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守靈(上)

那個黑影手裡拿著一根木棍,朝著黎諾依的腦袋猛擊過去。我看到地上的影子,眼疾手快地連忙拉住她的手向身邊扯,棒子險之又險地擦著黎諾依的肩膀砸在地上,將滿地的土砸得飛濺,可想力氣用得有多大。

完全是想置她於死地。

我心中惱怒,究竟有多大的仇恨,竟然想從身後偷襲一位柔弱的女孩。

順勢搭著那人的手臂,從楊俊飛和林芷顏身上鍛鍊來的一些搏鬥技巧總算是起了點效果。我攀住他的手臂,一個過肩摔就將那人給丟到地上,不依不饒地用膝蓋跪下,猛撞他柔軟的腹部,最後還不解恨地狠狠踢了一腳。

黎諾依這時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看清楚了想襲擊自己的人,驚訝地捂住了嘴,「表哥。」

我觀察著癱倒在地上的家夥,是個男人,大約二十八歲左右,長的很頹廢,穿著也很頹廢。這個被黎諾依表哥的家夥因為我的反擊,正口吐白沫的在田埂上痛苦翻滾。

不遠處又跑過來兩個男人,三十多歲,穿著黑西裝,戴著墨鏡,整個保鏢打扮。實際上的身分,恐怕正是那男子的保鏢,他們低下身子檢查了自己主人的情況,然後臉色陰沉的看向我。

黎諾依扯了扯我的袖子,「那個男子是我表哥,大伯父的兒子。叫做黎嘉。」

「就是把你送到那個瘋狂的不良行為矯正中心,然後被老女人陷害進牢里的那對親戚?」我問。

「嗯,就是他們。」

黎諾依點頭。

這就難怪了,自己的父母被丟進了監獄裡,黎嘉確實是有理由恨她入骨。

「算了,我們走吧。」

黎諾依覺得什麼心情都沒了,「他小時候對我挺好的,人也很不錯。我以前還常常吵著長大後要嫁給他呢。有錢後,他們一家人都變了,變得陰險貪婪,變得我再也認不出來。」

她的語氣十分黯然,我也在心裡暗暗嘆氣。兩人轉身準備朝反向的方向離開。

「孬種,打了人就想逃!」黎嘉在一個保鑣的攙扶下艱難站了起來,他看我們的眼神飽含著憤恨。

「打人?是誰先動手的?你那一下要打實在了,恐怕黎諾依不死也會成植物人。」

我冷哼了一聲。

「那又怎麼樣,這是黎家的家事,吃軟飯的小白臉別插嘴。」

黎嘉的聲音很陰森,對自己的保鏢吩咐道:「去,把他們兩個給我打死。」

「怕什麼,籬落村的命案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到時候把屍體朝山溝裏一丟,沒有人會傳出去,外人也不會知道。」

黎嘉看著我倆咬牙切齒地說:「回去後,一條命一百萬夠不夠?」兩個看起來德行和職業道德都不太好的保鏢明顯是心動了,他們露齣電影裏反派角色特有的表情,向我倆逼近過來。

黎諾依絲毫沒有慌張,她冷冰冰的看著自己的表哥,對親情完全的失望了。

「阿夜,這次真丟臉,什麼醜態都讓你看到了。」

她學著我摸鼻子的習慣,苦笑道。

「人類本來就是這種生物,我早就見慣不驚了。站到我後邊去,下面就交給我吧。」

我聳了聳肩膀,一臉的輕鬆,可心裡卻早就怒起了熊熊烈火。兩個訓練有素的保鏢我確實是對付不了,可現在已經是打敗一個人不需要身體接觸的年代。

兩個保鑣揉著拳頭,從腰上隱密處取出了匕首。我伸了個懶腰,從兜裏拿出了楊俊飛給我的槍,漫不經心地用黑漆漆的搶口對準了他倆對面的三個人全都驚呆了,他們搞不清楚槍怎麼會出現在一個小白臉身上。

「你唬我,哪條街上買的玩具槍是吧?」右邊的保鏢最先反應過來。

「那你就走過來試試。」

我淡淡的將槍口移到了他的腦袋位置。

那個傢伙打了個冷顫,訕笑著不敢動彈。

「政府命令不準私人攜帶槍支,怎麼可能是真的。」

左邊的保鏢壯膽道,「就算是真槍,就憑那小白臉長相,也不敢打死人。」

「你試試。」

我笑,還是相同的一句話,笑臉中全是嘲諷。

「媽的,一點膽子都沒有。」

黎嘉恨恨的突然一把搶過保鑣的匕首朝我倆衝過來,我對準方向,扣動了扳機。

沒有裝消音器的槍筒發出爆裂聲,巨大的槍聲回蕩在山谷間,久久不絕。

黎嘉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都下傻了,他手中的匕首從手中掉落,眼神裏全是恐懼。子彈就打在離他不到五時厘米的地方,在黑色的土地上穿刺出一個幽深的洞。

他的兩個保鑣更是不堪,一聽到槍響,扔下自己的主人就遠遠地逃掉了。

「切,這些傢伙一定不是從正規保全公司請來的。」

我評價道。

黎諾依鄙夷的看著自己大小便都要嚇到失禁的表哥。「走吧。要不是爺爺去世,我真不想在待下去。」

我倆轉身再次準備離開,結果又被一群匆忙趕來的人給擋住了。

今天果然很熱鬧。

來人是黎諾依的伯父伯母輩,這群親戚像是群鴨子似的「嘎嘎」吵鬧著,圍著他們那被嚇傻的侄兒問情況。

他的二伯父陰沉著臉,沖黎諾依吼道:「你對他做了什麼?你害老大夫妻坐牢還不夠嗎?現在還想害死他們唯一的獨苗,黎家的繼承人?你以為弄死了黎家,整個離落村的股份就會全部落到你手裏。呸,心術不正的女孩子,果然和你爸媽一個德行。」

黎諾依被罵得全身都在發抖,手緊緊的拽成了拳頭。

三姑姑接著附和:「當初我就看這個女娃有些邪氣,是個禍害。哪時候讓她媽把她給打掉,黎家肯定沒現在這麼多事情。」

「夠了!」最先忍不住的是我,我憤怒的大吼一聲。從來沒有如此生氣過,如果不是理智阻止,恐怕我早就氣得舉起槍把眼前的獨辣小人都殺掉了。

在場的人先是一愣,然後二伯父鄙夷的沖我道:「你是什麼東西,我們在這裏教訓自己的小輩,還輪不到你插嘴。」

我氣極反笑,默默的露出了手中的槍,金屬槍身反射著冰冷的光澤,這一群人注意到了我手裏的東西,頓時沒了聲音。

「拿把假槍來嚇人,沒品的低等人。」

二伯父不屑的說。

小姑姑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衣服,「剛才那個聲音,現在想起來,確實像槍聲。」

黎諾依二伯父的臉色猛地一白,再也不敢亂說話。懾於槍的威脅力,所有人都暗自向後退了幾步,逃又怕激怒了我,只是惶惶然的不知道該幹嘛。

「說話啊,剛才都說的很熱鬧,現在怎麼都不開口了?」我冷笑一聲,「害怕了?」「你小心點,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其中一人道:「難道你還敢殺人嗎?」「法治社會?你們也知道什麼叫做法治社會?」我的語氣裏滿是嘲諷,「槍裏有二十三發子彈,剛才用了一發。我的槍法很准,在國外常常練習。」

我的眼神慢慢的從每個人的臉上滑過,每一個接觸到我視線的人,都害怕的將頭給低了下去。

「我和黎諾依回來,只是想看看她的爺爺。而現在,就想順順利利地將她爺爺的葬禮辦好,看著爺爺的遺體入土為安。我不管你們想幹嘛,腦袋裏有多少齷齪思想,現在都放下來,舉行一個圓滿的葬禮。否則……」

我將槍輕輕的往空中一拋,再接住,「當然,你們也可以去報警。不過很可惜,我有正當的持槍證明,也有足夠讓我不會坐牢的靠山和藉口。就算再有錢,你們打官司也贏不了我。當然,那要在你們還有命打官司的情況下。」

再次用警告的眼神看著那群人,我下了結束語:「就這樣,就算假惺惺的,也希望我們剩下的五天半葬禮能夠合作愉快。」

見所有人都麻木的點頭後,我示意他們滾蛋。這些人光站在那裏就會影響心情污染環境。

等他們走遠後,黎諾依「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這一次,我的好親戚們可被你嚇得夠嗆。」

「全都是些沒膽量的小人,這些人你都能忍受,實在在佩服了。」

我依然氣憤不已,「整個葬禮,你就像是個局外人一樣遭到排擠,簡直有夠讓人生氣的。」

「阿夜,難道,你在關心我?」黎諾依突然意識到什麼,高興道:「帶你來我家鄉,看我出糗,果然是值得的。阿夜都開始關心我了,好高興,高興地直想哭。」

說著說著,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委屈,還是真的激動,她居然就那樣哭了起來。

我一時間頭大的不知該怎麼安慰,女人的善變,就算見識的再多也令人手足無措。

「沒關係,不用安慰我。我就是高興而已,哭一哭就好了。以前對阿夜的感情讓我愛的好辛苦,現在總算是有回報了。好高興!」她一邊哭著必邊抽泣的含糊說道。

我愣了愣,心情複雜。自己的感情,自己都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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