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守靈(下)

就像古代人新娘子要坐花轎,過年要分壓歲錢一樣,守靈是中國人必不可少的習俗。

它是活著的人對去世的親人的一種紀念。

古時候,活著的人認為,他的親人雖然死了,但是靈魂還留在人間,沒有去陰間,靈魂也很留戀他那些活著的親人。他不願意一個人孤零零地去陰間那麼遠的地方,所以他會在去陰間之前,回到原來的家裡看一看。

活著的人害怕靈魂在回家的途中迷路,所以會點一盞燈,放在去世的人的屍體旁邊。活著的人害怕燈熄滅了,而使去世的親人找不到家,於是他們就徹夜坐在停放屍體的房間,保證那盞指路燈是一直燃燒的。

只不過隨著人口的增加而同時帶來的住房不足問題,使原來在家庭進行的守靈活動受到限制,因此,守靈的方式也出現了變化,目前主要有家庭守靈和在殯儀館守靈兩種。

家庭守靈就是在家中騰出房間,按靈堂的要求布置,親友和子女日夜守候在靈堂,接待前來弔喪的親朋好友。家庭守靈,既要安排好守靈人,準備午夜的點心和應急備用的藥品,要要注意電、煤氣、火燭的使用安全。

在家中守靈布置起來比較麻煩,事後還要拆除整理。要騰出地方做靈堂,這對住房寬裕育的城裡人更是捉襟見肘。如今,殯儀館內已經有了守靈這一服務項目,既可以開追悼會,有可以守靈。守靈廳內加常用具一應俱全,省卻了喪家許多繁瑣之事。

當然,大部分農村地區還是保有著有著當地最傳統的民俗以及喪葬習慣。例如黎落村就是如此,距黎諾依說,這裡的葬禮從來就不曾變過,似乎一旦有所改變,就會給村子帶來滅頂之災。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新東西傳入了村子裡,富裕的村民接觸到了科技,越發地覺得迷信色彩濃重的習俗是一種麻煩的負擔,特別是現再的年輕一輩,顧自己的多,不願意承擔風俗帶來的不便。

一直以來,喪葬習慣就是籬落村的一大禁忌。如果不是歷代村裡的陰陽以及老一輩黎家以及狐家人壓著,恐怕籬落村的葬禮早就變成了另外一種簡潔版模樣。

現在老一輩也死的差不多了,村裡兩個大家族中剩下的最長著,也不過才五十歲,狐家人幾乎死光,在村子裡沒有了權柄。而黎家人一直都在鑽錢眼,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爭權奪勢上。

前人傳下來的喪葬習俗,會從這一代徹底斷掉吧!或許黎老爺子的葬禮,會是籬落村的最後一次古風俗。

老爺子的桃屋很古舊,表面上只是徒了一層白灰。正對面掛著「天地君親師」的紅色長匾,這是用來祭祀祖先的祭物。在「君」字的平行線上,掛著屋裡唯一的高科技,一件掛鐘。

鍾穩穩的指在了十一點整上。

牌匾下打麻將的人正酣戰到激烈的時候,黎莉胡了張大牌後,將面前的牌一堆,「我想上廁所。」

「沒聽到陰陽提過嘛,裡面有馬桶。」

黎元因為輸了而心情不好,語氣也十分臭。

黎莉皺了下眉頭,表情害怕,「那老頭子就死在裡邊,穢氣。我才不會進去小解。」

「是不是生前你對老頭子不好,怕他詛咒你吧。」

黎嘉譏諷道。

「切,這屋裡有誰生前對他好過。大家都一樣,要被詛咒,先死的肯定是你才對。」

黎莉絲毫不讓的哼了一聲:「不管了,我出去上廁所。」

「陰陽說,明早七點才能開桃屋門。」

黎元有些猶豫。

「你還真聽那死迷信的話?還大學生咧。」

黎莉嘲笑著自己的堂弟,「怕就躲到屋角咬指頭哭去,老娘我可不怕鬼鬼神神的東西。更不怕老東西報復!」黎家突然開口道:「黎元,你是不是有些東西瞞著我們?」「只是村子裡無謂的傳說罷了。」

黎元說,「你不也提到狐家人從直繫到旁系死得差不多了嘛,村子裡一直都在傳,可能是有人在守夜的中途打開了靈堂門,弄滅了引魂燈,所以找不到回家路的狐老爺子鬼魂詛咒了整個狐家,弄得他們整個家族家毀人亡。」

「你就在怕這個?」黎莉嗤之以鼻,「白痴,這種無聊傳言都信,你究竟在外邊混些什麼啊!不管了,我憋不住了,老娘要出去撒尿!」說著就準備用插在鎖上的鑰匙開門。

就在她的手只要碰到鑰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我開口了,「不準出去。」

「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敢阻止我?」黎莉詫異的轉頭看我,表情很難看。

「我是東西,你不是東西,我到真是不敢跟你比。」

我聳了聳肩膀,「不過要出這個門,必須經過我的同意。」

「沒有王法了,這可是在我們家裡!沒叫你滾就算客氣了。」

黎莉或許真的很急,她罵罵咧咧地再次準備開門。

我迅速走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不準開。」

聽了黎嘉和黎元說的話,總結了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我總覺得裡邊隱藏的東西很不簡單,黑暗中,或許有成千上萬雙眼睛正在盯著籬落村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狐家老爺子鬼魂報復像是無稽之談、我不太相信,可狐家人死得差不多了,這是確確實實的事。而黎諾依身上的確發生了難以解釋的現象,這就不得不讓人小心翼翼起來。

既然整個籬落村都說狐家人的死和葬禮禁忌沒有被遵守有關,那麼,我就得有所防備。畢竟遇到過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件,如果還不懂得謹慎,那自己已經不知道會死多少次了。

「放開,媽的,在我們黎家你都敢撒野。你不過就是個靠女人吃軟飯的小白臉而已,居然敢跟我動手動腳。」

黎莉趴辣的想要對我又抓又咬,被我輕鬆的躲開了,手還是緊緊的拽著,將她拉回了棺材右側的裡屋門前。

「要排泄還是請你進去方便,就連自己家裡規矩都不能遵守的人,沒資格沖我發脾氣。」

我冷哼一聲,將她推進裡屋門後,才鬆開了手。

黎莉氣得胃都要爆掉了,她臉色漆黑的看著我,眼神里全是恨意。她尿也不去拉,轉頭看著麻將桌上的人。

「我的好哥哥和好弟弟,看到我被欺負,你們就一點也不心痛嗎?黎家的臉都被你們給丟光了,那麼多人,有點骨氣的就給我打死這個囂張的小白臉。」

黎嘉沒有哼聲。黎元看了大哥一眼,面色古怪起來。他思忖著自己的大哥最愛面子,而且恨黎諾依入骨,現在居然放棄了打擊明顯是和那賤女人一夥的傢伙,難道那小白臉有古怪?於是他也慎重起來,沒有附和自己的二姐。

人際關係原本就是一種複雜的東西,特別在本身就不是同一戰線,有著利益糾葛的富二代們上。黎家孫子輩,因為黎諾依佔據公司主位的原因,矛盾暫時還不明顯,所以還能融洽的坐在一起打麻將,可他們之間的互動也僅止步於此而已,要談更深一步的互助那絕對是扯淡。

黎莉同樣很清楚這一點,她開始教唆起自己的男友,「混蛋,看到我被欺負,你傻在那幹嘛?你不是常常吹噓你是空手道黑帶十段嗎?」空手道黑帶十段?我一聽就流下了瀑布汗,就連一直沉默不語的黎諾依也笑出聲來,「空手道不是只有九段嗎?」「不一定,歷史上剛柔會創始人山口剛玄貌似就號稱黑帶十段來著。」

我撓了撓腦袋,「說不定你堂姊的男友是個深藏不露、暗中打遍日本無敵手的狠腳色咧。」

我倆語氣暗含的譏諷似乎完全沒有影響到黎莉的男友,他滿臉得意的拍了拍女友肩膀,「放心,交給我,打扁一個小白臉,舉手之勞而已。」

說著就朝我走來。

他一邊走一邊擺開了個稀奇古怪的功夫架勢,沖著我飛起一腳。

這架是很豪邁,雖然對功夫的認知,我也是個門外漢,可畢竟在楊俊飛和林芷顏兩位身上學過一些格鬥技巧。面對他的飛腿,我躲都懶得躲一下,抓住他的腳踝順手一提,他整個人就倒栽著摔倒在了地上。

男孩痛得眼淚都要流了出來,他大喊著痛,惱羞成怒地亂揮拳頭。果然是不拋棄不放棄的典範,明知道沒贏的可能,但又不願在尖酸刻薄的女友面前丟臉。

不知道第幾次將他弄翻在地上,這傢伙又站了起來。我終於忍不住了,一腳踹在了他的胃部位置,直接讓他抱著肚子倒地。

就在這時,黎諾依突然喊道:「黎莉,你想幹嘛?」我心裡一抖,暗叫糟糕。果然回頭一看,黎莉已經用鑰匙將桃屋的門打開了,她得意的站在門口,將鑰匙隨手丟到了院子里。

「白痴,我才沒有抱希望你能打贏。我的目的就是開門,這招調虎離山計用得不錯吧。」

「小白臉,你不是不准我出來嗎?切,老娘現在不就站在門外了?有種把我抓回去。」

我緊緊皺著眉頭,沒再理會那刁蠻的女人,走到黎諾依面前,小聲說:「如果覺得有不對的地方,我們馬上逃走。」

洞開的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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