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高翔皺起眉,沉思起來。

雲四風道:「照這樣的情形看來,陳寶明確然非殺徐健不可,因為徐健手中的股份相當多,舉足輕重!」

高翔「哼」地一聲,道:「我們雖然在徐健的椅子下找到了爆炸裝置,但是卻也無法完全證明那是陳寶明放上去的。」

木蘭花皺看眉,道:「要證明陳寶明曾犯罪,那是另一種事了,現在我們要做的,便是如何使法庭相信,警方確有懷疑陳寶明的理由。」

穆秀珍大聲道:「理由可以說充足之極了!」

木蘭花望了穆秀珍一眼,道:「但是陳寶明的律師,卻也曾舉出種種的理由來,反駁警方的理由,未必一定樂觀!」

高翔反倒笑了起來,道:「蘭花,就算陳寶明對我的控告成立,又有甚麼大不了?我至多不當高級警官而已,重要的是,這件案,是我還在職時發生的,我決不能讓兇手漏網!」

穆秀珍忙道:「說得對!」

安妮問道:「高翔哥,你有甚麼辦法可以找到證據?」

高翔並不立時回答安妮的問題,他只是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向木蘭花望去,高翔根本沒有提出一個字來,但是木蘭花卻已明白他的意思了!

是以,高翔一向她望來,她就道:「高翔,那不行!」

穆秀珍奇道:「蘭花姐,甚麼不行啊?高翔根本未曾說他想怎麼做。」

木蘭花道:「可是我卻知道他想怎麼做,他要去暗中窺伺陳寶明,偷進他的住宅去,用暗中進行的方式,來搜集證據!」

高翔攤開了手,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這是最蠢的辦法!」木蘭花立時說,「陳寶明的事業基礎,不論如何動搖,但是他仍然是有財有勢的人,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他能不嚴加防範么?」

高翔笑道:「蘭花,你怎麼了?我們是怕人家有防範的人么?」

木蘭花不禁呆了一呆。

不論怎樣,高翔這句話是對的,他們曾到過防範不知多麼森嚴的犯罪組織的總部,陳寶明的措施不論多周詳,也是難以和有組織的匪黨相比擬的。

木蘭花呆了一呆之後,道:「只怕你得不到什麼!」

高翔道:「我第一步的目的,是要偵察他的車房。」

「你不是詳細搜查過了么?」

「那不夠,我要在暗中偵察!」

木蘭花沒有再說什麼,隔了半晌,她才道:「你要小心,高翔。陳寶明絕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物,如果你落在他的手中——」

高翔的神情十分嚴肅,他道:「我知道。」

穆秀珍磨拳擦掌,道:「高翔,你甚麼時候去,我和你一起去!」

安妮道:「我也去。」

雲四風和雲五風也立時向高翔望來。

高翔的心中,十分激動,因為那全是他們對他全心全意支持的表現,如果不是生死與共的朋友,是絕不會在患難關頭,給他這樣的支持的。

但是,高翔還是搖了搖頭,道:「這並不是人多就可以辦得成的事,我只想一個人去,如果我失敗了,你們再出動不遲。」

木蘭花沉聲道:「高翔,如果你失敗了,你知道會有甚麼結果?」

高翔的雙手,緊握著拳,道:「我知道,我如果失敗,可能死在陳寶明僱用的保鏢之手,也可能給陳寶明捉住,他一定將我交給警方。」

木蘭花在凝視看高翔,道:「那樣,你還是要去?」

高翔如果固執起來,可能比任何人還要固執,他對於木蘭花的話的反應是淡然一笑,道:「但是,如果我成功的話,那就甚麼都解決了!」

穆秀珍一個箭步,竄到了高翔身前,道:「你如果不要我們和你一起去,那麼,以後你有甚麼事別來找我!」

高翔的回答,出人意外的快到出奇,他立時道:「好的!」

穆秀珍瞪著眼發征,他絕未料到高翔的答話,如此堅決,她呆了一呆,又笑了起來,道:「高翔,別認真,我是說著玩的。」

客廳中的氣氛。本來十分沉重,可是穆秀珍忽而聲勢洶洶,威嚇著高翔,忽然又自己軟了下來,倒將各人都逗笑了。

高翔道:「我會隨時和蘭花聯絡的,從現在起,不論我去到何處,只要在本市的範圍內,我都可以用遠程無線電通訊儀,和蘭花通消息。」

雲四風道:「那比較好些,我們也可以隨時在蘭花那裡,得到你行動的消息。」

高翔又向各人望了一眼,道:「現在,我得先去準備一下,蘭花,你將無線電通訊儀給我,我會一直將它帶在身邊。」

木蘭花向安妮望了一眼,安妮忙奔上了樓,不一會,她就拿著一副小型的無線電通訊儀下來,那種利用超短波通訊的小型無線電通訊儀,在二十里的範圍之內,可以清楚聽到對方的說話,但是它的體積卻十分小,不會比一隻打火機更大。

高翔取了其中的一隻,試了一試,放在衣袋山,便向各人告辭,走了出去。

等到高翔走了之後,客廳中沉靜了好一會。

安妮最先打破沉靜,道:「蘭花姐,高翔哥因為控案,被解除了職務,他的心中,是不是會覺得很難過?」

木蘭花淡然笑著,在安妮的肩頭上,輕輕拍著,道:「我想他不會難過,他本來就是無拘無束。極其洒脫的人,他不會覺得有甚麼不對的。」

高翔對於職務被解除一事,的確不放在心上,他放在心上的是,如何才能搜查到足夠的證據,使陳寶明能夠受到法律的懲罰!

他在離開了木蘭花的家中之後,做了一連串的準備工作,攜帶了必要的工具,又詳細地將他即將展開的行動,細細想了一遍。

午夜時分,他開始行動了!

陳寶明的大花園洋房,坐落在全市最高貴的住宅區中的那個一區域,在午夜時分,格外靜寂,高翔將他的車子,停在離陳寶明那幢洋房七十碼外。

他熄了所有的車燈,觀察著那幢房子。

他手中持著一個紅外線望遠鏡。是以雖然那幢大洋房,除了花園的大鐵門門柱之上的兩盞燈之外,只是漆黑一片,高翔也可以仔細觀察。

他一眼就看到,在二樓的陽台上,有兩個槍手站著,手中都持著來福槍,在屋頂平台上,又有同樣的兩個槍手,在走來走去。

高翔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

事情比他想像的,要困難得多!

有那樣四個槍手,或者比四個更多的槍手,他要偷進屋子去,便變得十分困難了。而當他觀察了幾分鐘之後,他發現他的困難,又加深了一層。

因為他看到兩個人,每人都牽著兩條身形高大的丹麥狼狗,在花園中來回巡邏著。看來木蘭花說得不錯,陳寶明防範得很嚴!

陳寶明越是防範得嚴,高翔便越是要設法偷進去!

一則,陳寶明防範得如此嚴,這表示他的確是做賊心虛,二則,這等於是對高翔的挑戰,而高翔絕不是隨便屈服的人,他有接受挑戰的勇氣!

陳寶明在屋子中,又作了一些甚麼戒備,高翔自然不得而知,但是要越過屋外的封鎖線,便已經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高翔取出了一瓶氣味特別特異的藥水來,噴在他自己的身上,這種藥水,可稱之為「防狗藥水」,因為這種特殊藥水的氣味,可以混亂拘的嗅覺,使那四頭丹麥狼狗,不覺察有生人接近。

如果不利用這種藥水的話,只怕高翔才一來到圍牆之外便已經被狼狗靈敏的嗅覺發現,只要狼狗靈敏的嗅覺發現,只要狼狗一吠,高翔就甚麼也不能做了。

高翔在噴勻了那種藥水之後,輕輕打開車門,他將車門虛掩著,然後,彎著身子,迅速地向前奔去。奔到了圍牆腳下。

當他奔到了圍牆腳下之際,他聽到了一陣十分低微的「滋滋」聲,那一陣輕微的滋滋聲,卻使高翔的心頭,感到極度的震動!

他抬頭看去,在圍牆之上,是一重鐵絲網。

高翔是早已看到圍牆上有一重鐵絲網的,但是他直聽到了那一陣輕微的「滋滋」聲,他才知道,那是一重電網!

那也就是說。他絕沒有可能攀牆而入!

高翔伏在牆下,約有一分鐘之久,不能攀牆而入,那自然只好從門走進去了。從正門進去,是不可能的事,還是試試後門的好。

高翔緊貼著牆,溜到了後門。

可是,當他來到了後門時,他又不禁苦笑了一下。

後門自然鎖著,卻是難不倒高翔的,而是他一到了後門的門柱邊,便聽到了人的腳步聲,和狗的腳步聲。

那就是說,在屋子的後面,一樣有人巡邏!

高翔在後門口等了相當久,他才貼著牆退開了,現在,剩下來的辦法,只有一個了,那便是引開那些人,然後設法進入。

高翔四面觀察著,洋房的後門不遠處是山,山腳下放著一列大水桶,高翔俯伏看身子,迅速地奔到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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