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養屍地

DATE:5月31日 凌晨四點三十七分

有人說「焦急」或者「急杵搗心」這種心情,通常都是發生在驚異不安的情況下。不錯,這種現象確實發生在了我們三人的身上。

據說,坊間曾經流傳道家有太陰鍊形之法,意思就是把新鮮的屍體埋葬個數百年,期滿後便會復生,如果不想等那麼久的,道士會用邪物或邪氣附身在新死的屍體上,再讓屍體吸收陽氣,借人生氣而成屍氣。

人死之際,屍體的魂一散而魄便會滯留下來,造出的殭屍就會非常的兇猛,而變異起來也異常的快。

我用鏡子試探了那些殭屍後,居然產生了反效果,也順便客觀的證明了,這些玩意兒不是殭屍,而是成長發育得有些怪異的蔭屍。

據說蔭屍會嗅出人的生氣,也就是呼吸的味道。我們三人都戴上了專為偷雞摸狗尋寶盜墓用的防毒面具,心驚膽跳的等著那些鬼東西全部湧進旅館裡。

大約等了有半個多小時,蔭屍才陸續集中,緩慢的移動進來。果然如同猜測的那樣,它們擁擠的如同沙丁魚罐頭,沒過多久就不斷的將先到的蔭屍擠上了並不算高的樓梯。

二樓上也漸漸的出現了它們的聲音。那些東西遊盪著,目標明確的朝這個房間湧來,將房門擠開後,卻發現裡邊空無一人,甚至連躲藏的傢俱都沒有。

不知道它們柔弱的大腦能不能處理掉這些資訊,恐怕不能吧。那些湧入的蔭屍迷惑的繞著房間轉圈,然後又慢慢的向別的房間走去。

漸漸的,外邊的視野里能看見的蔭屍越來越少了,終於,視線範圍內一隻都沒有剩下。我不動聲色的示意楊俊飛行動。他點點頭,先是伸頭朝大門口望了望,看有沒有漏網之魚聚集。

大門口乾乾淨凈的,很空曠,一目了然。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檢查起牢牢系在腰上的電動縮卷繩,用力扯了扯,看另一端固定的是否穩當,這才有條不紊的跳了下去。

繩子放的很慢,他的精力和注意力高度集中,只要一有不對的地方,就準備按動上卷的按鈕。四周的風不斷的撕扯著他的衣服,還好換上了貼身的全皮夜行服,不然在這種陰冷的山風中,在這種詭異的氣氛里,意志稍微有點薄弱的人都很有可能立刻瘋掉。

還好事情進展的非常順利,他的雙腳接觸到地面,警覺的左右看了看,沒太大的動靜。於是躡手躡腳的靠近門邊,一把將門推的關住,並迅速的在兩邊的門把手上,插入了一根早就準備好的金屬棍子。

我和孫曉雪在二樓提心弔膽的為他把風,見他順利完成了任務,反倒不急著下去了。

雙手不停的比著手勢,和他無聲的交流了數回合,大體意思就是死纏爛打、死賴活賴的讓他順便把附近也檢查一下,上邊的兩人都頗為嬌貴,一個是弱質女流,一個是未成年少男,都是高級人種,很容易就會出人命的那種。

楊俊飛氣的沖我倆比國際性的髒話,中指。但又浪費不起時間,最後只有妥協的邁著小心翼翼到見不得人的步伐,繞著旅館走了一圈。

等不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居然變成了兩個人。

我倆嚇了一跳,差些以為那個傢伙被某些漏網的蔭屍咬了,沒幾分鐘工夫就變了異類,還很二五仔的引了他的老闆過來抓我們。

當看到另一個人的臉孔時,我頓時興高采烈,迫不及待的順著繩子滑了下去。

「夜峰!我就知道你沒事!」我實在太高興了,沒大沒小的對錶哥直呼其名,以表示我內心激動雀躍的心情。

來不及看他滿臉感動的真情流露,就跑到他跟前攤開了右手,「黃金杖弄出來沒有?快點給我。」

夜峰原本很開心的臉孔頓時凝固住了,彷彿整個人都石化了一般,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個臭小子,也不知道先關心一下我的安危。哼,白費我擔心了你好一陣子。」

「你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嘛,又沒傷沒殘的,關心你幹嘛!正經事要緊。」我的手絲毫沒有縮回去的架式,「黃金杖!」

「沒有。」他偏過頭去賭氣。

我的笑臉頓時沉了下去,「沒弄到手你都好意思過來,當心我抽你。哼,白費我信任你一場。」

「誰說我沒弄到手。你這小子,我還以為今天你轉性了,果然還跟以前一樣死不悔改,冷血,跟個女人似的,變臉比變天還快,黃金杖那麼重要的東西,我怎麼可能隨身帶?」

表哥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就想順著我的頭打下去。

「嘿嘿,弄到了手就好。」我的臉又燦爛起來,馬後放炮的善良了一回,「表哥,你沒事就好,別為了黃金杖這種區區小事就連命都不要了,還是小命要緊哈,有命在,十根黃金杖都能弄回來。對了,你怎麼遇到老男人的?」

「哼,狗改不了吃屎。」夜峰越聽越不爽,不過都十幾年親戚了,完全對我的性格沒有辦法,只得嘆了口氣道:「我今天一早就到了,發現整個黃憲村裡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就隨便找了個地理位置比較安全的民居住下。誰知道到了晚上就發現許多活死人在村子裡遊盪。當時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就眼巴巴的等著天亮,沒想到剛才不知為何,所有的活死人都向某個位置聚集過去。我一好奇,再加上擔心你們,就偷偷的跟了過來,然後就碰到了他。」

他用手指了指楊俊飛。

完全被忽略的孫曉雪在一旁小聲的咳嗽了一下,「很抱歉,非常遺憾打擾了你們的親族聚會,但是,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我們三人側耳傾聽了半天,只是覺得四周十分的寂靜,除了山風聲外,就只剩下旅館內沙丁魚罐頭擠出的擁擠但是卻安靜到詭異的孤寂。

「哪有什麼聲音?」我反問道。

「但你們不覺得實在太安靜了?剛才旅館裡還嘰嘰喳喳的,雖然那些東西不會吵鬧,但是那麼擁擠,相互磨擦的聲音總是會有吧,為什麼現在什麼都沒了?」

我,楊俊飛,夜峰三人對視一眼,猛地有種不祥的預感竄上心頭。

「老男人,我們白天的時候,應該是把旅館所有的門窗和出入口都封鎖了吧?」我緊鎖眉頭,沉聲問。

楊俊飛顯然也想到了些什麼,但依然肯定的點了頭。

「但那個老闆娘為什麼出現在旅館的廚房裡?它肩膀上扛著新鮮的人肉,就說明並不是一直待在裡邊的。那,它究竟是怎麼進來的?」我的聲音顫抖了起來。

或許顫抖和打哈欠有著同樣的傳染效果,楊俊飛的聲音也開始發抖,「靠!不好,這旅館一定還有別的出口,只是藏得非常隱秘,我們都沒有發現。糟糕,快逃!」

「快逃」兩個字一說出口,我們四人就什麼都顧不上拿,如同沒頭的蒼蠅,急忙向遠離旅館的地方跑去。

說時遲那時快,還好我們的反應不慢,已經有蔭屍從不遠處的一塊草地下涌了出來。

它們的行動緩慢,但是人多勢眾,雖然不知道力氣大不大,但是數量以及沒有理智這兩個優勢下,就足夠讓人膽寒了。

畢竟人對未知和難以掌控的事物,都存在著先天性的恐懼,就連我們這四個不算平凡的人都不能例外。

「究竟向哪裡跑才有活路?」楊俊飛也是怕的大腦短路了,一個勁兒的不停問我。

我一邊跑,一邊不停的思忖著,緩緩說道:「根據文獻,蔭屍的形成,對地理位置的要求非常的苛刻。這裡一定有一處養屍地,只要破壞了那些形成條件,這些到處遊盪的東西也應該會徹底完蛋。」

從身上掏出黃憲村的地圖邊跑邊看,許久又道:「根據孫曉雪的說法,幾個月前他們那群人來的時候,村子並沒有異常。只是說有個叫做趙因何的撿骨師,意外的在一個已經變質的墳墓里撿出了一具陽屍,以及那些青銅人頭像。頭像被這些死大學生在義莊里偷走了,而趙因何和他的兩個徒弟,不知道什麼原因死在了義莊里。」

偏過頭,我望向孫曉雪,「你還記得那個墳墓的大致位置嗎?現在實在沒辦法了,只有賭一賭,說不定能在那個墳里找出些有用的線索。」

孫曉雪跑的滿頭大汗,一聲不哼的點點頭,吃力的轉了個方向,帶著我們朝村子最高的那座山的方位逃去。

月色很明亮,這片皎潔的月光幾乎成了我們唯一的照明。

孫曉雪明顯對那處所在深入的調查過,地圖也不用看,很熟練的在田間小路上快跑。身後的遠處,朦朧可以看到影影綽綽的大量身影,正在向我們遲緩的追過來。

靠,那群蔭屍還真客氣,看樣子是下了死決心,非要把我們送上西天報到。

那座墳墓位於盆地正北面,那座最高的山峰底端,從這邊過去足足要跑半個多村子的距離,不論體質再好的人,也在這種高強度的運動里變得氣喘吁吁起來,更不要說孫曉雪這個頭腦發達四肢無力的弱女子,很快她就捂著纖細的腰肢停了下來。

「我不行了!」她說道,「你們先跑吧,我留下來引開它們。如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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