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屈夫人順從地跟著穆秀珍走上樓去。

木蘭花瞪了安妮一眼,說:「你也去睡吧。」

安妮卻頑皮地扮了一個鬼臉,說:「蘭花姐,天也亮了,還睡什麼?芝蘭路二十號的事情,怎麼樣?你何以回來得那麼快?」

「那裡沒有什麼事,只不過是一個無聊的男孩子,想在他女朋友面前,表示他可以捉住木蘭花的惡作劇而已,安妮,你也上樓去,在屈夫人睡著之後,你和秀珍兩人,別離開她,我要去找高翔,向他了解一下屈夫人的為人和搜集一些資料。」

安妮說:「我看她好像十分可憐!」

木蘭花笑了笑,說:「那是你的直覺,安妮,世上有很多人,就是先裝出了一副可憐相,等人去同情他,然後他才趁機害人的。」

安妮點著頭,控制著輪椅,向樓梯而去,然後一按掣,樓梯扶手欄上的傳送帶開始轉動,將她的輪椅,帶了上去。

安妮到了樓上,木蘭花便轉身向外,走了出去。

高翔是往憩睡中突然驚醒的。

在睡夢中,他彷佛覺得有什麼軟綿綿的東西,在他臉上拂看,又像有人在他的臉上吹看氣,那令得他突然驚醒了過來。

可是,他雖然在剎那之間,從睡夢中突然完全清醒,然而他的身子,卻一動也未曾動過。因為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身子保持看不動,人家便不知他己醒了過來,他就可以有機會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了,他慢慢地將眼睛打開了一道縫。

他看到木蘭花。

木蘭花正在他的床前,俯首看看他。高翔也難以看得出木蘭花的心中在想些什麼。但是他卻知道木蘭花在看看他,看得十分出神,以致連秀髮垂了下來,拂在他的臉上,木蘭花也不知道。

木蘭花在出神的時候,更是端莊美麗,高翔忍不住陡地欠身坐了起來,在木蘭花的頰邊,輕輕吻了一下。

以他們兩人的戀情而論,那輕輕的頰邊一吻,實在是不算過份的,但是木蘭花劫不知道高翔已經醒了,是以那一吻對她來說,是突然其來的!

當然,木蘭花也不會和別的少女那樣,惺惺作態,假作慎怒的,她只是立時站了起身來,掠了掠秀髮,道:「我有事來找你。」

高翔卻感到有點委曲,道:「蘭花,為什麼你一定要有事才來找我?」

木蘭花淡然笑看,道:「一小時之前。我們的住所,來了一個不速不客。」

高翔揉了揉眼睛,向窗外蒙攏的曙光看了一眼,道:「嗯,在一小時之前去造訪人家的,那人真可算是不速之客了,那是誰?」

「是屈寶宗夫人。」木蘭花回答。

「哦?」高翔十分有興趣,坐了起來,道:「是她?她剛繼承了驚人的遺產,她為什麼來找你?可是有人要害她?」

木蘭花奇詫道:「正是,你怎麼會想到這一點的?」

高翔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道:「這事說來話長了,屈寶宗的飛機失事,十分蹊蹺,雖然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可是醬方仍然懷疑那是一樁布置得十分巧妙的謀殺。是以展開調查,調查的主要對象,首先自然是屈寶宗年輕貌美的遺孀!」

「你已見過她了?」

「見過不止一次了。」高翔回答,「她表示十分痛恨屈寶宗,希望屈寶宗早死,當然她有看極大的嫌疑,但是卻沒有證據,而還有奇怪的事情哩,當我們調查屈寶宗的遺物時,竟發現屈寶宗幾乎沒有什麼私人的文件,而他名下的企業,幾乎沒有一個是賺錢的!」

木蘭花呆了一呆,道:「怎麼會?屈寶宗是個大富豪!」

「是的,他在銀行中的存款,數字驚人,我們連帶對屈寶宗的經濟來源,也有了懷疑,事情牽涉得十分廣,我們還沒有任何頭緒。」

木蘭花在窗前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默然不語。

高翻來到了木蘭花的身前,道:「她來找你是為了什麼事?我料到有人要殺害她。是因為我櫻疑屈寶宗的死因,而她又有那麼多的存款在銀行中,那是她才獲得的遺產,如果她被殺害,那麼這筆遺產,便會再度轉移到第二個人手中的。」

木蘭花靜靜地聽蒼,等到高翔停了下來,她才緩緩地道:「這樣看來。這件事情很複雜了,她來要求我,要我護送她到巴黎去,她要在巴黎再婚。她說屈寶宗的大兒子要害她,無非是為了想謀奪她的財產,而在她再婚之後,即使害了她也得不到她的財產,她就安全了。」

高翔皺起了雙眉,道:「你答應了她沒有?」

「沒有,但是——」木蘭花接看,將屈夫人一出門口,便遇到了槍擊的經過,說了一遍,「我想,她的確是在危險之中。」

高翔抬起頭來,搖看頭,道:「我看那是一個圈套。」

「圈套?」

「是的,為了調查屈寶宗,我們也附帶調查過屈夫人,她的真名叫秦蕙苓,你對這個名字,可有什麼特別的印象么。」

「秦蕙苓?」木蘭花將這個名字,念了幾遍,突然一果,道:「以前,亞洲最大的走私幫的二號頭目,是一個女子,叫秦蕙蘭,被同道中人叫看『吃人花』的,是屈夫人的什麼人?」

「你記性真好,」高翔佩服地說,「屈夫人是她的妹妹,吃人花死於黑吃黑的火拚。照年份算來,吃人花死的那年,屈夫人已有十七歲了。」

木蘭花來回踱了起來,當她才一聽到屈夫人來要求她保護的時候,她只當那隻不過是一宗巨富之家常見的爭奪財產事件。

可是,當她越是深入了解這件事之後,便發現問題越是多,事情的錯綜複雜,也是遠超過了她的想像的!

首先,屈寶宗的死因,便耐人尋味。

屈寶宗可能是被人謀殺的,是被什麼人所書的,現在還是一個謎。要使所有錯綜複雜的事,有一個明朗的解釋,第一個要揭開的謎,自然就是這一個了。

接下來令人生疑的便是屈夫人的身份。這個身份,可能十分隱秘,但是卻極其重要,因為「吃人花」是一個窮兇惡極的女匪徒,不但瞥務人員看到她怕,連其他犯罪份子,也對她十分忌憚的,她死的時候,屈夫人已經十七歲了,而在第二年,屈夫人就和屈寶宗結了婚。

這中間,是不是有看什麼聯繫呢?

再其次,高翔調查的結果,屈寶宗所有的事業,歷年來不是虧本,便是不見得如何賺錢,那麼,他銀行中的巨額存款,自何而來?

如果那許多事業對屈寶宗而言,只起看「幌子」作用的話,那麼,屈寶宗想藉這一幌子來掩遮的真相,又是什麼呢?

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每一個問題都是有聯鎖性的,而最後的問題則是:屈夫人到巴黎去,究竟為了什麼?如果那是一個圈套的話,那麼目的何在?

木蘭花迅速地轉看念頭,將所有的問題,都歸納了一下,這時,她對整件事所知仍少,是以她只能歸納問題,而無法作出結論來。

她在想了幾分鐘之後,才道:「替方對屈贅宗的背景,可有展開進一步的調查么?我想這十分重要。」

「正在調查中。可是沒有什麼結果。蘭花,這次飛機失事,死的不止屈寶宗一個人,這是一件十分嚴重的案子!」高翔講到這裡,停了一停。

「我知道,」木蘭花已經明白了高翔的蕙思,「我想,我應該答應屈夫人的要求,和她一齊到巴黎去才是。」

高翔剛才話中未盡的意思,的確是想木蘭花答應屈夫人的要求,和屈夫人一齊到巴黎去,因為接近屈夫人,弄清楚她在幹什麼,對整件寨子,十分重要。

但是,屈夫人的要求。十分突兀,現在根本無法判別她所說的話是真是假,而且,她還是「吃人花」的妹妹,那更使整件事複雜,顯示其可能是一個圈套!

而如果那是一個圈套的話,高翔要木蘭花答應屈夫人的要求,那豈不是要木蘭花跌進屈夫人的圈套之中么?

所以,高翔的心情,十分矛盾,他忙又道:「我看,我們還是從另一方看手的好,就那樣答應她,未免太危險了些。」

木蘭花微笑看,道:「如果我們一無所知,就完全相信了她的話,那才是危險的事,現在我們既然已知道了不少事,而且,對她的目的,也有了懷疑,我們隨時可以應付意外的發生,如果是怕危險的話,那我只坐在家中,什麼事也不做了!」

高翔握住了木蘭花的手,說道:「蘭花。我覺得這件事牽涉得十分廣,甚至和已死的『吃人花』都可能有關係的,你要小心才好。」

「我當然會小心:」木蘭花立時轉變了話題,「而我想得到更多屈寶宗和『吃人花』的資料,還有吃人花領婆的那個走私組織的一切,我想警方應該有這些資料的,我要研究一下。」

「好。我們立即就去!」高翔迅速地穿好衣服,就和木蘭花一齊出了門,直赴警署。

在替署中,木蘭花幾乎沒有和高翔說什麼話。

因為木蘭花全副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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