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關燈

曾紫蓮一聽路承周的話,也是滿臉羞紅。

路承周那句,「幹革命可不是談情說愛」,讓她心裡甜滋滋的。

「誰跟你談情說愛了。」曾紫蓮感覺臉在發燙,一臉嬌羞地說。

「你趕緊化妝。」路承周拿出紙和筆,開始構思發給總部的電報稿。

他的電報稿有兩篇,其中一篇寫的是漢字,這是以海沽站的名義,向總部彙報,除了楊玉珊和高橋豐一,對海沽來說,確實是一件大事。

雖然這兩人,是終死在了路承周手裡,讓路承周有些許遺憾。

但在總部看來,路承周的功勞反而更大。

還有一封電報,路承周直接填寫的是電碼。

這是路承周以代理站長的名義,發給總部的。

路承周彙報了兩件事,將球組一號的帽子,繼續往陳樹公身上扣。

另外,就是想發展胡然蔚。

如果路承周不出手,胡然蔚可能會跟施錫純一樣,死在憲兵分隊的地窖中。

今天對情報三室的人事安排,如果不是路承周提起,胡然蔚也不會躺在醫院,還能撈個副主任。

當然,這些只是外部因素。

路承周之所以救胡然蔚,只是想讓日本人,把懷疑的目光,放到楊玉珊身上罷了。

對當時的路承周來說,情報三室的人,無論是死是活,都跟他沒有關係。

但在馬大夫醫院,他聽到胡氏兄妹的一番談話,發現胡然蔚的心態發生了變化。

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這是我黨的一慣方針政策。

路承周覺得,這個方針政策,也可以用在胡然蔚身上。

「咦,你這是……把密碼本背了下來?」曾紫蓮看到路承周,沒有翻密碼本,竟然直接在紙上寫著電碼,很是詫異地說。

「再機密的東西,都有可能暴露。只有藏在腦子裡,別人才偷不走。」路承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微笑著說。

「你不怕記錯么?」曾紫蓮很擔心,有的時候,錯了一個字,意思就完全相反。

「不會錯的。」路承周篤定地說,他剛開始的時候,每天都會記一百個電碼。

第二天再記時,要把前面一天的鞏固一下。

當他全部背下來後,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在腦子裡迅速過一遍。

他的密碼本,早就記得滾瓜爛熟。

「國民飯店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你,沒有受傷吧?」曾紫蓮關心地問。

「身上連塊皮都沒掉。」路承周微笑著說。

「那就好,高橋豐一和楊玉珊雖然死了,但你的行動,還是過於冒險。你可現是代理站長,完全可以讓其他人行動。至少,也要讓我們配合。」曾紫蓮說。

路承周的身份何其重要,無論身為軍統海沽站代理站長,還是憲兵分隊的情報一室主任,路承周的身份都是機密中的機密。

一旦路承周在行動中,被人識破身份,他的身份就會暴露無遺。

「當時情況比較緊急,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擱。」路承周搖了搖頭。

他與曾紫蓮商量了幾個計畫,但都不是特別滿意。

雖然他們拿到了憲兵分隊的情報,可當時的陳樹公和楊玉珊,根本就不知道。

路承周不但要促使他們中的一人,能去法租界,同時還要盡量確保他們能去國民飯店,並且要在十一點半左右,抵達國民飯店。

這麼多因素,哪一個環節出錯,都有可能導致整個行動失敗。

「越是情況緊急,越不能冒險。如果有人發現你的身份,那可怎麼辦?」曾紫蓮擔憂地說。

「你還別說,楊玉珊在臨死前,還真發現了我的身份。」路承周向曾紫蓮,介紹了當時的情況。

「如果能提前讓陳白鹿帶人,埋伏在國民飯店,你就不用這麼冒險了。」曾紫蓮說。

「陳白鹿不認識楊玉珊,更加不認識高橋豐一,他就算槍法好,也無法完成任務。」路承周搖了搖頭。

他當時說的最重要的一句話,是喊著出「一號」。

而且,這個「一號」,還要讓野崎聽到。

陳白鹿只是樹德小學訓練班的教官,他的槍法不錯,行動能力也很強。

但沒有前期的情報儲備,很難完成任務。

畢竟,在國民飯店門口,不是殺了楊玉珊這麼簡單。

「楊玉珊死了,情報三室交給誰?」曾紫蓮隨口問。

「應該是陶階當主任,胡然蔚當副主任。楊玉珊雖然死了,球組一號未必就不在了。」路承周微笑著說。

他將下午,自己在中山良一辦公室的推斷,告訴了曾紫蓮。

「你這一招夠狠。」曾紫蓮一邊聽著路承周的話,一邊給自己化妝。

得知路承周,向中山良一說出的猜想後,她的手停了下來。

「狠不狠還不知道,但給憲兵分隊發報的電台,得停了。」路承周嘆息著說。

「為何?」曾紫蓮驚訝地說。

剛開始,她對路承周的做法是不贊同的。

明明日本人知道了電台密碼,不但不更換,反而繼續發報。

然而,幾次之後,她終於明白,這種讓日本人「竊取」情報的方式,非常有效。

因為這些電報,日本人相信了球組三號就是施錫純,也確信球組一號就在憲兵分隊。

「上午,中山良一與陳樹公一起去的國民飯店。當時,楊玉珊已經離開了憲兵分隊。我相信,那個時候的中山良一,應該是志得意滿,因為他就要親手抓住球組一號了。我想,他肯定在陳樹公面前,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比如說,他獲取球組一號情報的方式。」路承周緩緩地說。

他現在考慮問題,必須從陳樹公是球組一號來考慮。

如果陳樹公真是球組一號,他一定與軍統取得了聯絡,故意安排楊玉珊當了替死鬼。

中山良一那句「壞了」,肯定是透露了某種機密。

在路承周看來,中山良一唯一能說的,就是電報。

陳樹公知道之後,必然會想方設法,將情報送出來。

如果軍統沒有行動,也會引起中山良一的懷疑。

當然,中山良一也有可能,沒將憲兵分隊破解軍統電報密碼一事,告訴陳樹公。

但不管如何,路承周都要更換呼號和波長,同時啟用「新」的密碼。

這個所謂新的密碼,也是準備將來再次給憲兵分隊破解的。

只是,目前來說,這部電台可以停止了,因為憲兵分隊根本找不到這個波長,軍統把電台關掉,他們以為是換了波長。

當天晚上,憲兵分隊電訊室,收到了海沽站的電報,但上面只有兩個字:「關燈」。

看到譯出來的內容,松本昌弘很是緊張。

因為這封電報的內容太短,根據字義的意思,讓他覺得,極有可能是海沽站準備關閉電台。

或者說,海沽站已經對電報被破譯,已經有所察覺。

松本昌弘迅速聯繫中山良一,可中山良一去了憲兵隊總部,一直沒有回來。

此時的松本昌弘還不知道,中山良一已經不再是憲兵分隊的隊長。

松本昌弘原本準備明天早上,再向中山良一彙報。

然而,等了半個小時,軍統總部沒有給海沽站發來回電,整個波段上,一點反應也沒有了。

也就是說,海沽站發完電報,就關機了。

而軍統總部,收到電報後,也心知肚明。

「關燈」這兩個字,從字面上很容易理解,拉亮燈,雖然能照亮自己,但更能暴露自己。

而關燈呢,則可以很好的隱蔽自己。

松本昌弘不敢怠慢。只能向憲兵隊總部彙報。

他先用電話通知憲兵隊總部,隨後用電報的方式,將情報發了過來。

電話的保密性較差,在電話里直接說起情報,很容易泄露。

川崎弘在接到松本昌弘的電話後不久,就拿到了憲兵分隊發來的電報。

此時的中山良一和野崎,還在他辦公室,他們還在商議著,球組一號的可能性。

「剛才截獲軍統最新電報,上面只有兩個字:關燈。」川崎弘將松本昌弘的電報,遞給中山良一和野崎看了看。

「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川崎弘等他們看完,冷笑著說。

「我想,軍統已經收到消息,知道電台密碼被我們破解了。」野崎緩緩地說。

「這都是我的錯。」中山良一連忙站了起來,他覺得,下午自己挨的耳光,著實不冤。

「你的一句話,給大日本帝國造成了多大的損失?讓你切腹都是應該的。」川崎弘冷冷地說。

「我願意留著待罪之身,繼續為天皇效力。」中山良一趕緊說。

「接下來該怎麼辦?」川崎弘緩緩地說。

「把陳樹公抓起來審訊。」中山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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