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是的,如果王可敬此行,另有目的,而他之所以對我們有敵意,就是不想我們知道他的真正目的,那麼他就會指使剛利族的人來對付我們的!」

「那是不可能的!」穆秀珍叫著。

木蘭花並沒有回答,她只是突然停下了車。

車子引擎的雜訊一停下來,他立時聽到了一陣沉重的鼓聲,那鼓聲好像就是他們剛才離開的那個地方,所傳出來的。

鼓聲有時沉緩,有時急驟。車中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一種鼓聲,是一種語言,是原始民族傳遞消息的最佳方法,但是他們自然無法聽得懂那種鼓語。

當鼓聲在他們的後面,持續了二三分鐘之後,在他們車子的前左和前右方,也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鼓聲,聽來是互相拍和的。

木蘭花緩緩地吸了一口氣,道:「我想我猜得不錯了,從現在起,我們要加倍小心,剛利族人已準備向我們進攻了!」

高翔獃獃地望著她。

木蘭花又補充道:「我雖然聽不懂剛利族人的鼓語,但是我對鼓語,卻有一定的研究,用鼓聲來代替語言,最能表示出情緒來,是激昂還是悲傷,是和平還是戰爭,是很容易分別出來的,如果我未曾聽錯,我們已被三面包圍了!」

安妮道:「不會的,王可麗不會害我們的。」

「要害我們的不是王可麗,可麗年紀太輕,她不懂得什麼事,她不能阻止王可敬的行動,看——」木蘭花突然伸手向前一指。

他們看到一組組的火把,正在迅速地向車前面移來。

在火把的照映之下,他們每一個人,都可以看到人影的幌動,不知有多少人,正從前面的丘陵地帶,潮水也似,涌了過來。

木蘭花的面色,變得十分嚴肅,他忙道:「在車子頂上,可有易燃的物品?」

「有一箱汽油。」雲四風回答著。

「快打開車頂,」木蘭花急急地說道:「他們一定會用火攻,我想,那是王可敬教他們的,這是我們車子的唯一弱點!」

火把已越迫越近了,木蘭花已按下車頂的閑放掣,高翔迅速地爬上車頂,解開了皮帶,那箱汽油有五十加侖,箱子十分沉重。

木蘭花抬頭看著,急叫道:「別將它弄回車箱來,時間來不及了,將它推下去,快,剛利族土人已經快接近我們了!」

高翔想告訴木蘭花,如果拋棄了這桶汽油的話,那麼他們可能連回程的汽油也不夠,可是當高翔回頭看了一眼時,他卻什麼也不說了。

持著火把的剛利族人,已然來到了五十碼開外之外。

帶著火頭的尖矛,已然好像流星也似的,向前飛來!

高翔雙手用力一推,那桶汽油,發出隆然的巨響,自車頂中流了下去,那時,「拍拍」兩聲響,已有兩炳矛,拋到了車上。

高翔雙手一松,跌回車廂來,車頂立時合上了。

幾乎車頂才一合上,就如同下了一陣驟雹一樣,「拍拍」之聲不絕,至少有十七八炳尖矛,落在車頂上。木蘭花踏下油門,車子向前衝去。

車子才衝出了二十來碼,就被剛利族的土人圍住了。

木蘭花沉聲道:「射擊!」

車廂中每一個人,除了駕車的木蘭花之外,早已將麻醉槍的槍管,從窗子的上面,伸了出去,木蘭花一聲令下,麻醉針便不斷發射了出去。

只見跳躍的,叫囂的土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了下去。

木蘭花按鈕,電鋸旋轉著,向前伸了出來。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專對付車前的土人,他們兩人的射擊技術,何等精良,針無虛發,天色雖然黑,但是每一個土人手中都執著火把,那無疑是最好的目標,是以在車前的土人,幾乎是一排一排倒下去的。

木蘭花小心駕駛著車,避免輾死人,車子疾速地衝下了一個小丘,來到了比較平坦的近河附近,那時,車前已沒有土人了。

但是,在車子左首的一個小丘山,卻又冒出了許多火把來,照映著數百個臉孔漆黑的土人,那些土人,並不衝上山來。

他們只是在山上鼓噪著,跳躍著。

突然問,穆秀珍尖叫了一聲,道:「蘭花姐,你著!」

木蘭花轉頭看去,也不禁嚇了一大跳!

只見數十塊,每塊足有半噸重的大石,正從山坡上疾滾了下來。那麼多的大石塊,在發出隆隆聲滾下來之際,聲勢之驚人,實是難以形容的!

木蘭花踏下油門,車子以最高的速度,向前沖了出去。

可是,大石滾下來的勢子,還是太快,快得木蘭花無法全部逃開它們,高翔眼快手快,自車中拋出了兩枚手榴彈去。

兩下轟然巨響過處,手榴彈將兩塊滾向車頭撞來的大石,炸成了粉碎。碎石一起飛上了半空,又落了下來。

而在手榴彈爆炸的一剎那,車尾部份,還是被一塊巨石,隆然撞中。

那塊巨石將車子撞得劇烈地震動了起來,險險傾側,幸而車身只是搖擺了一下,但是卻也斜了幾呎,後輪陷在近河的軟地之中。

如果不是他們的車子,車輪之上,裝有履帶的話,很可能車子便難以發動了,木蘭花用力踏著油門,車子吼叫箸,又向前去。

車子中的每一個人,都緊張到了極點,因為剛才,若不是高翔疾拋出了兩枚手榴彈,炸碎了大石的話,他們可能已連人帶車,被撞進河中去了!

當木蘭花駕著車,繼續前行之際,山丘上那幾百個土人,已經退了下去,木蘭花的額上,滴著汗珠,安妮驚問道:「蘭花姐,我們怎麼辦?」

「回到森林去!」木蘭花回答,「只有到了畢卡族的範圍內,我們才安全,剛利族的人,不敢闖進畢卡族的範圍來的。」

穆秀珍狠狠地罵道:「王可敬太可惡了,他應該叫王可惡!」

木蘭花道:「現在說這種廢話有什麼用,快留意四周圍的情形,看看剛利族的土人,又用什麼辦法來對付我們的車子!」

這時,剛利族土人,好像卻已隱沒了,除了車前,車後,有強烈的燈光照射,可以看清楚十碼以外的情形之外,兩旁是一片漆黑。

穆秀珍道:「看不見有人,他們可能知難而退了!」

木蘭花道:「你將問題看得太簡單了!」

木蘭花的話才一出口,突然之間,兩旁傳來了一陣難聽之極的「噓噓」聲,簡直就像是有無數惡鬼,在剎那間一起叫了起來一樣。

隨著那種噓噓聲,突然,數百枝和未用過的鉛筆不多大小的毒箭,自車子的兩旁,電射而出,那顯然全是隱伏在車兩旁的土人,用毒箭吹筒吹出來的!

那許多毒箭,自然奈何不了他們的車子,可是,他們車窗的上格,卻留下了寸許的空位,以便伸出槍管去向外射擊的。

像飛蝗般向車身射來的毒箭之中,有一枝,恰好從那寸許的隙縫之中,穿了過來,射向安妮,穆秀珍急得伸手去拍打時,卻已慢了一步。

毒箭落了下來,射在安妮的左腿上。

安妮立時驚叫了起來。

木蘭花回頭一看,也大吃了一驚,忙道:「將所有的窗全都關上,四風,你來駕車我來急救!」

木蘭花翻過了椅背,雲四風忙坐上了駕駛位,車子繼續向前駛去,木蘭花用力撕開了安妮左腿的裙腳,看到了中箭的地方,已黑了一大片。

安妮的身子發著抖,道:「蘭花姐,我……要死了,是不是?」

安妮的話,聽在各人的耳中,簡直如同刀割一樣,木蘭花急道:「快,蔣解毒血清遞給我!」

穆秀珍提起一隻藥箱,木蘭花已拉過了兩條繩子,用力紮住了傷口的上下,她一伸手,拔出了那枝毒箭來,自傷口處冒出來的血,是一種異樣的紫色。

木蘭花立時用口對住了傷口,用力吮吸著,她吸了一口毒血,吐了出來,又再吸吮著,一直吸了五六口,等傷口冒出來的鮮血,已是紅色的了,她才停止吮吸。

高翔連忙遞了一杯水給她,木蘭花漱著口,穆秀珍已準備好了幾枝針葯。

木蘭花接過了針筒來。

車子仍在向前急馳著,震蕩得很礪害,木蘭花的手,卻穩定得出奇,她接連替安妮注射了四針,她額上的汗,在一滴一滴向下落來。

穆秀珍托著安妮的頭。

安妮呻吟著,高翔問:「你覺得怎麼樣?」

安妮道:「我覺得很昏,我……覺得昏眩……發燙,我是不是……要死了……」

穆秀珍伸手在安妮的額上一摸,嚇得直叫了起來,道:「蘭花姐,安妮在發著高燒,那是什麼毒藥,竟那麼厲害!」

木蘭花並沒有回答,她的臉色,十分之蒼白。

高翔等人,全和木蘭花相處了很久的人,他們從來也未曾在木蘭花的臉上,看到那樣蒼白的神色來過!木蘭花用手背抹了抹汗,道:「用冷水敷她的額角!」

安妮這時,仍然睜大了眼,可是她的目光,已然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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