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雄步法瀟洒,滿不在乎地向前走去,高翔跟在他的後面,當他們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客廳的時候,正看到安妮,雲四風和木蘭花三個,並肩站著。
姚雄直來到了木蘭花之前,十分有風度地微微一鞠躬,道:「蘭花小姐,你是最令我佩服的一個人,泰國鬥魚和他的情婦,失敗在你的手中,真是天公地道!」
姚雄的話,說得十分得體,木蘭花甚至伸出手來,和他握著。
當木蘭花在和姚雄握手之際,她用極快的手法,將一具無線電波示蹤儀,刺在姚雄的西裝袖上,那示蹤儀不會比一粒鈕扣更大,而附在上面的尖刺,是有倒鉤的,一定不會失落。這具示蹤儀發出的無線電波,可以利用一具接收儀器收聽到,同時,也可以在接收儀上辨明示蹤儀所在的方位和距離。
那樣,不論姚雄到什麼地方去,木蘭花都可以知道了。
木蘭花縮回了手來,道:「請坐!」
姚雄卻象是十分有禮貌,又稱呼了雲四風和安妮,然後才坐了下來,他臉上始終接著微笑,道:「算來我們已經兩次失敗了,但總算還好,我在做任何事情之前,總是預算著有什麼意外的,所以,我現在還不致於一敗塗地,對不對?」
木蘭花望了他半晌,才道:「姚先生,我也很佩服你的處事魄力和眼光,所以我勸你一句,現在是你應該收手的時候了!」
姚雄揚起了眉,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現在高去,將秀珍送過來,過往的一切,我們全一筆勾消,雲先生還可以給你適當的本錢,以你的才能而論,長袖善舞,一定可站得穩的。」
姚雄十分認真地點著頭,道:「這提議很好,原則上我同意,只是不知道雲先生肯給我多少錢?我認為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雲四風怒道:「我不會——」木蘭花笑道:「四風。如果我們能夠和姚先生化敵為友的話那自然是最好的辦法了,我想一兩百萬的數目,你是不在乎的?」
雲四風勉強笑了一下,道:「嗯。」
木蘭花立時轉頭向姚雄看去,姚雄老好巨滑地笑了起來,道:「小姐,你誠意幾乎將我感動了,但是我還是堅持原來的數目。」
木蘭花的臉色微微一變,道:「好,那麼,就只好先請你帶雲先生去看看秀珍,然後,我們再來商量一下細節問題了!」
姚雄站了起來,道:「各位放心,我一定會將雲先生好好送回來的。雲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請你戴上這個,好不?」
姚雄取出了一幅蒙眼的黑巾來揚了揚。
雲四風氣得臉色煞白,木蘭花立即道:「四風,我們講好了的,你跟姚先生去,看到了秀珍之後再回來,我們才慢慢商量。」
雲四風一伸手,在姚雄的手中,將蒙眼中搶了過來,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遏著心頭的怒火,將那幅黑布,蒙在自己的眼上。
姚雄挽住了雲四風,又向各人點頭,向外走去,安妮自始至終,一句話也沒有講過,她的手指,按在拐杖的武器發射鈕上。
為了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使她的手指不按下去,她的手指,已緊張得在微微發抖了,她的雙眼之中,象是有憤怒之火在噴出來一樣。
姚雄帶著雲四風,很快便穿過了花園,高翔跟在後面,但是木蘭花叫住了他,高翔站在花園中,眼看著雲四風和姚雄一齊上了車,疾駛而去。
高翔腳步沉重地回到了客廳中,安妮進出了一句話來,她道:「高翔哥,蘭花姐,我在懷疑我們那樣做,是不是對!」
她說到後來,語調中已有了明顯的哭音!
木蘭花忙將她扶住,低聲道:「鎮定些,安妮,事情快過去了,快去書房,注意著無線電波接收儀上的信號,我們現在的做法是不得已的做法!」
安妮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上樓去了。
木蘭花和高翔一起坐了下來,高翔將頭靠在沙發的靠背上,閉著眼,木蘭花選了一張唱片,播放了出來,那是一張懷念遠方親人的民歌的樂集,木蘭花將聲音較得十分低:低沉的歌聲在客廳中索繞著。令得他們兩人的心情更加沉重!
雲四風坐到了車廂中,他的手心在冒著汗。
他知道自己此行,是他一生之中,最嚴竣的考驗了!
當高翔出去給姚雄開門的時候,安妮從樓上下來,將那六枚小型炸彈,交在雲四風的手上,雲四風立時將之放到衣袋中。
那六枚小型炸彈,製造得十分巧妙,從外型看來,完全是一枝香煙,兩頭看來,是煙草,小型炸彈藏在香煙的中間部分。
那六枚小型炸彈,每一枚的威力足可以在四寸厚的水泥牆上,炸上一個洞!當雲四風接過那六枚小型炸彈之際,木蘭花曾對他講了幾句話。
木蘭花對他說:「四風,這是防備用的,我絕不希望你去做英雄,姚雄敢帶你去見秀珍,他必然有防備,我要你和秀珍都安全回來,而不是去和匪徒同歸於盡。」
木蘭花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印在雲四風的心中。當時雲四風力點了點頭,高翔和姚雄兩人,便已經走進客廳來了。
雲四風這時,雙眼被蒙著,什麼也看不到。他只是可以覺出,姚雄將車子駛得十分快,雲四風也沒有試圖將蒙眼的黑布拉下來。
因為雲四風知道。在姚雄逗留在客廳的那段時間中,木蘭花一定已將那示蹤儀,放在姚雄的身上了,他自然不必再去看車子駛向何方。
至少有二十分鐘之久,車子都在飛駛著,然後,突然經過了一陣十分不平整路之後,車子便停了下來,雲四風聽得姚雄道:「快帶著我的上衣駛離開去,將我的衣服掛在樹上,越遠越好!」
另外兩個人一起答應著。
雲四風聽得姚雄那樣吩咐,心已向下一沉,接著,他又聽得姚雄笑了一下,道:「因為木蘭花將一枚示蹤儀放進了我的袋中,所以我才不得不那樣做的。木蘭花那樣做法,我不表示欽佩,談交易,在雙方都有誠意才行的啊,雲先生,是不是?」
雲四風悶哼了一聲,並不回答。
姚雄又道:「現在,你可以拉開蒙眼布了。」
雲四風拉開了蒙限的黑布,他以為可以看清楚眼前的情形了,但是事實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兩股強光,向他逼射了過來。
雲四風怒喝道:「這算是什麼?」
「請向著燈光走去,雲先生!」
雲四風將眼眯成了一條縫,他向前走出去,他必需走得十分小心。因為那兩股強光,逼得他幾乎什麼也看不到,雲四風覺得他是在一所建築物之內。而那建築物,卻又十分寬大了,看來象是貨倉。雲四風沉著氣,走出了子幾碼左右強光突然熄滅!
當強光照射著雲四風的時候,他什麼也看不到,這時燈光熄滅,他一樣什麼也看不到,但就在那時,他的背後有兩支硬物,頂了上來。
同時在他的身後,又響起了兩個人的呼喝聲,道:「向前再踏出一步!」
雲四風又向前踏出了一步,他覺得身子竟然向上升了上去,但是立即又停止了下來,那時,他的視線已漸漸恢複正常了。
他看到自己是在一個極小的升降機中,升降機的門已打開,他向外走去,外面是一條走廊,走廊上密布著大漢,每一個大漢的手中,全持著武器。
雲四風吸了一口氣,停了下來,兩個大漢向雲四風走來,帶著雲四風向前走去,來到了一扇門前,那兩大漢中的一個,用力抓住了雲四風的手背,另一個用鑰匙打開了門,那一個握住雲四風手背的,突然用力將雲四風推了進去。
雲四風不由自主跌了進去,他背後的門,立時「砰」地一聲關上,雲四風還未曾定過神來,「呼」地一聲,一件東西便拋了過來。
雲四風連忙一低頭,那東西在他的頭頂飛過,「砰」地一聲,撞在牆上,那是一隻花瓶,已往牆上,撞成了碎片。
雲四風連忙定睛向前看去,那是一間約有兩百平方呎的房間,光線相當暗,他看到了穆秀珍,穆秀珍手叉著腰,站在離他二碼處。
那是穆秀珍!雲四風一眼就可以認出來了,那是他的穆秀珍,他的唇發著抖,他想叫秀珍,可是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穆秀珍的手中,還握著一樣東西,看她的樣子,是準備又將那東西向前拋來,但是她卻僵住了,因為她也看到了雲四風!
他們而人都僵立著。
突然之間,他們不約而同,叫了起來,他們的心中都想叫對方的名字的,但是結果,他們叫出來的,卻是一下毫無意義的聲音。
接著,他們之間三碼的距離,在不到十分之一秒之中,化為烏有。他們兩人,緊緊地擁在一起,那是秀珍,那真是他的秀珍!
他們兩人相擁了足足有三分鐘之久。
然後,穆秀珍吸著氣,道:「四風,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我知道一定的,但是為什麼你那麼久才來?我幾乎已失望了!」
雲四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