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主持工作

情報三室的緊急行動,路承周並沒有第一時間發覺。

畢竟,他的主職是巡官,平時得坐在辦公室,或在街上巡邏。

當然,路承周也能在其他地方待著,比如說大興日雜店。

但是,他總出現在大興日雜店,也不太好。

路承周是接到張廣林打來的電話,才知道可能出了什麼事。

等他騎車趕到大興日雜店,才知道這是金惕明傳出的消息。

情報三室突然行動,只有一個目標:軍統海沽站。

可是,姦細已經基本斷定是施錫純,周逢春和曾紫蓮,已經奪得先機,怎麼可能再給施錫純機會呢?

難道是曾紫蓮用假甄別的方案,這才驚動情報三室?

曾紫蓮和周逢春都是老軍統,他們的業務能力,路承周並不懷疑。

得知情報三室緊急行動,他覺得,只有這一種可能。

然而,路承周並不知道,周逢春突然改變了計畫。

真的是計畫趕不上變化,當路承周聽到消息,帶著王斯廣等巡捕,趕到袁慶元住處時,一切都結束了。

袁慶元的住處,算是路承周的轄區邊緣,他這個巡官去看一下情況,完全合情合理。

「巡座,好像死人了。」王斯廣眼尖,看到似乎有人倒在地上,連忙擋在路承周身前。

「走吧,去看看。」路承周沉吟著說。

雖然只看到地上躺著個人,但他已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希望,死的是內奸施錫純。

路承周趕到的時候,偵緝股的人已經到了,溫秀峰正在那裡詢問一位受傷的男子。

「怎麼還有槍?」路承周看到了地上的子彈殼,蹙起了眉頭。

「這種案子,你們巡捕就不要插手了。」溫秀峰看到路承周,擺了擺手。

偷雞摸狗的案子,可以讓巡捕來。

但這種涉及到政治的槍擊案,就算是偵緝股,恐怕也不能插手。

這種事,一般要交給特務股。

「我才不想插手呢?死的是什麼人?」路承周掏出煙,自己叼上一根後,遞了根給溫秀峰。

看到王斯廣眼巴巴的望著自己,路承周又扔了一根給他。

王斯廣眉開眼笑的接過,趕緊跑過來給路承周點上火。

「聽說是軍統的人,剛到海沽沒幾天就死了。」溫秀峰嘆了口氣。

「軍統的人?那得看看。」路承周又走到死者面前,他仔細看了看,自己不認識。

看到溫秀峰在詢問的傷者,路承周問:「這個人是誰?」

「姓施,據說是昌隆盛的人。」溫秀峰輕蔑的看了施錫純一眼,不屑一顧的說。

「昌隆盛的人?」路承周看了那人一眼,詫異的說。

憲兵分隊的人,他都認得,好像沒有姓施的,更加沒有這個人。

驀然,路承周想到,這個人不會是施錫純吧?

看到地上的陌生死者時,路承周希望是施錫純,可此人姓施,那地上的死者是誰?

路承周的心往下沉,如果這個人是施錫純,地上死的很有可能是周逢春。

施錫純看到路承周,一臉獻媚的朝著路承周笑了笑。

「不用我幫忙的話,那我可撤啦?」路承周沒有理會施錫純,這種人他是瞧不起的。

「既然來了,順便把那人抬回去吧。」溫秀峰指著地上的周逢春,說。

「這種事,怎麼能讓兄弟們干呢。我們巡捕,還是不插手的好。」路承周不滿的說。

但嘴裡這麼說,路承周還是讓人在附近借了塊門板,將地上的死者抬了回去。

「巡座,要不要搜搜?」回去的路上,王斯廣突然請示路承周。

「當然啦,不能讓兄弟們吃虧。」路承周不以為意的說。

這是巡捕的規矩之一,過手就想肥。

巡捕一個月才二十元,靠這點錢,養活自己都難,遑論要養活一家人了。

對此,路承周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巡捕,只要不與地痞流氓勾結,向普通老百姓伸手,他都可能容忍。

但像阮健公那樣,跟盜竊合作,行敲詐勒索之事,他是做不出來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哪怕路承周名義上是為日本人服務的漢奸特務,他也要守著這條底線。

就算日本人以後知道,也絕對不會輕看他。

快到康伯南道時,門板放了下來,幾名巡捕熟練的將周逢春上下搜了一遍。

很快,成果就擺到了路承周面前:一包沒拆開老刀牌香煙,一沓法幣,估摸著有近百元,一個小本子,還有一個精製的煤油打火機,以及腳上穿的皮鞋。

「不能讓偵緝股的人太看輕咱們,畢竟是人家的案子。煙和皮鞋拿回去,拿留兩元,剩下的兄弟們分了。本子和打火機,我拿去用。」路承周沉吟著說。

打火機本身沒什麼特別,路承周在意的是本子。

可是,只拿本子的話,又會讓其他人懷疑,畢竟,路承周是抽煙的。

「還有好幾十呢,今天大家得感謝巡座。」王斯廣輕聲笑著說。

「多謝巡座。」其他巡捕聽到路承周的話,心裡樂開了花。

路承周這樣說,他肯定不會伸手分錢了,就算王斯廣拿了大頭,他們每個月,領個十元八元,肯定沒問題的。

差不多半個月的薪水裡,能不高興么。

到康伯南道後,找家貨棧借了輛平板車,將周逢春的屍首往上一扔,又在街上叫了個人力車夫,拉著去了警務處。

這種事情,他們還是不用教的。

康伯南道的人力車夫,以能為他們做點事,而倍感榮幸。

路承周自然不會跟著回警務處,他先去了康伯南道20號。

去之前,他就仔細看了周逢春身上的本子,上面記錄了一些奇怪的數字和語句。

顯然,這是周逢春的記事本,用的是他自己專用的密碼。

當然,也有可能是新的密碼本。

但周逢春一死,這些都沒用了。

至於打火機,路承周將棉芯撤下,仔細看著裡面的結構,並沒有發現異常。

但是,到憲兵分隊後,他還是將這兩樣東西,如實交給了中山良一。

「中山隊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軍統一位重要人物身上的。」路承周得意的說。

他將剛才的一幕,繪聲繪色的向中山良一彙報了。

「不錯,這是周逢春的東西。」中山良一點了點頭。

路承周能拿回這個本子和打火機,令他很滿意。

情報三室倒是出手了,但除了槍殺周逢春外,連施錫純都沒及時帶回來。

「周逢春?」路承周佯裝不知,詫異的問。

「這是周逢春剛上任的站長,你說的那位施姓中國人,正是陳樹公留在軍統的內線施錫純。但是,此次也暴露了。」中山良一嘆息著說。

一個死的周逢春,對他來說沒什麼用。

最重要的是,還讓曾紅跑掉了。

「內線暴露,換回一個軍統站長,還是值得的。」路承周微笑著說。

「可惜,讓曾紅跑掉了。」中山良一嘆了口氣,如果能抓住曾紅,行動才算基本成功。

「經此一役,軍統恐怕是再也不敢派人來了。」路承周得意的說。

「他們來一個,我們抓一個,再來一個,我們殺一個。軍統多是貪生怕死之輩,再敢來海沽的人,還真不多。」中山良一點了點頭,這一點,他是認同的。

下午,路承周特意去了趟五十一號路,果然,他看到了曾紅留下的情報。

曾紅沒有詳細描述事情的經過,而且,她今天的字,非常潦草,顯然寫情報時,非常之匆忙。

路承周並不知道,曾紅其實也受傷了。

雖然只是擦傷,但受傷的部分在肋骨處,傳遞這條情報,她必須忍受巨大的痛苦。

在26號,路承周通過電台,緊急向總部彙報了周逢春被殺之事。

路承周知道,總部收到這個消息,恐怕不會馬上回覆。

正如路承周所料,毛善炎看到路承周的電報後,也是傻了眼。

派金連振去海沽,還沒上任就叛變了。

再派周逢春去海沽,剛上任就被殺了。

可是,軍統會因此而退縮嗎?

毛善炎上次準備了一份四人名單,周逢春死後,他還有三個備選。

然而,當他與剩下的這三人談話,準備派他們去海沽時,一人裝病,兩人連夜到他家送了一份厚禮。

所有人的用意只有一個:不去海沽,打死也不去海沽。

去海沽哪是當站長啊,簡直就是送死。

「戴先生,周逢春一死,沒人敢去海沽了。」毛善炎苦笑著說。

他並不是收了別人的禮,就替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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