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昆格太太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是以她立時抹乾了眼淚,甚至還現出了一個十分堅強的神情來,道:「那是突如其來的,當時我就坐在他的對面,甚至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接著,便是兩個蒙面黑人衝進來,將他帶回來的一隻公事包搶走。」

「是兩個黑人?」

「是的,是黑人,他們的行動十分快,我連忙奔到他的身邊,他只斷斷續續地向我說了幾句話,便支持不住,離我而去了。」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請原諒我,你可以複述他講的每一個字么?請不要遺漏任何一個字。」

「可以的,他第一句話就說你們一定會來找我的,他要我轉告你們一句話,千萬不要相信屈健士先生,他還說,他也欺騙了屈健士!」

「他也欺騙了屈健士先生?」木蘭花等三人齊聲問。

「是的,他那樣說,他說他留下了一些東西在他的抽屜中,他叫我小心保存那些東西,等到你們來的時候,轉交給你們。」

「他還說了些什麼?」

「沒有了,他說他很愛我,就死了。」

木蘭花沉默了片刻,才道:「那麼,請問他留下來的是什麼?你是不是帶回國來了?」

「是的,我去拿給你們,請稍等一等。」

昆格太太轉身走了進去,不一會,她就捧著一隻十分殘舊的皮盒子,走了出來,將那皮盒子放在几上,道:「就是這個。」

木蘭花一看那隻盒子,就知道那是幾百年之前的古物,但是昆格留下那隻盒子,顯然不是為了盒子的本身,而是為了盒中的東西。

所以,木蘭花立時打開了盒子來。

盒子之中,是一疊早已發了黃的紙張,第一張繪的是一艘大船,那是這艘大船的構造圖,繪得相當詳細,而且有文字說明。

從那張構造圖來看,「大將號」是採取當時最新的造船術來建造的,它不但有一根極其沉重的鉛質龍骨,而且,七個船艙,是不相統連的。

也就是說,即使有三個艙灌滿了海水,這艘船仍然可以在極其惡劣的情形之下,繼續航行。那可以說是極其重要的資料!

因為從構造圖來看,「大將號」在颶風之中,決計不止支持七小時到十小時,它可以支持兩天,三天,甚至可以安然渡過颶風!

那麼,屈健士的估計就完全錯誤了!

而屈健士可能根本未曾看到那張構造圖,或許昆格當時已發現了屈健士另有所圖,並不是為了公益而去尋賓,所以他才將那幅圖藏起來的。

在那張圖下面的一疊文件,是在「大將號」沉沒之後,追究責任,審問督造大將號的官員和工匠的記錄,也十分詳盡。

從名人的口供中,都一致認為大將號不是在加勒比海中沉沒,而是被那場狂烈的颶風,吹到了一個不可知的所在!

這的確是一個重大之極的發現!

多少年來,由於這些口供的供詞,是在極其秘密的情形下錄取的,而事後又沒有公布過,是以所有人只當大將號是沉沒在加勒比海之中!

但實際上,大將號就算沉沒了,也根本可能不是在加勒比海,而不知在什麼地方,在加勒比海中尋找沉船,是永遠找不到的。

木蘭花看了一會,關上了箱蓋,道:「昆格隊長果然留下了極重要的東西,他臨死之際,不知道誰是殺害他的兇手么?」

昆格太太搖著頭,道:「他不知道,他只是重覆著,要我轉告你們,千萬不要相信屈健士先生,千萬不要。」

木蘭花緩緩地道:「請相信我們,我們曾找到殺害他的兇手的,一定找到,而且,我們也一定儘力設法,替他報仇!」

昆格太太含著淚,道:「謝謝你們。」

木蘭花等三人告辭而出,穆秀珍恨恨地道:「哼,這傢伙,表面上看來,那麼殷勤有禮,原來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木蘭花苦笑,道:「我是自始至終就懷疑他的,因為他在機場請走你們的手段,就十分不正當,正人君子是絕不會做那樣事的。」

安妮用十分冷靜的聲音道:「蘭花姐,我覺得你對屈健士的估計,略有一點錯誤。」

「哦?」木蘭花停了下來,「什麼地方?」

「你以為昆格留下的圖樣和供詞,屈健士是不知道的?」

木蘭花點了點頭,道:「對,我可能料錯了,屈健士應該是知道的,也就是說,屈健士已推測到了大將號正確的遇事地點。」

「我也是那麼想,」安妮說,「還有,我想非克根本就是屈健士的同黨,他們的爭吵,只不過是在我們面前做戲而已。」

木蘭花讚許地望著安妮,道:「你說得十分有理。」

安妮高興得漲紅了臉,有點忸怩地道:「高翔哥哥他們,什麼時候可以到?」

「今天晚上就可以到了,我們先到酒店去休息,他會到酒店來找我們的。」木蘭花推著輪椅,向前走著,她們是步行到酒店去的。

在酒店中,她們休息了一會,木蘭花仔細地翻閱著那些工匠和督造者的供詞,督造「大將號」的是一位海軍將領,他指出,「大將號」遇到颶風的那一次航行,雖然載運過重,但是也決計不會沉沒的,因為它的龍骨重達三十噸,沒有什麼風浪打得沉它!

木蘭花開始繪製一張簡單的地圖,等到她快要繪成那張地圖時,高翔和雲四風兩人,都找到酒店來了。木蘭花仍然在專心繪製地圖,而要穆秀珍和安妮兩人,將一切經過情形告知高翔和雲四風兩人,到了晚上十時左右,木蘭花已繪好了地圖。

她將地圖攤在桌上,各人都圍著桌子而坐。

木蘭花道:「這裡是大將號遇到颶風的地點,大將號如果沉沒,那麼一定是在這條航線之上,因為當時的風向是向東南吹的。但如果『大將號』不沉沒的話,那麼,那場連續了三天的颶風,就會將『大將號』一直向東南吹去,吹到南美洲北岸的一系列島嶼之間!」

「那是小安的列斯群島。」高翔說。

「是的,如果不是在那些島嶼之間的珊珊礁或淺灘上擱了淺,那麼,它就會被吹出大西洋去,那是絕對無法找得到的了!」。

「那些島上,幾百年前,全是印地安土人的世界,大將號如果飄到了那些小島上,那結果將是十分可怕的。」雲四風補充著說。

「當然,由於西班牙人的勢力,已侵入了中南美洲,和土人的衝突也十分強烈,是以最大的可能是整艘船被拖到岸上燒去,而寶物則被藏起來。」

「人呢?」安妮問。

「當然全被土人殺了!」木蘭花道:「所以,要尋找大將號的寶物,目標不應該是在加勒比海的海底,而是在那一群島嶼之上!」

穆秀珍怒道:「但是屈健士卻故意引我們走錯誤的路!」

「是的,他要我們因為完全無望而放棄,那麼,他就可以去進行了,我想,他一定有更進一步的資料,指出大將號是飄到了什麼地方的。」

穆秀珍「啊」地一聲,道:「早知那樣,我們不應該全離開牙買加,我應該留在那裡,注意屈健士的行動!」

木蘭花笑道:「不必了,安妮說,老虎非克是和屈健士合作的,這個可能性十分大,屈健士的一些財產,在牙買加獨立之後被判為國有,他現鈔方面,可能周轉不靈,要乞助於非克這個美國財主,那我們只消注意老虎非克的行蹤好了。」

「可是我們怎能知道老虎非克的行蹤呢?」

木蘭花笑了起來,道:「像老虎非克那樣的人,他的行蹤,國際警方一定一直在注意著他的行蹤,我們只要和國際警方聯絡就可以了!」

「好主意!」幾個人一起叫了起來。

雲四風提議道:「我們不必住酒店了,兄弟姐妹號就在碼頭上,我們一面向加勒比海進發,一面隨時和國際警方聯絡!」

木蘭花道:「好。」

穆秀珍已急忙推著安妮,走了出去。

到了「兄弟姐妹號」上,高翔開始和國際警方聯絡,國際警方的回答是,老虎非克在半個月之前,離開牙買加的首都京士頓,到何處去了不詳。

高翔反倒向國際警方提供線索,說老虎非克可能在小安的列群島中的一個島嶼上出現,他則隨時保持著和國際警方的聯絡。

他們航行到了第五天,國際警方的消息說,老虎非克在法屬的馬提尼克島上出現,和他在一起的,是牙買加的重要人物屈健士。

這消息不但證實了木蘭花的判斷正確,而且也證明了安妮的懷疑:老虎非克和屈健士兩人,的確是同黨。

那麼,昆格隊長是屈健士指使兇手去殺死的,這一點似乎也沒有疑問了。屈健士知道木蘭花的厲害,是以才不敢和木蘭花正面為敵,而代之以十分周到的招待,他的目的,只是要將木蘭花送走,在木蘭花離去之後,他就可以照原來的計畫行事了。

但是,屈健士卻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他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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