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安妮也出了汽車中,她來到路邊,向懸崖的樹叢中連放了十來槍,她那樣亂放槍,自然是擊不中任何人的。
但是她心中實在太氣悶了,震動山谷的槍聲,多少可以令得她減少一些心中的氣悶,槍聲令得幾輛過往的車子,一起停了下來。
空曠地方的槍聲可以傳得十分遠,不一會,就聽到了警車鳴鳴聲的響號,傳了過來,木蘭花鬆開了腳,喝道:「起來。」
給木蘭花制服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長頭髮年輕人,一看他那種慘灰色的臉色,就可以知道他是一個吸毒犯,一個犯罪者。
木蘭花冷冷地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閉著嘴不肯說,木蘭花冷笑著,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為對木蘭花而言,在駕車回家的半途中,被人襲擊,實在是太平常了!
警車立時趕到,五六名警員,由一名警官率領著,跳下了車,向前奔來,那警官一看到了木蘭花,便立時立正,行了一個敬禮。
木蘭花忙道:「別客氣,這人還有三個同黨,他們駕車追過我的車,用箭襲擊我,我想箭上多半是有毒的,你們可以取去化驗。」
「是!」警官立時答應著,指揮警員去取箭。
木蘭花又道:「你將這人帶回去之後,如果問出是誰主使的人請打電話告訴我一下,好叫我也有一個提防,免得遭了暗算。」
「自然,自然!」警官回答著。
木蘭花抱歉地一笑,道:「發生了這樣的事,照例我是要到警局去的,但我有事,不要去,是不是一樣可以落案?」
那警官笑了起來,道:「蘭花小姐,你守法精神真令人佩服,你當然可以不必去,你剛才的話,我會代你記錄下來的。」
木蘭花微笑著,道:「謝謝你!」
她和安妮回到了自己的車子之旁,警員已將車椅背上的小箭,一起拔了出來,他們兩人上車,不一會,便已到了家中。
一回到家中,木蘭花便進了書房,她在書架上找了許多卞有關精神分裂病態的書來,細細地翻閱著,可是她眉心的結,卻一直未曾解開。
安妮則在廚房中弄著午餐,等到午餐擺出來,安妮叫木蘭花下來時,一輛警車,已在她的門前,停了下來,兩名警官,押著一個人走下來。
木蘭花和安妮向外望去,一眼便認出那人正是剛才在路上襲擊他們的四個人的中的一個,木蘭花按下了掣,鐵門自動打開。
木蘭花走到了門口,那兩個警官也押著那人走了進來,兩個警官一起向木蘭花行敬禮,一個道:「蘭花小姐,我們已問出了行兇的主使人。」
木蘭花有點不以為然,道:「你們打電話告訴我就可以了。」
那警官沉聲道:「可是我們覺得事精有點不尋常,所以才將他帶到你這裡來的——」那警官推著那人,喝道:「你說!」
那人還十分倔強,道:「她又不是警方人員,我為什麼要對她說,哼!」
木蘭花忙道:「怎麼一回事,你們請說。」
那警官道:「我們將他帶間警署去就問他是誰主使的,他起先賴,說不知道,後來才說,主使他的人,是用電話和他們聯絡的,他只知道那人的一個電話號碼,我們問出了那個電話號碼,在有關方面查了一下,查到了那號碼的主人。」
「那是誰?」木蘭花連忙問。
那警官先苦笑了一下,才道:「蘭花小姐,是你的妹夫,雲氏企業集團董事長,雲四風辦公室中的私人電話,所以我們才……」
那將官才講到這裡,木蘭花和安妮兩人,已面上變色!
木蘭花立時向那人道:「你胡說!」
那人道:「我胡說什麼?那人給我的電話號碼,我怎知道他是誰?我只知他給我們錢,派我們做事,只知他的電話號碼是三六三——四七八四!」
木蘭花陡地一呆,道:「什麼號碼?」
「三六三——四七八四!」
木蘭花真正呆住了!
那真是不可能的,但是那人卻又的確說出了雲四風私人辦公室中,最秘密的一個私人電話,知道那電話號碼的人,只怕不超過十人!
那個私人電話,在抽屜之內,它的號碼,連雲四風的三個女秘書也不知道,那是專用來收聽最機密的事情的,除了木蘭花他們幾個人之外,怕只有雲家幾兄弟知道,但是那樣秘密的一個電話號碼,卻自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口中講了出來!
那麼,那電話號碼真是雲四風告訴他的了?
那麼,你們的襲擊,是雲四風主使的了?
木蘭花的心中,實是亂到了極點,她的心中,不知問了自己多少次:那怎麼可能?那怎麼可能,但是事實卻又擺在眼前!
木蘭花呆了好幾分鐘,才問道:「他是怎麼和你聯絡上的?」
「我不知道,是我朋友告訴我,有人願意出錢雇我們?做事,事成之後。向他報告,就用這個電話號碼,其餘我什麼也不知道。」
那警官道:「還有,蘭花小姐,那些箭上,全有劇毒,射中之後,在十分鐘之內,整個循環系統就會遭受到嚴重的破壞,會導致死亡!」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實在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她的心中,亂到了極點,事實擺在他面前,不容得她不信,那事實便是:雲四風要害死她和安妮!
木蘭花的心中,其實還是不願意相信那會是事實,要不然,她心也不必那麼亂了。她沉聲道:「警官,這件事能不能請你暫時保守秘密?」
「當然可以。」那警官回答。
「謝謝你,你們可以將那人帶回去了。」
兩位警官又向木蘭花行敬禮,押著那人向門口走去,到了門口,其中一個警官回過頭來,道:「蘭花小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要小心提防啊!」
木蘭花根本無法回答那警官的話!
她只是苦笑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心情繚亂得甚至沒有送那兩位警官出去,她喃喃自語,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安妮來到了木蘭花的身邊,道:「蘭花姐,事情明白了!」
木蘭花抬起頭來,道:「安妮,你能相信四風會派人來暗殺找們?」
安妮呆一呆,雖然在雲四風說穆秀珍要毒害他之後,安妮對雲四風的印象,已惡劣到了無以復加,但是木蘭花的問題,她還是艱難回答。
她頓了一頓,道:「可是那電話號碼——」木蘭花嘆著氣,道:「那電話號碼,唉,那電話號碼。」木蘭花疾跳了起來,道:「安妮,撥那電話號碼,打電話給雲四風!」
安妮忙來到電話邊,撥了那電話號碼,木蘭花接過電話,一等電話有人接聽。她就裝著男人的聲音道:「不行了,沒有成功。」
電話那還傳來了雲四風不耐煩的聲音,道:「誰,你是誰,你打錯電話了!」
木蘭花道:「不,先生,我們一個兄弟落了網,他知道你的電話號碼,他會供出來的,我看你還是要小心一些的好!」
「混賬!」雲四風罵了起來,「我不知你在說些什麼!」接著「拍」地一聲,電話掛上了。
木蘭花緩緩地放下了電話。
安妮在分機中已聽到了全部對話,她道:「蘭花姐,可能那逃走的三個人中,早已有人打了電話給他,所以他才準備好歹掩飾的話的。」
木蘭花點著頭,安妮的分析十分有理。但是木蘭花卻又搖著頭,因為安妮的分析,是以雲四風想殺害他們,作為大前提的,而木蘭花卻絕不願相信那是事實。木蘭花雙手捧住了頭,獃獃地思索著。她可以說是踏進了一個極度混亂的思潮之中,她也像是走進了一個難以掙脫的惡夢之中,在她的眼前,是無數光怪陸離的幻象。她不願相信那些事,但是那些事卻又有著真憑實據的佐證,放在她的面前,逼得她非相信不可,她覺得自己迷失了!在思路上迷失,那是木蘭花從來也未曾有過的事!過了好久,木蘭花才嘆了一聲,她混亂的腦子一樣那麼混亂,她坐到了飯桌旁,將食物送進口中,事實上她根本不知自己在作些什麼!木蘭花匆匆地吃完,又將自己關在書房中,安妮好幾次推開門,看到木蘭花仍然在埋頭查看著那些精神病症的書籍。安妮忍不住嘆了一聲,道:「蘭花姐,他不是生病!」
木蘭花抬起頭來,道:「安妮,那是唯一的解釋了,他若是患了極端嚴重的恐懼症,幻想人家要害他,那他就會對別人先下手為強。」
安妮道:「他幻想我們要害他?」
「有可能的,他不是說秀珍要毒死他么?」
「唉,」安妮嘆了一聲,「秀珍姐真倒霉!」
木蘭花心中,也著實代穆秀珍難過。
就在這時,電話響廠,安妮拿起電話,就聽到了高翔十分緊張的聲音,道:「蘭花,我跟蹤雲四風,到了一個私人俱樂部中,唉,我真不信自己的眼睛!」
木蘭花忙問:「怎麼了?」
高翔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