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毫無痕迹

路承周原本想住進去,但是,高橋豐一的警惕,讓他很猶豫。

路承周原本就是個謹慎之人,面對高橋豐一,他得更謹慎。

他沒有進渤海旅館,只是繞著那輛車牌為3432的車子,轉了一圈。

特別是走到車後時,他將手電筒拿出來,迅速看了一遍。

果不其然,被他發現了一個槍眼,還有一處凹陷。

路承周迅速走到暗處,默默的盯著渤海旅館的門口。

想要安全,就得有足夠的耐心。

路承周雖然化裝,但是,如果是背對高橋豐一,他有把握騙過對方。

如果是對面高橋豐一這樣的特工,特別是與他對視一眼,路承周相信,就算今天晚上高橋豐一不懷疑,一旦渤海旅館出事,高橋豐一肯定會回過神來。

路承周做任何事情,總喜歡留有後手,最擔心的,是給自己留下隱患。

一個多小時後,高橋豐一終於出來了,路承周看了一眼時間,離十一點只差五分鐘。

高橋豐一應該是下午就與任維綱在一起,他們談什麼,竟然要談這麼久呢?

或許,是介紹任維綱在中共卧底的情況吧。

路承周不知道,組織上對任維綱的叛變,有何應對。

但是,憲兵分隊沒有順勢破壞黨的組織,想必這方面已經有了準備。

目前,組織上只有一個任務,找到任維綱,並且除掉他。

等高橋豐一開著車子,離開之後,路承周才整了整衣服,走進了渤海賓館。

一張五元的法幣,就讓路承周知道了,任維綱的房間號:205。

然而,路承周並沒有進去。

這個時候走進205,除非是當場幹掉任維綱,同時引發一起兇殺案,不會有其他作用。

繞著渤海旅館走了一圈,發現後面有條巷子。

然後,路承周在營口路,靠近海河邊上的小巷子,找了一家小旅館。

旅館不大,但很安靜,靠近海河,至少一側就不會有人來打擾了。

路承周去訂房時,還可以隨意挑選房間,說明客人也不多。

路承周選了一個靠河邊的房間,打開窗戶就是海河。

路承周向店夥計要了一瓶開水,倒了一半在洗臉瓶里。

又出去了一趟,在河邊抓了一把泥沙,搓成一個鴿子蛋大,帶回了房間。

洗乾淨手後,趁著夥計沒注意,悄悄離開了旅館。

第二天清晨,天才蒙蒙亮,路承周以同樣的裝扮,再次到了渤海旅館。

此次,他徑直敲開了205的門。

「誰?」裡面的任維綱正在睡覺,聽到敲門聲,頓時將他驚醒了。

「我是高橋先生派來的。」路承周輕聲說。

「高橋先生?」任維綱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頓時緊張起來了。

「我住在康伯南道22號,先生請開門。」路承周感覺到了任維綱的緊張,馬上說道。

聽到是康伯南道22號來的人,任維綱稍稍放下心來。

打開門,外面站著一位穿著西服的中年男子。

相貌一般,牙齒有點外露,只是眼裡很平靜。

這種平靜,讓任維綱也很快冷靜下來。

居心叵測的人,目光遊離,從他的眼睛,就能看出內心活動。

比如說華萍,從她憤怒的目光中,任維綱就斷定,自己身份暴露了。

「這是我的證件。」路承周為了消除任維綱的疑惑,將自己憲兵分隊的證件交給了任維綱。

借著遞證件的時候,路承周仔細打量了任維綱一眼。

不錯,跟照片上的一樣,就是貨真價實的中共叛徒任維綱。

「原來是路主任。」任維綱當然知道路承周。

「高橋先生覺得這裡不安全,讓我給你換個地方。」路承周收回證件後,說。

「好。」任維綱看了路承周貨真價實的證件後,放下了戒心。

昨天下午,他才與高橋豐一來渤海旅館。

今天一大早,路承周就來接自己,如果不是高橋豐一告訴他的,路承周肯定找不到自己。

「對了,高橋先生,什麼時候通知你來接我的?」任維綱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隨口問。

昨天高橋豐一走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十一點多吧,當時高橋先生是開著車來的。」路承周不假思索的說。

任維綱這下徹底放心了,昨天高橋豐一介紹過,路承周是英租界憲兵分隊的情報室主任,算是真正是自己人。

說不定,以後還要在路承周手底下做事呢。

「你先去退房,我在後面的巷子等你。」路承周在出門時,讓任維綱先走。

聽到路承周的話,任維綱更是放心。

路承周來接自己,自然不能讓人知道,他的行蹤,知道的人越少,他就越安全。

任維綱去退了房,跟著路承周從後門離開。

任維綱出門時,特意戴了個帽子,將帽子壓低,遮住了大半張臉。

兩人走出巷子後,路承周騎著自行車,載著任維綱去了營口路。

但快到海河邊上時,他又將自行車藏到了一條小巷子里。

任維綱暗暗點了點頭,路承周計畫周密,連人力車都不坐,不愧是情報室主任。

「你先住到這裡,等租到房子後,再搬過去。」路承周也沒有叫醒趴在櫃檯上睡覺的夥計,自己打開了房門。

「多謝路主任。」任維綱感激的說。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還說什麼感激的話?收拾一下吧,再睡一覺吧,晚上我再來接你。」路承周微笑著說。

「好。」任維綱其實也沒什麼東西,昨天逃出來的時候,什麼都沒帶。

還是昨天晚上,高橋豐一給他準備了點換洗衣物。

就在任維綱轉過身,準備整理一下床鋪時,背後的路承周突然動手了。

路承周伸出右臂,向前跨出一步,右臂重重的擊在任維綱的後頸。

任維綱哪能想到,剛才還和顏悅色的自己家,未來的上司,怎麼可能對自己動手呢?

在昏過去的那一剎那,任維綱甚至在想,是不是房間里還有別人?

路承周拿出任維綱的毛巾,又將昨天晚上準備的泥沙團,放在水裡化開,將泥沙放在毛巾中間。

然後,昏迷的任維綱翻過來放到地上,將有泥沙的毛巾蒙在他臉上。

昏迷的任維綱並沒有馬上死,但是,口鼻被毛巾堵住後,他很快就呼吸不暢。

他想大口喘氣,可是一張嘴、一吸氣,沾在毛巾上的泥沙,被他吸進了氣管,進入了肺里。

掙扎了一會的任維綱,很快兩腿一蹬,再也沒有呼吸。

路承周打開窗戶,水面上升起一層薄霧,朦朦朧朧看不多遠。

路承周觀察了一會,確定沒有異常後,抓起任維綱,將他扔進了海河裡。

看到任維綱沉入了水裡,路承周才將窗戶關好。

同時,他檢查著窗戶,發現剛才任維綱的衣服,將窗檯有一段被擦乾淨了。

將毛巾放在水盆里洗乾淨,又將窗戶和地面的痕迹清理後,再將髒水倒到窗外。

又用開水瓶里的水,再次清洗了毛巾,以及窗檯,確定沒有異常後,才將床上的被子搞亂,裝成晚上睡了一夜的模樣。

其實,這個現場,基本上是不可能被發現的。

無論是警務處偵緝股,還是日本憲兵隊,查到這家小旅館的幾率都無限接近於零。

可是,路承周依然不想留下任何漏洞。

做完這一切,他將任維綱的隨身物品,也都扔到了河裡,看著它們漂走,他才離開房間。

退房後,路承周騎著自行車,趕回了二十四號路15號。

換上警服後,路承周再次對著鏡子打量自己。

一切都恢複了原樣,這才推著自行車,從前門出去。

從二十四號路拐出去的時候,路承周注意到,對面沿街18號的房子,竟然在出租,外面貼了張紙。

路承周經過的時候,順手將紙撕了下來,出了二十四號路後,拿出筆,在上面寫了一句話。

然後,才去了趟死信箱,給李向學留了信息。

除了告訴李向學,任維綱已經除掉外,還讓他把自己家對面18號的房子租下來。

以後,那裡是他們接頭的好地方。

離自己家不遠,誰先到對面,還能順便觀察了下自己家的情況。

高橋豐一早上又開著車子,準備去渤海旅館。

再次開車時,他才注意到,那輛3432車牌的車子,後面有一個洞,應該是昨天中共的槍手留下來的。

高橋豐一換了另外一輛車,在路上,他還給任維綱買了兩籠餃子當早餐。

然而,等到他渤海旅館後,卻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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