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木蘭花的臉上,帶著微笑,她手中仍執著槍,腳步輕盈地向前走去,將倚在桌邊的四枝獵槍,一起取了起來,退出了槍膛中的子彈。

然後,木蘭花拉過了椅子,坐了下來。

那兩個人,仍然一人一個,扶住了他們的同伴,呆若木雞地望定了木蘭花坐了下來之後,其中一個才結結巴巴道:「你……你是誰?」

「我是木蘭花,你們波士等著要見的人!」

那兩人異口同聲,道:「那麼剛才……」

「剛才?」木蘭花雙眉揚了揚,「我想你們認錯人了!」

那兩人中的一個,突然用力一推,推開了被他扶住的同伴,順手便抄起一張椅子來。看來,他抄起椅子,是想向木蘭花砸來的。

但是,他剛揚起了椅子;木蘭花便已扳動了槍機。那人雙手一松,椅子掉了下來,正跌在他的頭上,他的身子發軟,倒在地上,壓在他同伴的身上,一動也不動了。

那人當然不是被他自己揚起的椅子壓昏過去,而是中了木蘭花的麻醉針,所以才昏了過去的。木蘭花立時將槍口對準了最後一人。

她始終帶著微笑,道:「你想怎樣?只剩下你一個人了,你想和他們作伴么?他們昏了過去,永遠不會醒來了,半小時之後,毒性發作,他們就會死去,這樣死法,倒是毫無痛苦的,或許,你正願意那樣去死,是不是?」

其實中了麻醉針之後,體質好的人,在四小時之後,就會醒來的,醒來之後,自然會覺得十分不舒服,但是卻不致於死的。

可是那人卻不知道木蘭花在騙他,木蘭花一出現,聲勢便如此奪人,令得那人早已心生懼恐,此際,他不由自主,發起抖來,道:「不,不!」

木蘭花冷冷地望了他一會,才道:「如果你不想死,那麼,你就得照我的吩咐,做我要你做的事情——」那人苦笑著道:「你……要我做什麼?」

木蘭花將手中的麻醉槍,用十分巧妙的手勢,旋轉了一下,道:「你們的波士是什麼人?你們是幹什麼的?」

「我……我不知道,」那人驚惶無比地道:「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波士,這農場是我的,他不知從哪裡打聽到我……我在年輕的時候,曾劫過一輛貨車,威脅我要去告密,要我替他做事,他也不叫我做什麼,就是在後面,造了一間地下室。」

木蘭花冷笑著,道:「看來,你是不想說實話的了?」

「不,不,我是在說實話。」那人頭上的汗珠,流了下來,「他今天來的,帶了四個槍手,說要在這裡等一個人……等你。」

「他只帶了四個槍手?」

「是的,這三個人……是我農莊的工人。」

「那輛汽車,是你報失的?」

「那也是他要我這樣做的,我罰誓我總共只見過他幾次,他給我很多錢,我自然……」那人揚起衣袖來,抹了抹汗。

木蘭花道:「你是說,他和四個槍手都在地下室。」

「是的,不過!」那人突然住了口。

但木蘭花已立即道:「不過什麼?」

那人苦笑著,道:「如果我講了出來,波士,他,他會殺死我的,他一定會殺死我的,我……不能說。」

木蘭花冷笑著,道:「你不妨那樣想,但是如果你不說出來,那麼,你現在就立時要死了,我看,桌上的鈔票,足夠你逃生的了,是不是?」

那人伸出了舌頭來,舐著嘴唇,道:「好,我說,地下室一共有兩間,一間是由豬舍的紅磚牆處進入,另一間則可以從……一個豬食槽中進去,兩間是相連的,中間的牆可以沉下去,那四個槍手,是在另外一間之中。」

「要進去的暗號是什麼?」

「秘密入口處之前,有隱蔽的電視攝像管,人一走近,他們就可以看到,自然會打開電控制的入口處了。」

木蘭花不出聲,在沉思著。

那人哭喪著臉,道:「我……什麼都說了,我……可以走了么?」木蘭花搖頭道:「不行,你還得和我一齊進去。」

「那怎麼行?」那人急叫了起來,「我一進去,就走不脫了,他們有四個槍手,是老闆的保鏢,全是百發百中,殺人不眨眼的人!」

木蘭花厲聲道:「你所犯的錯誤是,你不記得我是什麼人了么?」

那人嘆著氣,木蘭花退後了兩步,在其中一個昏倒的人身上,脫下了一條工人褲來穿上,並且戴上了一頂破帽子,然後,她揚了揚手中的槍,道:「走,我們去拜訪一下那四位百發百中的神槍手,看看他們的神通如何。」

那人還遲疑著,不肯答應,木蘭花陡地躍向前,狠狠地一腳,踢在那人的小腿骨上,踢得那人痛得連淚水也直流了出來。

木蘭花本來絕不是行動如此粗魯的人,但這時,她卻必需那人開道,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如果不用高壓手段,那人還會壞事的!

果然,那人蹺起了被踢中的右腿,道:「行了,我去了,我去了。」

木蘭花揚了揚槍,道:「你走在前面。」

那人一拐一拐地走了出去,到了門口,停了一停,拉開了門,又向外走去,木蘭花緊跟在他的後面,將那枝沒有了子彈的獵槍,塞到了他的手中,道:「為你自己著想,最好裝得自然些,要不然,首先遭殃的是你!」那人道:「我知道了,你得勝的機會是多少?」

木蘭花冷冷地道:「百分之百!」

他們出了板屋,木蘭花緊跟在那人的後面,他們是貼著板屋向前走去的,不一會,便來到了一列豬食槽之前,停了下來。

那人的身在子微微發抖,他用槍柄,在其中一隻豬食槽中,撞了幾下。木蘭花這時,也抓著一枝獵槍,而且,她舉起了獵槍來,作瞄準向遠處射擊狀。那樣,獵槍便遮住了她的臉,而她又戴著帽子,穿著農莊主人的工作服,就算通過有紅外線裝置的電視攝像管,也不容易看出她是偽裝的。

但這時候,已然是決定關頭了,她的心中,也不免十分緊張,那不到半分鐘的時間,令得她的手心,也在隱隱冒汗!

終於,那隻豬槽,向外移了開來,地上出現了一個四呎長,兩呎寬的洞來,那人回頭向木蘭花望了一眼,木蘭花連忙用槍柄向他的背後一點,示意他先走下去,那人又遲疑了一下,才向下走去,木蘭花連忙跟在後面。

他們走下了一道不到十呎高的鋼梯,便到了一扇門前,那門自動打了開來,木蘭花立時看到,有三個人站在牆前,背對著門。

那三個人的手中各握著一柄槍,槍嘴自牆上的一個圓孔中伸出去,而他們的眼晴,則自另一個圓孔小向外面張望著。

只有一個人,轉過身,向他們走來,用不耐煩的口氣道:「寇倫,你不在上面守衛,下來作什麼?快上去!」

木蘭花本來一直是跟在那人後面的,這時,她突然踏前一步,推開了那人,那槍手呆了一呆,但是他只有呆一呆的機會。

因木蘭花立時扳動了槍機,一枝麻醉針正射在他頸旁的大動脈之上,他幾乎是立即昏了過去的,木蘭花踏前兩步,在他身子還未倒地之前,將之扶住,另外三個槍手仍然背對著她,那情形對木蘭花實在是太有利了!

木蘭花接連射出了三支麻醉針,那三個全神貫注在監視著穆秀珍的槍手,也次第倒了下來,他們的臉上,都有著驚訝無匹的神情!

木蘭花轉過身來,那農莊主人也是一臉不相信的神色。木蘭花對他笑了一下,又射出了一枝麻醉針,那人身子搖了一搖,向下倒去,恰好倒在一張沙發上。

木蘭花走到牆前,從牆上的圓孔中,向外望去,她首先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穆秀珍,穆秀珍正一臉怒容,在大聲問道:「你有什麼難題,為什麼不說?」

在穆秀珍對面的,是一個瘦小精悍的中年人,雙目炯炯有神,他的神態十分悠閑,看來一派佔盡了上風的神氣,道:「別心急,小姐,喝酒么?」

木蘭花用手指勾住了一個圓孔,向下拉了拉,那牆沒有動,她兩面看了一下,看到了一隻按鈕,她輕輕在那按鈕上按了一下。

那幅牆立時「刷」地一聲,向下沉去,穆秀珍和那瘦漢子一齊轉過頭來,木蘭花一步跨了出去,道:「這位先生的難題,就是分不清你和我兩個人,秀珍!」

「蘭花姐!」穆秀珍高興得直跳了起來。

那漢子也陡地站了起來,但是他立時看清了那四個槍手東倒西歪的情形,他重又坐了下來,酒全灑了出來。

木蘭花向穆秀珍使了一個眼色,穆秀珍立時明白了木蘭花的意思,一轉身,來到了那漢子的背後,木蘭花一揚手,將一柄槍向穆秀珍拋去。穆秀珍一伸手,便將那柄槍接住,並且立時用槍指住了那漢子的後腦。

木蘭花則已然笑著,道:「我們該走了!」

那漢子面色慘白,道:「到……哪裡去?」

「警局,先生,警方一定很樂意知道你在做的是一些什麼事,而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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