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避嫌

憲兵分隊突然多了十幾名日本憲兵,路承周自然也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這就是將張廣林提為副主任的好處,李繼平依然在情報一室留守。

發現來了這麼多日本憲兵後,馬上向大興日雜店的張廣林彙報了。

如果張廣林不是副主任,李繼平沒有向他彙報的義務。

張廣林收到消息,騎著自行車,在路承周的轄區,找到了路承周那輛3805的車子。

「路先生,你這車子有好幾個槍眼了。」張廣林彙報完情況後,看到路承周的車上,多了些槍眼,好奇地問。

「還不是游擊隊打的?」路承周不以為意地說。

憲兵分隊突然來的日本憲兵,必定是野崎搬來的援軍。

看來,野崎對中國人還不是特別信任,抓捕衛大光這樣的行動,看樣子日本人想親自行動了。

這樣也好,一旦日本人行動失敗,自然也不會懷疑到中國人頭上。

十七號路也好,二十號路也罷,地下黨都安排了人員在觀察。

只要憲兵分隊有行動,自然逃不過地下黨的眼睛。

只要「衛大光」出現,不怕憲兵分隊不上鉤。

原本,二十號路,與二十四號路只隔了三條街,但路承周還是決定,不去二十號路,也不去十七號路。

他現在最好的辦法,是讓自己隨時保持在別人的視線範圍內。

為此,路承周特意去了趟憲兵分隊。

他現在憲兵分隊的身份,劉立峰已經知道,就算他下午不出現在轄區,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轄區不出事,則萬事大吉。

這些新來的憲兵,擠在一樓的房間,他們讓人送去兩個爐子,在裡面抽著煙,也不怎麼說話。

路承周只在門口看了一眼,用日語跟他們打了招呼,告訴他們自己是情報一室的主任,有什麼事情,隨時可以來找他。

路承周知道他們傍晚會有行動,也不敢讓人送酒菜。

但他讓李繼平買了兩條煙,給每人送了一包。

「承周,下午怎麼有空?」

路承周剛剛到下面送了煙,金惕明突然走到了他的辦公室。

「喲,金教官,看你走路的姿勢,身上的傷,估計沒事了吧?」路承周微笑著說。

「還是不能大動。」金惕明笑了笑。

自己剛到情報一室時,路承周經常喊他「金教官」。

可沒過多長時間,路承周就改口為「金副主任」了。

現在,他擔任了情報三室的主任,路承周才再次改口。

別人的稱呼,真的跟自己的地位是對等的。

「你就應該在醫院住著,這裡的事,交給別人就是嘛。」路承周請金惕明坐下,還給他倒了杯水。

「交給別人怎麼能放心呢?現在情報三室的情況就很複雜。」金惕明嘆息著說。

「這有什麼複雜的,你是主任,論資歷,論能力,誰還敢對你不服?」路承周不以為意地說。

「可他們就是抱成了團,我在他們眼裡,只是個外人。」金惕明苦笑著說。

「以你的能力,三下五除二就能解決這些問題。」路承周滿不在乎地說。

他以火柴的身份,與胡然蔚正式討論過這個問題。

如何與金惕明相處?

如果胡然蔚並沒有軍統這層身份,他與金惕明之間,一定是水火不容的。

他們之間的矛盾,很有可能會公開。

但是,胡然蔚現在的身份,必須讓他選擇,對工作最有利的做法。

路承周給他的建議是,表面恭敬,背後培養自己的勢力。

胡然蔚與金惕明,肯定會全力拉攏下面的人。

胡然蔚有著先天優勢,他是老華北區的人。

三室的人,都認他這個原來的情報處長。

而金惕明則不然,他雖是雄鎮樓訓練的教官,可是三室的人,未必個個都是他的學生。

而且,金惕明是因為犯了低級錯誤才投靠的日本人,與他們的性質也有些不一樣。

「希望如此吧,我準備讓三室一小隊和二小隊分開辦公,這才借用了原二室的辦公室。」金惕明解釋著說。

「一室反正只有這幾個人,現在的辦公場所足夠了。」路承周笑著說。

事實上,情報一室目前專職辦公的,主要就是李繼平。

「知道今天這些日本憲兵,是來幹什麼的么?」金惕明隨口問。

路承周給下面那些人送煙的事,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金惕明雖然受了傷,但腦子比誰都清醒。

在巴克斯道酒井被殺的現場,他也發現了一些端倪。

在沒有拿到進一步的信息前,他不會隨便說出來。

金惕明喜歡暗中調查,就跟以前一樣,什麼事情都是自己動手,也就無需刻意防備別人了。

「據說是執行任務,但具體是什麼任務,他們也不知道。野崎先生好像不在?」路承周問。

「是啊,沒看他的車子也走了么?」金惕明走到窗戶邊,看了外面一眼,說。

「其實我覺得,三室兵強馬壯,執行力一點也不比日本人差。」路承周突然說。

「可我們是中國人啊。」金惕明看了路承周一眼,意味深長地說。

快四點的時候,野崎的車子回來了。

野崎打定主意,不讓中國人參加傍晚的抓捕行動,也就沒有通知開會。

甚至,金惕明主動彙報工作,也給他推到了晚上。

也就是說,從現在到晚上這段時間,野崎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金教官,晚上喝一杯如何?還沒恭喜你榮升三室主任呢?」路承周等野崎和山口靜夫等人走後,去了趟金惕明的辦公室。

「喝酒?你不怕晚上有行動?」金惕明笑了笑。

他當了主任,當然願意請喝酒。

只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喝酒實在是有心無力。

「野崎先生又沒讓我們準備,他似乎把我們給忘了。」路承周苦笑著說。

昨天晚上,野崎還要求他提前將情報一室的人準備好。

然而,下午他去見野崎,對傍晚的行動,野崎連半個字都沒有提。

路承周之所以請金惕明吃飯,也是想讓他給自己證明,自從下午到了憲兵分隊後,自己就一直在他的視線中。

如果傍晚的行動出了問題,野崎只需要調查李繼平和金惕明,就能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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