次都是千鈞一髮的躍起躲過,踩到剛剛沉下刀鋒的地面,叮叮叮幾枚石子打出,又能現出一步外的安全處,單腳跳過後踩穩,身後的亂刀唰唰亂響,眼前更是刀光一片,要是站不穩或者丟了重心,一條腿腳就不翼而飛了;要是石子打出的慢了,落地的方位錯了,更是難逃一死。

凈火谷中三年,火小邪第一年的盜術基礎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跳的快,打的准,看的清,站的住;至於該從哪裡走,石子打到哪裡,這就全憑後兩年近乎殺人一樣的折磨了。

火小邪的眼中,驚濤駭浪一般的刀海,總是在眼中亮起一個一個的小點,划出一道道可以行走的軌跡,密布在刀陣各處,或近或退,或左或右。

火小邪大喝一聲,終於從刀海中跳出,踏上了小屋邊僅容一人貼牆站立的縫隙。小屋的窗戶就在身側不遠,伸手就可摸到窗檐。

火小邪並不著急,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靜了再靜,靜的幾乎感覺不到自己存在了一樣。就這樣,火小邪貼著牆壁,一動不動的站立著,直到面前的刀海完全靜止下來。

火小邪感覺了一下身體,這一趟下來,險中求勝,全身的衣服幾乎沒有完整的,被萬鱗刀刮的成了布條,全身約有七八處刀傷,還好都是皮外傷,僅流了几絲血,就已經止血,沒有大礙。

火小邪晃了晃腦袋,碎發紛紛落下,火小邪暗笑道:「得!估計給我剃成了癩痢頭!哈哈,也好也好,省得剃頭了。」

火小邪剛剛放鬆下來,想著慢慢向窗口探去,屋內段文章的聲音猛然升起:「哈哈,火小邪,恭喜你!」

火小邪站立不動,不敢回答。

段文章繼續笑道:「火小邪,你能用你的火家身法過了萬鱗刀陣,算你有本事。不過,可惜啊可惜!可惜啊可惜!哈哈。」

火小邪悶聲答道:「有話直說!」

段文章說道:「你知道什麼是鎖龍鑄嗎?鎖龍鑄就是讓你這些自以為是的賊人進到中間,便從此將你鎖在中間進退不得。田問、林婉有自知自明,及時退去,絕不硬闖,他們的做法才是對的。火小邪,你們三人同樣是略知一二,但你比田問、林婉,還是拼勁有餘,謀略不足,你難道認為過了刀海,就算破了鎖龍鑄嗎?」

火小邪一聽此話,頓時周身冰涼,現在自己面對的情況就如牢牢鎖在了院子中心一樣。鎖龍鑄不就是這個意思嗎?龍不進來,怎麼鎖?這麼簡單的道理,居然沒有想破!

再看眼前一片刀海,從平靜中慢慢的恢複到更加詭異的波動,這次不需要石子擊打,不需要振動發動,刀海完全在自己運動著,萬鱗刀片也不再連成一體運動,而是分成數組,每片刀之間留下手臂粗細的空隙,唰唰唰,唰唰唰,如同無數把菜刀飛快的切菜似的,再也沒有一點半星落腳之處。

這乃是一個死陣,大羅神仙來了,也不可能走的出去。

火小邪額頭上的冷汗貼著臉頰滾滾而下,現在唯一能去的地方,恐怕只有背後盒子一樣的小屋了。

段文章好像知道火小邪無計可施,哈哈笑道:「火小邪,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乖乖的離開安河鎮;第二,進小屋子裡面來,你選哪個?」

火小邪沉默許久,咬牙說道:「進屋!」

「火小邪!我是潘子!你千萬不要進屋!你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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