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不對

聽到邵龍閣的解釋,金惕明也愣了。

昨天早上的接頭,他親眼看到了林帆的聯絡員,竟然也沒有發現這一點。

「金主任,你竟然犯下這麼大的錯誤!」海田新一郎厲聲說。

聯絡員順利逃脫,金惕明的行動等於失敗了一半。

「沒關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金惕明平靜地說。

接頭人跑了不要緊,還有文齊道7號的林帆嘛。

「主任,要不要提前行動?」邵龍閣問。

「如果沒搜到電台怎麼辦?如果他將情報銷毀了怎麼辦?」金惕明搖了搖頭,跑掉一個聯絡員不算什麼,只要能拿下林帆,依然不算失敗。

「如果軍統發覺了怎麼辦?」邵龍閣說。

「今天的大雨,既有利於軍統,也有利於我們,他們未必能發現。」金惕明篤定地說。

「金主任,我建議馬上行動!」海田新一郎說,他是顧問,有最後的行動權。

「不行,現在行動太過冒險,必須在他發報時動手!」金惕明固執地說。

「八嘎!」海田新一郎怒道。

「海田先生,現在行動,很有可能前功盡棄。如果在他發報時動手,不但更加容易成功,而且更容易擊垮他的心理。」金惕明聽到這句日本話,突然醒悟過來了。

海田新一郎這個情報三室顧問,可是日本人。

他現在可以堅持自己的原則,可一旦回到憲兵分隊,可就是日本人的天下了。

他的語氣,也突然軟了下來。

「其實,也就不到兩個小時。」邵龍閣在旁邊勸道。

他雖然也想馬上行動,可聽金惕明的語氣,要按照原計畫行事。

作為金惕明的下屬,他當然要懂得見機行事。

「軍統今天果然行動了。」曾紫蓮見到化裝後的路承周,馬上向他彙報。

「林帆轉移了沒有?」路承周問。

這是化金行動,不是自殺行動,己方人員的安全最為重要。

「按照計畫,林帆和鄒靜已經轉移到了法租界仁和里。」曾紫蓮說。

「方南生呢?」路承周又問。

「他已經就位,行動人員全部到位,撤退路線已經安排好。」曾紫蓮微笑著說。

「金惕明的位置呢?」路承周問。

「他在麵館後面的閣樓里,這裡應該能看得到。如果金惕明也參選行動怎麼辦?」曾紫蓮突然擔心地問。

「今天不一樣,海田新一郎也跟著來了,而且林帆不是行動人員,他與鄒靜的情況,金惕明早就摸清了,沒必要自貶身份。」路承周微笑著說。

他與金惕明認識五年了,在憲兵分隊,金惕明又擔任過他的副手,對金惕明的性格,路承周多少知道一些。

林帆雖然是特工,但他只是技術人員。

如果抓捕林帆,金惕明都要親自動手,說出去哪有面子?

再說了,今天的雨這麼大,誰都不想在外面淋雨。

金惕明確實沒打算參加文齊道7號的抓捕行動,他在海田新一郎面前,必須表現出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

當然,金惕明對抓捕林帆,還是採用了老鷹撲兔之態。

他不希望,在抓捕林帆的過程中,再出丁點意外。

「此次你由親自帶隊,十點十五分準時行動。十點開始,將周圍街道封鎖起來,十點一十,將前後門以及周圍鄰居全部控制起來,不能有任何人進出。」金惕明再一次向邵龍閣交待任務。

「請主任放心,林帆和鄒靜一個都跑不了,他們的電台,也會完好無缺。甚至,有可能拿到軍統的密碼。」邵龍閣信誓旦旦地說。

他哪知道,此時的林帆和鄒靜,已經轉移到了法租界,並且會準時在十點一刻,繼續發報。

金惕明做事確實很謹慎,為了保證萬無一失,他幾乎將整個情報三室的人都派出來了。

金惕明從來沒想過,他會成為軍統獵殺的目標。

他將所有的人員,全部交給了邵龍閣,以至於在閣樓,只留下他和海田新一郎。

金惕明一直很關注時間,當十點一刻到的時候,金惕明甚至有些緊張。

當他聽到外面樓梯有走動的聲音時,還以為是邵龍閣回來彙報了。

然而,海田新一郎卻感覺不對,因為腳步聲密集,而且至少有三人以上。

「轟!」

金惕明突然聽到,雨中傳來一聲巨響,他知道,這是手雷的爆炸聲。

「砰!」

金惕明正詫異間,閣樓並不牢固的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當金惕明看到,有人拿著槍指著自己時,心裡大叫不妙。

「砰砰砰!」

當先之人正是方南生,他一見到金惕明,就連開三槍。

其中兩槍擊中了金惕明,但都沒有擊中他的要害。

金惕明是搏擊專家,身手非常敏捷,一看形勢不對,身子就已經朝後一翻。

方南生三槍開完,金惕明已經從窗戶跳了下去。

此時的金惕明,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

軍統敢找上門來,肯定不是要跟他聊天。

至於留在房中的海田新一郎,金惕明根本不在意。

事實上,當金惕明跳下窗戶的時候,海田新一郎已經展開反擊。

只是,他只開了一槍,胸前被擊中了三槍。

方南生對當場死亡的海田新一郎,連多開一眼的興趣也沒有。

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金惕明。

金惕明與軍統,已經結下了深仇大恨。

方南生今天的任務也只有一個,除掉金惕明。

海田新一郎死不死,他一點也不關心,但如果金惕明沒死,不僅意味著化金行動失敗,而且他也不能親手替陳白鹿報仇。

方南生是樹德小學訓練班出來的學員,可以說他是陳白鹿一手訓練出來的。

雖然方南生是地下黨員,但他對陳白鹿還是很敬重的。

陳白鹿死在金惕明手裡,於情於理是,他都必須做到。

聽著屋內傳來的槍聲,金惕明慶幸自己的果斷是明智的。

在死亡面前,其他都是次要的,保命最為重要。

從閣樓的窗戶跳下來,金惕明用手在牆壁上重重的擦了一下,雖然他的身子撞到了另外一側牆,可是下墜的速度卻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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