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次陷入

有人說,擠公車是包含散打、瑜珈、柔道、平衡木等多種體育和健身項目於一體的綜合型運動。

我現在信了。

由於出門太匆忙,根本來不及打電話到租車行,害得我下飛機後,只能和黎諾依機機場公車進市區。

這裡是武城,黎諾依家族公司的總部。

自從她父母雙亡後,趁著她年幼無知,諾依的大伯父夫妻兩人就強行霸佔了她父母的香水公司,並將黎諾依送到了一間恐布無比的青少年不良行為矯正中心去。而那個詭異的學校,正是我和她相遇的地方。

其後,老女人林芷顏給我面子,送了一份大禮給她,暗中收集證據,以強佔罪將黎諾依的大伯父夫妻全都扔進了監獄裡。

這個聰明柔弱,內心堅強的女孩子卻並沒有把公司緊緊捏在手中。她將公司的家族制打散後,公開選聘了一位CEO來管哩,而自己,跟著我的腳步從加拿大追到德國,又從德國追回了加拿大,大概是打算徹底賴在我身旁了。

「說起來,你為什麼不打電話讓公司派車來接我們?」我鬱悶地將身邊的人推開,四面八方全是人,已經有許多年不曾坐公車,害得自己非常的不適應。

黎諾依倒是樂在其中,她名正言順的將整個身體都貼在我懷裡,美其名曰,嬌柔的女孩應該受到未婚夫的保護。她滿臉帶笑,柔軟的雙手緊緊的抱著我的腰,幸福得要死。

「公司里還有些臭蟲沒有調出去,我怕壞胃口。」

「看來你的公司問題多多,真的沒問題嗎?什麼都不管可是很危險的,別又被某些心懷叵測的人給陷害了!」我皺了下眉頭。

「你再擔心我嗎?嘻嘻」黎諾依輕輕抬頭,「我不怕,只要留在阿夜身邊,什麼問題你都會幫我解決。」

我滿腦袋的黑線,「你這個人,比我還懶。說起來,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未婚夫了?」「這種小是你從飛機到現在,都已經問了十一遍了。」

她將柔嫩無骨的身體又朝我懷裡湊了湊。

「當然,沒把夢月妹妹解決前,你還不是我的未婚夫。不過,我會努力搞定她的。」

現在,你就裝裝樣子,幫我應付一下老家的人。

「你垓不會看著我可憐巴巴的丟臉吧?一個大企業的合法繼承人,都快十九歲了,居然連個未婚夫都沒有,在我老家可是件很丟人的事情!」她裝出惹人憐愛的模樣,撲閃著大眼睛望向我,可惜我根本不吃這一套。

「什麼叫搞定守護女就行了?完全忽略我的意見,難道我非要娶你不可?嗯,當然,如果你和李夢月之間到底有什麼私下交易說出來的話,我倒是可以略微考慮一下。」

這件事我真的很在意,一想到就彷佛心臟被千萬隻螞蟻爬似的,癢得厲害。

「時候到了,我肯定會告訴你,現在還是我和她之間的秘密喔。」

黎諾依可愛的吐了吐舌頭,十分小女人地將臉貼到我胸口。

「至於娶不娶我的問題……阿夜,你還真是沒有自知之明。你可是整個偵探社公認的少女殺手,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害少女沒命的殺手,而且還有嚴重的克妻命。有好感的女孩都死光光了,就剩我和夢月妹妹還活著。」

「如果有朝一日你還想結婚的話,只能在我倆中選一個。等我搞定了夢月妹妹,除了娶我,你還有其他選擇嗎?」我啞了,被她的雷到里焦外嫩,原本一直刻意壓抑著,不想去回憶的許多往事,浮現在腦海中,心情頓時低落到了極點。

「對不起,我傷到你了?」黎諾依顯然也察覺到了我的情緒,她大為後悔地用力抱著我,喃喃道:「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不過你還有我,就算死,我也永遠不會離開你。」

「算了。」

我突然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起來,強笑道:「又不是寫言情小說,不過是搭個公車而已,都弄得像是瓊瑤劇了,噁心的很。」

「可我很久沒有和阿夜單獨相處了,實在有些得意忘形。」

黎諾依突然拉著我朝門外擠,「走,這個城市還是有些好玩的東西。我帶你去逛逛。」

在下一站口,我倆下了車。找了間租車公司,開著車四處遊玩起來。

「這個湖我記憶很深刻。」

在武城的中央公園裡,我們靜靜的坐在湖邊的長椅上。清風吹拂,黎諾依撓了撓自己的烏黑長發,深深吸了口氣。

「那時候我的父母還健在,剛來到這個城市發展,而這個公園還不是免費的,當時的門票錢相當於老爸老媽一小半的工資,看著門口進進出出的快樂小孩子,我十分眼饞。」

「不過,我嘴裡什麼都沒有說。老爸一咬牙,塞給我錢,讓我到公園裡玩。算起來,那是我接下來的十多年中,最快樂的一天。」

「等家裡漸漸有錢了,可我卻越來越不開心,和父母很少見面,除了傭人,家裡就剩下空蕩蕩的傢具而已。我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司機按時送我上下學,無聊到死。」

「然後突如其來地,老爸老媽居然車禍死了,丟下偌大的一個企業和孤零零的我。所有的親戚都在窺伺著那個企業,我應付得心力憔悴。」

黎諾依伸出手抱住了我的胳膊,「大伯父一家,其實我並不恨。如果不是他們將我丟到那所怪異的學校里,恐怕我還遇不到阿夜你,我的人生就只剩下勾心鬥角。嗯,不對,也許在那所學校中,我已經死掉了。」

我默不作聲地聽她講述著,難怪開車到中央公園的時候,她執意要進來,原來是有那麼深刻的回憶。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煩惱的家庭,則各有各的原因。我的家,何嘗不是如此。冰冷,充滿著各種各樣令人厭惡的孤獨。

「幸好遇到了阿夜,人生一切都改變了。」

黎諾依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緊緊的,似乎在害怕我突然消失掉,「我有了人生的目標,我不再頹廢。只要留在你身旁,什麼都無所謂了。你,就是我的幸福。」

黎諾依閉上眼睛,在睜開時,滿臉幸福的神情猛然凝固住。手挽住的那隻手臂似乎硬邦邦的,她獃滯地用餘光掃過,嚇得頓時放開了。

和她的手接觸到的東西哪裡是夜不語的手臂,根本就是一段木頭,一段腐朽不堪,長滿蛆蟲的枯木。

再看四周,不知何時,湖邊盪起了一層霧氣。夜不語不見了,周圍的環境也變得陌生起來。這裡,絕對不是中央公園的翠綠湖邊,而變成了一處沒任何映射的荒水塘。

眼前一望無際的水塘荒草叢生,蘆葦花開滿了眼眸所及之處。一陣風吹過,如蒲公英般的蘆葦種子飛了起來,鋪天蓋地,有的落到水中,靜悄悄的飄蕩在水面上,而更多的,卻飛到了遠處。

莫名中,黎諾依感覺這樣的場景貌似有些熟悉。該死又是莫名奇妙的道咯某個怪異空間中。這一次來得十分唐突,阿夜呢?他去了哪裡?陷入怪異空間的,只是自己一個人嗎?她一動也不敢動,傻呆在原地。上次那個龐大的四合院也給自己熟悉的感覺,這次的蘆葦水塘,感覺也同樣的似曾相識。自己最近究竟招惹到了啥,怎麼會一次又一次地被某種力量拉入這些鬼地方中。

坐飛機的時候,黎諾依還和夜不語討論過自己的情況。他曾提及,有可能是遇到了「人類神秘失蹤現象」也就是所謂的鬼拉人。

四周靜悄悄的,聽不到任何的聲響,就如同自己的雙耳都失聰似的。黎諾依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耳朵,依然什麼聲音也沒聽到。

死寂,是唯一能夠形容周圍環境的詞語。

灰暗的天空上看不到太陽的位置,她再也無法忍受這種一切都陷入無聲的狀態。於是黎諾依往前小走了幾步,裸露在外的皮膚,竟然怪異地感覺不到風的輕拂以及空氣的流動。這個世界的所有東西,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不對,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黎諾依猛地轉過頭去,身後除了荒草,什麼活物也沒有,再次轉頭,仍然找不出任何奇異的存在,可不安的感覺卻越發地強烈了,就彷佛上次那兩個紙人追著她的時候,從心底深處浮現出的那種危機感一樣。

現在也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縈繞在心頭,她的大腦在警示著她,不斷提醒他有生命危險。

是誰?或是什麼東西想要她的命?那東西,就在她身後!黎諾依原地轉了幾圈,始終沒能將威脅她性命的玩意兒找出來。她全身都在起雞皮疙瘩,無邊的惡寒貼在皮膚上,自己竟然像是整個人淹入了刺骨的冰水中。

影子,是影子!終於,黎諾依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是影子。

明明天空就沒有太陽,自己的腳底下哪來的影子?她頭皮發麻的彎腰,向自己的影子看去。

那團影子就連接在與皮鞋接觸地面的鞋跟上,拖曳得長長的影子如同佝僂的八十歲老男人。影子伸長如爪子般的乾枯胳膊,手指如刀般緩緩的,一寸一寸地慢慢接近著她的脖子。

黎諾依有史以來第一次大腦那麼清晰,她竟然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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