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堆在木蘭花面前的,是七冊厚厚的相簿,在那七冊相簿中,有著幾十張照片,包括了經常在葡萄牙活動的犯罪份子和國際特務。

木蘭花一個人翻閱著那七冊相簿。

她和高翔分工合作,高翔所做的事,是站在一條街道的街口。法勒曾在那條街道出現過,高翔就是希望他再度出現。

法勒上次在這條街道出現的時候,曾被人攝下過一張相片,他可能早已離開了葡萄牙,也有可能再也不在這條街道出現。高翔如今那樣的做法,可能是一個十分愚笨的做法,但是在毫無線索的情形下,他除了那樣做之外,卻並無第二個辦法。

他們在里斯本,足足待了三天。

在這三天中,木蘭花查看著那些相簿,沒有找到法勒的照片,而高翔在街頭佇立了三天,也未曾見到法勒和他的跑車出現。

木蘭花一直和國際警方人員,保持著密切的聯繫,她自然未曾說出自己是在找人,但是她知道,自己要找的那個人,行蹤如果一有人知道,一定成為重大的新聞,國際警方一定會首先獲得消息,但是,她卻一點消息也得不到。也就是說,在這三天之中,他們要找的神秘人物,一定還在繼續他神秘的旅程,而他究竟到何處去了呢?沒有人知道。

法勒或許是知道的,但是法勒又在何處?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完全束手無策了。他們曾經手過許多棘手的事,可是去再也沒有一件,比這一件更來得棘手的了。

第三天晚上,他們在酒店的餐廳中進餐,大酒店的餐廳中。食物十分精美,可是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卻都有食而不知其味的感覺。

高翔突然放下了刀叉,道:「蘭花,或許我們可以在報上登一固廣告:『法勒,我們已知道你的事,請和我們聯絡。』你看有用不?」

「當然沒有用,」木蘭花搖著頭,「第一,我們雖然要找法勒,但是絕不能讓法勒知道有人在找他,除非他已完全在我們的控制之下。第二,就演算法勒看到了報紙,他們也一定用別的方法來對付我們,而不會來和我們見面,這不是一個辦法。」

高翔苦笑道:「我們已來了三天了,一點進展也沒有,難道就一直等下去。」他說著。拿起酒來,一口而盡。木蘭花皺著眉,她望著高翔,道:「我想起來了,那個法勒,有一個恨惹人注目的鼻子,那種鼻子,是嗜酒的象徵。」

高翔道:「是啊。」

木蘭花的神色顯得很興奮,道:「如果他是一個酒徒的話,那麼,我們尋找他的範圍,就狹窄得多了,酒徒最經常出沒的是什麼地方?」

高翔道:「自然是酒吧——」

他講到這裡,突然站了起來,道:「是了,在那條街道上,就有一家很具規模的酒吧,可是……如果他進酒吧去的話,我一定看得到他的!」

木蘭花道:「你並不是二十四小時全守在那街道上,走,我們到那間酒吧去,我幾乎已有信心,可以在那裡找到他的下落了!」

他們立時召來了侍者,在帳單上籤了字,二十分鐘後,他們已穿過了那條街道,走進了那一家酒吧。那可以說是一間典型的烏煙瘴氣的酒吧,但是這樣的酒吧,也正是酒徒們的樂園,木蘭花和高翔一進去,就有不少好奇的目光,向他們投來。他們在長櫃前的高凳上坐了下來,各自要了酒,高翔又向那酒保招了招手,酒保走了過來,高翔道:「我問你一個問題。」

酒保搖著頭,道:「對不起——」

可是,不等那個酒保將拒絕的話講出,高翔已從口袋中,抽出了一張大面額的鈔票來,放在桌面上,推來推去。那酒保盯住了鈔票,笑了幻來,道:「你早該有這樣的表示了。」

「我在找一個人。」高翔說,他將記憶中,法勒的樣子,描述了一遍。

酒保仍然坐著,道:「我知道,你一定在找法勒先生,對不對?」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在剎那間,心中所感到的興奮,實在是難以形容的!世事就是那麼奇妙,有時候,一籌莫展的事,就因為獲得了一點線索,那點線索,就可能迅速擴大,成為真相大白的起點,有時頗令人有得來全不費工夫之感!

他們現在的情形,也正是那樣!

高翔忙道:「對了,是法勒先生,他常到這裡來?」

「以前是。」酒保回答,伸手接過那鈔票。

「我們找他有重要的事,他在什麼地方?」高翔又問。

酒保道:「那太容易了,我知道他住在什麼地方,前兩天,我還替他送過一打酒去,他就住在離這兒兩條街。三十號,四樓。」

高翔立時放下了一張鈔票,作為酒帳,他拉著木蘭花的手,一齊離開了那酒吧,出了酒吧門口,才笑道:「蘭花,我們竟白白浪費了三天!」

木蘭花也道:「是啊,看來我們的思考已退步了,要過了三天之久,看到你那種發狠喝酒的樣子才想起他是一個酒徒。」

他們匆匆向前走著,走過了兩條街,找到了三十號。那是一幢四層高的公寓,雖然已很舊了,但是還象徵著住宅區。那樣舊式的房子,自然不會有電梯,他們順著樓梯向上走,在到達三樓的時候,一個穿著整齊的中年男子,打開一扇門走出來。

那中年人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他們。

高翔就向那中年人間道:「請問,法勒先生住在樓上?」

那中年人點頭道:「是,他住在樓上,兩位如果見到他,請轉告他一聲,在午間之後,別在房間中弄出那麼多可怕的聲響來!」

木蘭花笑道:「看來他不是一個好鄰居!」

「當然不是!」那中年人悻然說,向下走去。

木蘭花和高翔又上了一層樓,每一層,只有一個居住單位,是以他們根本不必再找,就來到了一扇橡木的大門前。高翔按著門鈴,隔著門,他也可以聽到鈴的聲響。門鈴按了又按,足足響了一分鐘之久,才聽得「卡」地一聲,門被打了開來,木蘭花立時向高翔,使了一個眼色。

而高翔也早已有了準備,門才一打開,他的肩頭,便在門上用力一撞,「砰」地一聲,將門撞了開來,門內一個人發出了一下怒喝聲,高翔的一掌,已然向那人的頸際,劈了下去。

那一掌,將那人打得一個踉蹌。高翔再一伸手,已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將那人的手臂,硬生生地扭了過來。木蘭花也在這時,閃進了屋子,將門關上,她向那人看了一眼道:「你好,法勒先生!」

那被高翔一出手就制住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要尋找的法勒,法勒怒吼著,道:「你們是什麼人?這是什麼意思?」

法勒穿著名貴的絲睡袍,他的寓所中,也擺設得極其華麗,木蘭花迅速地打開了幾扇房門,等到肯定了沒有人,她才回到了法勒的面前。

她徐徐地道:「法勒先生,你不必緊張,我們只不過來問你幾句話。」

「我什麼也不知道。」法勒叫著。

高翔冷笑著,道:「我們還沒有問啦,你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木蘭花道:「法勒先生,他到那裡去了?」

法勒瞪大了眼,道:「誰到那裡去了?」

木蘭花揚了揚手,在她的手中,已多了一柄小刀,她一按刀柄,「拍」地一聲,小刀已彈出了三寸來長極其鋒利的刀鋒來。她將小刀的刀鋒,壓在法勒的頸際,然後才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人的,他到那裡去了,你說出來就沒有你的事。」

一等到小刀壓在頸上。法勒的態度也軟了下來。

在他的臉上,現出駭然的神色來,但是他還是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你們……是什麼人?」

木蘭花沉聲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法勒。韋定,商人。」

「你真正的身份是什麼?」木蘭花又問。

法勒苦笑道:「我……有時也賺些外快。」

「什麼樣的外快?」

「你們……是警方人員么?」

「正因為不是,所以你還是說老實話的好。」

法勒嘆了一聲,道:「好,我說,我有一艘船,性能很好,我時時將那艘船借給人,人家借了我的船去作什麼。我卻不知道了。」

木蘭花略呆了一呆,才又道:「你在最近,曾經和一個操法語,或是德諸,身高約六呎的男人接觸過,你可還記得么?」

法勒皺著眉,道:「記得,記得。」

木蘭花也不禁緊張了起來,道:「我們問的就是他,他到什麼地方去了?你是為什麼和他接觸的,說!」

法勒擺看手,神情更加慌張了。

法勒的聲音也在發著抖,他道:「他做了些什麼,不關我的事,我只不過將我的一艘船隻,租給了他而已,那不關我的事。」

「他租你的船隻到何處去?」

「我……不知道。」

「他是一個人來和你接觸的?」木蘭花再問。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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