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火家擇徒

煙蟲走到石室前,看著石室盡頭處的金佛,嘴中念了句:「媽的,這次可好玩了!」

煙蟲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咬緊了木棍,將自己腳上那雙錚亮的皮鞋脫下,放在一邊,然後緩緩踏步向前邁去。

火小邪在洞外看著,攥緊了雙拳,為煙蟲捏了一把汗。

煙蟲的足尖探到地面,緩緩放下前腳掌,靜止不動,豎耳一聽,沒有蟲鳴來臨前的跡象,煙蟲並不驚喜,後腳掌也緩緩放下,還是一片安靜。

煙蟲穩住身子,向前微微移動,整個身子就算進了石室。煙蟲抬起後腳,依樣而為,竟又邁出了一步,雙腳全部踩入石室地面。

洞外的眾人牢牢盯著煙蟲腳下的步法,見煙蟲居然邁出了兩步,臉上都現出一絲緊張的神情。

火小邪更是緊緊咬著牙,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煙蟲邁出了兩步,沒有引起蟲鳴,正要抬腳邁出第一步,卻聽到洞中有蟲子吱的一聲輕叫,煙蟲暗喝一聲不好,可是已經晚了,蟲鳴聲頓起,聲勢驚人。

煙蟲第一次進洞,本以為火小邪描述的蟲鳴如何如何的厲害,多少有點添油加醋,這下聽到真正的蟲鳴在石室中響起,腦袋嗡的一下幾乎能夠爆炸,趕忙就要往外退,步子卻已亂了,一步沒有退出去,只是滯了一滯,膝蓋卻不聽使喚,一下子發軟,一條腿跪倒在地,還是沒能退出石室。

煙蟲哎呀一聲叫,蟲鳴聲卻更加劇烈起來,強烈了足足四倍,在石室中聽著簡直如同天崩地裂一般。蟲鳴聲從石室中傳出洞外,震的洞口眾人都急忙向後退去,大驚失色。

煙蟲再也顧不上什麼臉面,硬撐著一絲心智仍存,向後翻滾,這才退出石室,然而蟲鳴仍沒有停止的跡象,只是略略低了三成。煙蟲不顧一切,四肢著地,急速向洞外爬去,眼看著就要爬到洞口,卻開始直翻白眼,眼前彩光閃爍,看不清前面的東西,身子一軟,就要趴倒在地。

煙蟲忽覺得手臂上有大力傳來,餘光一撇,竟是火小邪在一片彩光中現出模樣,火小邪正瞪著眼睛,五官歪斜的死命拽他。

煙蟲心中一酸,湧起慚愧之感,順著火小邪的勁頭,用了最後一分力氣,再向前一鑽,生生被火小邪拖出了洞口。

這兩人滾出了洞口,蟲鳴聲才嘎然而止。

煙蟲臉色發白,雙眼亂翻,卻哼了句:「媽的,好玩!」就一動不動,好似昏了過去。

火小邪流著兩行鼻血,抬起頭看著已經退到遠處去的甲丁乙、苦燈和尚、鄭則道三人,本想請他們來幫個忙,卻見他們絲毫沒有上前一步的意思,視若無睹一般,心裡怒罵了句:「都是些偽君子,烏龜王八蛋,你們是巴不得煙蟲大哥死是不是?」

火小邪不再看他們,掙紮起身,將煙蟲向前拖動,可剛才火小邪衝進洞中,再次承受了一遍比以往更加強烈的蟲鳴,全身發虛,冷汗直冒,根本用不上勁。火小邪拖了煙蟲一下,就憑然坐倒在地。

只聽苦燈和尚念道:「善哉!火小邪施主,蟲鳴已經停了,已然沒事!你不要再拖動煙蟲,就地休息吧!」

火小邪頭也不抬的哼了聲,坐著不動,不是他聽了苦燈和尚的話不再拖,而是他的確沒有力氣去拖。火小邪用袖口一把將鼻血抹掉,突然尖聲吼道:「下一個是我進洞!你們不要小瞧人!」

火小邪和煙蟲在洞口一個趴著、一個坐著,休息了片刻之後,煙蟲身子才抖了抖,手臂抬起,慢慢將身子支撐起來,一個翻滾坐在了地上。

煙蟲倒是沒有流鼻血,但臉上沒有血色,只有眼睛通紅一片,布滿了血絲。

火小邪見煙蟲好轉,自己現在也舒坦了一些,趕忙問道:「煙蟲大哥,你還好吧。」

煙蟲擺了擺手,還是一嘴的浪蕩口氣,無所謂似的說道:「這不活的好好的嗎?沒事,就是這蟲子的叫聲太雞霸難聽了,鬧頭疼!」

火小邪放下心來,說道:「剛才好危險,眼看著……」

煙蟲打斷火小邪話,說道:「別說了,是我大意了,狗日的只是蟲子叫,還真他媽的巴子的。」

「煙蟲兄弟,你能走入兩步,實在厲害,可能壞就壞在,你出石室時哎呀的那一聲叫。」

火小邪和煙蟲都略略回頭,鄭則道走在最前,甲丁乙、苦燈和尚緊隨其後,走了過來,說話的人正是鄭則道。

煙蟲已經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點燃之後深深吸了一口,懶洋洋的說道:「你是表揚我呢?還是挖苦我呢?」

鄭則道說道:「煙蟲兄弟不要誤會,我們不都是在尋求破解秋日蟲鳴術的辦法嗎?煙蟲兄弟,請問一句,你是怎麼連走兩步的?」

煙蟲說道:「不是我不肯說,而是我說不出來,個人感覺不同,咋雞霸說?」煙蟲這句話前半句學著鄭則道的口氣,話的意思也差不多。

鄭則道說道:「哦!原來如此!煙蟲兄弟,我們有一事想和你商量。」

煙蟲抽著煙,歪嘴哼道:「有屁快放。」

鄭則道輕輕一笑,說道:「煙蟲兄弟,恐怕第一枚金佛,不能送給你了。」

煙蟲倒沒有反應,火小邪卻急了,就要站起。

煙蟲把火小邪一拉,說道:「聽他說完。」

鄭則道說道:「煙蟲兄弟,不是我們不遵守賊道規矩,而是賊道規矩中還有一條,以命搏來之物,不可隨便贈與,除非有再造之恩,相信煙蟲兄弟也知道吧。」

煙蟲哼了一聲,說道:「知道!」

鄭則道說道:「我們本以為用玉胎珠麻痹了秋日蟲之後,想取出金佛只不過要多費些時間,誰知剛才煙蟲兄弟進洞一遭,細微的差錯,幾乎就無法出洞,蟲鳴聲的強烈程度更甚以往,石室說大不大,但走到金佛前再退出,一有閃失,再好的身手恐怕都要丟了性命。所以取到一枚金佛,都是賭上一人性命之事,並非普通的合作偷盜。剛才我們商議良久,覺得還是與煙蟲兄弟說上一說,想煙蟲兄弟是東北四大盜之首,聲名在外,本事了的,應該體諒吧。」

火小邪還是忍不住,叫道:「你們這是耍賴!沒有煙蟲大哥說出玉胎珠的法門,現在你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鄭則道說道:「若是五人合力取出第一枚金佛,絕不賴帳,可是現在這個局面,只能各顯其能。剛才我們已經商量過,這就散夥,各自行事,一人一個洞口。如果煙蟲兄弟糾纏這件事,大可等我們中的某人取出第一枚金佛後,找這個人去要。」

火小邪又要說話,煙蟲搶先一步說道:「不用說了!既然要靠自己一個人玩命才能偷出來的金佛,送給我我也不要,我丟不起那個人!」

鄭則道笑道:「煙蟲兄弟果然是好漢!對不住了!不過,煙蟲兄弟,這個已經嘗試過的石洞,就送給煙蟲兄弟了,我們再擺幾套就是。」

火小邪看著鄭則道身後的苦燈和尚、甲丁乙,這兩人都一言不發,任憑鄭則道在前面說話。火小邪暗道:「都是些小人!點頭時一個個都象雞啄米,翻臉卻比翻書還快,全都是為了一己私利!」

煙蟲說道:「那就謝了!」

鄭則道說道:「那好,煙蟲兄弟,請好好休息,不打擾了。」

苦燈和尚念道:「阿彌陀佛!」轉身離去。

甲丁乙冷冷的嘿嘿笑了兩聲,也閃到一邊。

鄭則道、苦燈和尚、甲丁乙各自尋了一個洞口,觀望一番,鄭則道便去找納火寺的和尚,要他再取整套物品來。

火小邪和煙蟲坐在地上,煙蟲悶悶抽煙,若有所思。火小邪心裡嘆了幾聲,歪著頭也不說話。

煙蟲吐出一口煙,突然說道:「火小邪,你記不記得前年奉天城的冬天?」

火小邪一驚,忙道:「記得!那年冬天很反常,天氣不冷,護城河裡只結了薄薄一層冰……」

煙蟲說道:「去過大北口的冰面上玩過嗎?」

火小邪說道:「去過,以往大北口都是打冰珠的地方,前年冰太薄,沒有人敢玩了,但我還是去了幾次,我一個兄弟還一腳踩塌了一塊冰面,差點就掉下去淹死了。」

煙蟲說道:「這就對了。你知道我走了兩步,沒有驚動蟲鳴的感覺如何嗎?就象從當年大北口河面中間最薄的冰面踩過一樣,不能快了,也不能慢了,而且必須不斷移動,才不會踩塌冰面,掉進水中。」

火小邪驚道:「竟然是這樣?」

煙蟲說道:「石室的地面,之前應該是象水一樣,稍有一點點振動就會引起蟲鳴,想從水面走過,絕不可能,而麻痹了秋日蟲以後,就象水面上結了一層冰,但是極薄極弱,要想走過去,心中要靜,腳下要穩,動作要勻,振動要輕,那個苦燈和尚說的不錯,振動頻率最多兩種,交替而為,和踩冰面差不多!」

火小邪說道:「這算是種身法嗎?」

煙蟲說道:「是!而且是一種十分基礎的身法!和吃飯睡覺一樣普通的身法!可惜看著普通,要想步步都在振動範圍之內,一步都不錯,卻是很難很難的!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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