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高翔道:「現在他們自然還沒有發現我們,但是如果我們駕著車子接近,他們一定會知道的,那樣就會有麻煩了!」

木蘭花皺著眉,道:「你的意想是——」

「我們將車停在這裡,我和你掩向前去,先去看看動靜。」高翔道:「那樣,我們或者可以避免和他們正面接觸了。」

木蘭花道:「那太危險了!」

高翔道:「自然危險一些。」

木蘭花搖頭道:「不好,我們還是駕車前去的好,我們在車子中,總是最安全的,離開車子,豈不是安全完全沒有了保障?」

高翔不再堅持自己的意見,道:「你說得對,我是因為王可敬可能還在他們的手中,是以才不想刺激他們,如果王可敬只是被俘,而沒有死的話,我們太刺激了剛利族人,可能會發生悲劇的。」

木蘭花的雙眉,蹙得更緊,她點頭道:「你說得對!」

在車後的穆秀珍,突然插進了口來,道:「我去。」

木蘭花回頭向穆秀珍望了一眼,原來他們全已醒了,木蘭花忙道:「我們已發現了剛利族人,王可敬可能就在他們手中。」

王可麗的神色緊張得難以形容,她扭著手指,並不說話,安妮則只是不住地咬著手指,木蘭花想了片刻,道:「高翔的想法是對的,但是我們可以再駛近些,盡量減低雜訊,設法駛到接近的高地去,那我們至少可以弄清楚,他們在作什麼。」

高翔重又令車子向前駛去,駛得比較緩慢了些,慢慢地駛上了一個高地,當來到最高處的時候,他們都可以看得更清楚了。

他們看到約有五六百人,圍成了一個馬蹄形,向著沙立河坐著,在河邊上,有兩根很大的木柱,一望而知,那是圖騰。

另外有七八十人,各執著火把,在馬蹄形的坐著的土人之中,圍成圓圈奔跑著,在圖騰之中,似乎還有著什麼東西。

木蘭花拿起望遠鏡來。

她看清楚了,在兩根圖騰之中,站著三個人。

那三個人中的兩個,身上都披著毛頭十分長的獸皮,中間的那個人卻是穿著衣服的,他不但穿著長褲,而且,還穿著上衣。

而所有的土人,都只不過下體圍著一幅獸皮而已。

木蘭花呆了一呆,她將望遠鏡遞給了高翔,道:「看圖騰下的那三個人中間的那個。」

高翔才一接過望遠鏡來,湊在眼上,看了一看,就吃驚地叫道:「那是一個文明人,他……他是誰?」

木蘭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我想是王可敬!」

王可麗忙道:「讓我看看——」

高翔將望遠鏡遞給了王可麗,王可麗看看,她放下瞭望遠鏡,激動得半晌說不出來,道:「那是我哥哥,蘭花姐,那是我哥哥!」

「他居然還活著!」穆秀珍立時這,她搶過瞭望遠鏡,又道:「可是他現在的情形卻不十分妙,他被人捉著!」

木蘭花向高翔望了一眼。

高翔立時明白了她的意思,點了點頭。

木蘭花沉聲道:「我們不能再前進了,用高翔的辦法,我和他偷進去,我們見機行事,才能將王可敬自土人手中救出來。」

穆秀珍立時道:「三個人一起去!」

木蘭花道:「不行,這不是靠人多就能成功的事,就算我們全部都過去,也及不上土人的人數多,土人會使用毒箭和塗有毒藥的尖矛,我們除非是存心屠殺他們,否則,在武器上也占不了什麼優勢,所以人多了,反而會耽誤事情。」

穆秀珍仍是一臉不高興,可是她卻沒有再說什麼。

王可麗急得嘴唇煞白,這時,她又忍不住問:「他們想將我的哥哥怎樣?」

「我也不知道,」木蘭花搖著頭,「看來,他們是在舉行一項十分隆重的儀式,這項儀式,自然是針對你哥哥而舉行的。」

雲四風奇怪地道:「他們何以一點聲音也沒有呢?」

雲四風這一句話才出口,便聽得「咚咚」的鼓聲,傳了過來,鼓聲十分緩慢,十分沉重,令人聽到了那樣的鼓聲之後,心中極不舒服。

木蘭花又向前望了片刻,道:「你們在車中,用心觀察看,如果我們一有危險,你們就發射煙幕彈,掩護我們撤退。」

穆秀珍仍然鼓著氣,雲四風和安妮兩人點頭答應著。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檢查了一下他們隨身所帶的東西,圍上了個人飛行帶,打開了車門,從車中輕輕地挪了出來。

一離開了車子,他們立時伏下了身子,輕巧地向前奔了過去,當他們越來越接近那堆剛利族土人之際,鼓聲也漸漸急驟了起來。

隨著鼓聲的急驟,那群彎著身子在走動的土人,也走得急了起來,自他們的口中,發出「哼」,「哼」的聲音來,和著鼓聲的節拍。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越走越近,終於來到了離他們只有七八碼的所在處,在一棵大樹之後,站定了身子,他們的行動,十分輕巧,就算不免有一點聲音發出來,蓬蓬的鼓聲,也將他們發出的聲晌掩蓋住了。

當鼓聲越來越急時,只見一個身形遠比其它土人高大的土人,站了起來,在那土人的身上,用紅色的泥上,畫著許多稀奇古怪的花紋。

那土人站了起來之後,鼓聲突然又停止。

只見那土人一步一步的向前,向兩根高大的圖騰走了過去。

這時,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早已可以看到王可敬了,王可敬的處境,十分不妙,他直挺挺地站著,他的雙手被反綁著。

在他的身後,是一根木柱,他的雙手,就被反綁在木柱上。王可敬的面色,極之蒼白,但是他的雙眼,卻還睜得老大。

他望著那身形高大的土人,向他一步一步地接近,他忽然笑了一下,講了一句話。王可敬自然沒有可能會講剛利族的語言。

在木蘭花聽來,他講的那句話,也像是西非洲的土語之一,可是剛利族人和外界極少往來,自然也聽不懂王可敬的話。

王可敬微微抬起頭來,哼了一聲。

鼓聲停止之後,四周圍十分寂靜,王可敬的那一下嘆息聲,也是清晰可聞,高翔低聲道:「蘭花,看情形,他們是要殺王可敬!」

木蘭花點了點頭,已從腰帶上拔出她自己設計的小型麻醉槍來,她轉頭向高翔望了一眼,槍口向王可敬身邊的兩人,指了一指,又向那身形高大的土人,呶了呶嘴,高翔立時會意,也掣了一柄同樣的麻醉槍在手。

那身形高大的土人,向王可敬一步一步地在逼近。

等到他來到了王可敬的身前,只有三四碼之際,只見他手臂一振,在他腰際所圍的獸皮之下,抽出了一柄彎刀來。

一看到那柄彎刀,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也為之一呆!

那是一柄雪亮的鋼刀,在火光的照耀之下,發山奪目的光彩來,剛利族人何以會有那麼鋒利的彎刀,那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事!

而且,那身形高大的土人,對於使用這柄彎刀,一定十分嫻熟,因為他一握刀在手,手臂一圈,寒光閃閃,便將那柄彎刀,揮出了一團精光。

也就在那時,急驟的鼓聲,陡地晌了起來。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也在那時,同時扳動了槍機。

他們每一個人,都扳動了兩次槍機,射出了兩枚麻醉針,高翔射出的兩枚,射在那身形高大的土人的背椎骨的附近。

而木蘭花射出的兩支麻醉針,則射中了圖騰下的兩個土人。那身形高大的土人,背椎骨旁中了麻醉針,那部位正是人體神經的總匯,神經活動受抑制,也來得格外快疾,他在揮了揮彎刀之後,本來是一步向前踏了出去的,但是等到他腳向下踏去時,他人已站立不穩,身子一側,跌倒在地。

緊接著,在王可敬的身旁,那兩個土人也倒了下來。

王可敬的臉上,現出了驚訝之極,幾乎難以相信的神色來,鼓聲突然停止,在那剎間,簡直是靜到了極點。

接著,便爆發了土人驚天動地的驚呼聲,原來全是坐在地上的土人,個個都站了起來,自他們的臉上,也現出驚懼莫名的神色。

他們一面叫著,一面向前疾奔而出。

他們奔走的勢子是如此之快,就像是一群羚羊在吃驚時奔逃一樣,轉眼之間,便已翻過了一個丘陵,然後,他們聚集在那裡不動。

那丘陵,離王可敬所在的地方,至少有兩百碼,木蘭花和高翔兩人知道,他們原始的武器,是萬難發射到這樣遠的距離的。

是以他們兩人,互望了一眼,正待向前走去。

但就在這時,突然聽得王可敬急急地用英語道:「救我的人,請躲在原來的地方,不要現身,那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木蘭花和高翔呆了一呆。

他們不知道王可敬那樣說是什麼意思,但王可敬立時又道:「現在,他們會以為我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他們會崇拜我,聽我的號令,你們到時再現身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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