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擔憂

得知古日昌表現正常,張奉新很是高興,這說明古日昌並沒有收到消息。

他叮囑路承周,詳細情況,晚上到法租界再詳談。

「今天的任務很重要,不要暴露行蹤。」張奉新再次叮囑。

「我一直期盼著,快點到晚上。」路承周微笑著說。

路承周表面很興奮,但內心充滿了憂慮。

昨天他已經將消息告訴了李向學,軍統今天要對古日昌動手。

李向學告訴他,組織上一切都會安排好,讓他按照軍統的命令動手便可。

然而,古日昌今天的行程,沒有任何改變,中午還是去了法租界,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是組織沒有收到消息?還是古日昌置組織的命令於不顧?

對讓軍統如此痛恨的共產黨,肯定非常重要,他們要暗殺的,路承周當然得想盡千方百計保護好。

路承周很是焦急,古日昌很有影響力,如果他在海沽被刺殺,將是我黨無可估量的損失。

整個下午,路承周都心不在焉,他一直在想,組織上到底是怎麼安排的。

難道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還是金蟬脫殼?

讓古日昌先去法租界,再從法租界轉移?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就算白操心了。

快下班的時候,路承周特意去了趟新華路,打探牛津別墅3號的消息。

得知3號別墅的住客,除了古日昌外,一直都還待在家裡,他的心又懸了起來。

下班後,路承周先回宿舍,換下了警服。

穿上西裝後,路承周原本想直接去法租界,但想了想,還是先去了華界。

路承周每次離開英租界,基本上都是去華界,今天突然要去法租界,會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任何事情,想要保密,都不能表現得異常,否則就會被人注意。

這一點,路承周是深有體會的。

他在街上檢查行人時,那些表現鎮靜,衣著華麗,舉止優雅的人,不會被檢查,至少不會是重點檢查對象。

而那些目光躲閃,衣著破舊之人,哪怕沒犯事,也會是重點照顧的對象。

路承周以前都是去華界,突然急著趕去法租界,如果落入有心人眼中,自然會被留意。

如果他從華界再去法租界,就算被人看到,也好解釋得多。

古日昌在國民飯店遇刺,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會被報道。

這個時候,從華界繞一下,會多花費點時間,但會避免很多麻煩。

參加這次的行動,路承周已經作好了最壞的打算。

如果軍統真要刺殺古日昌,為了保護同志的安全,他可能會向軍統射擊,哪怕是暴露身份,也在所不惜。

張奉新之前叮囑過路承周,晚上要化裝。

為此,他特意戴了頂帽子,還戴了副平光眼鏡。

到法租界後,路承周很快與李向學接上了頭,為了避免碰到軍統的人,他們特意去了三十二號路的一家咖啡館。

法租界大部分街道,都是用數字來命名,對外國人來說,數字更簡單直觀。

「李先生,古日昌怎麼沒走?」路承周急切的問。

「情況有變,今天他要見一個重要的客人。」李向學說,他也很有焦急,軍統都準備動手了,可古日昌一點也沒在意。

「他怎麼能對自己的生命,這麼不負責任呢?」路承周急道。

「那是因為,他將黨的任務,看得比生命更重!」李向學緩緩的說。

「我要怎麼做,才能保護他?」路承周問。

「你的任務不變,還是藉機打入軍統。」李向學說。

「張奉新約我十點見面,想必是要十點以後才會動手。古日昌能否在十點前見完客人?或者十點前,換到其他地方談?」路承周說。

下午,他為古日昌的撤離,制訂了好幾個方案。

軍統不敢在法租界太過放肆,國民飯店又是海沽最好的飯店,古日昌就算與西南代表見面,軍統也只能聽之任之。

「我會向上級彙報的。」李向學緩緩的說。

就算組織有安排,暫時也不能告訴路承周,這是保密紀律,必須遵守。

路承周向李向學彙報了自己的想法,古日昌可以在十點前撤離,也可以帶著西南代表,去其他地方談。

但有一點,古日昌的房間要更換,軍統早就知道他的房間號。

李向學並沒有多說,只是答應,將路承周的想法向組織彙報。

與李向學分開後,路承周又去了國民飯店,他先繞著國民飯店,步行觀察了一圈。

國民飯店大樓坐北朝南,造型端莊、美觀堅固,擁有寬闊的庭院。

國民飯店有一百多間房,如果古日昌突然換房間,軍統想找到他,需要花費時間,說不定,就會放棄今天的暗殺。

將周圍的地形觀察好後,路承周準備進國民飯店實地勘察。

然而,剛走進國民飯店的時候,路承周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想也沒想,馬上走了過去,一把扣住了對方的後頸。

馬平正在國民飯店搜尋目標,自從在英租界栽了後,他就來了法租界。

國民飯店進出的人,荷包都鼓鼓的,剛剛他在裡面得手了幾次,正要離開,突然被人扣住脖子,嚇得他差點要大叫。

「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路承周將馬平帶到附近的小巷子里,將馬平的臉按向牆壁,對他搜了身。

很快,路承周就搜出兩個錢包,打開一看,裡面裝著不少錢。

「路……警官,我……我下次不敢了。」馬平回頭一看,發現是路承周,臉色發苦的說。

「你還想有下次?」路承周將錢包拿在他面前晃了晃,冷笑著說。

「這是法租界,路警官,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馬平突然想起,自己到了法租界,路承周這個英租界的巡捕,是不能抓自己的。

「好啊,前面就有巡捕,我可以把你轉交給他們。」路承周眼裡滿是奚落,馬平的這一招,對他沒用。

「求路警官高抬貴手,馬某日後一定厚報。」馬平哀求著說。

「放你一馬,也不是不可以。」路承周緩緩的說。

「錢包里的東西,路警官盡數拿走,如果不夠,我再去摸幾個回來,這裡可都是大魚。」馬平聽到路承周的話,心花怒放。

「想什麼呢,錢包等會要給人還回去。我問你,怎麼這麼快就從看守所出來了?」路承周問。

馬平的事情,他沒有深究,並非他不敢,而是不願。

既然在法租界遇到了馬平,路承周自然要將事情問個清楚。

「這個嘛,當然是有人關照了。」馬平嘿嘿的笑著。

「此人是誰?」路承周問。

「路警官何必一定要知道呢。」馬平苦笑著說。

「姓廖還是阮?」路承周突然問。

「路警官真乃神人。」馬平無奈的說,路承周既然都知道了,他還隱藏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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