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簡言之,便只是一句話:有一筆巨大的財富,被藏在市立藝術院中,那是日軍留下來的,在那份文件中,有說明這一點!

這對於為什麼幾件命案,全在市立藝術院中發生,也可以有一個解釋了。當第二次世界大戰之際,本市也和亞洲其它的許多大城市一樣,陷落在日軍的手中。

當時,日軍以為它的勝利是可以長久維持的,是以在佔領一地之後,一定要做些粉飾太乾的工作,市立藝術院就是日軍統治時期建造的。

木蘭花當然未曾看到市立藝術院動土建築時的情形,因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她年紀還小,她和秀珍跟著一個長輩在一個山區的游擊隊中,她們兩人,是在那個游擊隊中渡過童年的。但是她卻還記得,當日軍撤退時,市立藝術院還是剛落成的新建築。

市立藝術院的整座建築,既然是日軍一手建造的,那麼在龐大的建築物之內,造上一兩個暗室,來收藏財物,不是極容易的事么?

木蘭花想起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日軍在東南亞地區的窮凶極惡的掠奪,心知道這批財富的數字,是一定極其驚人的!

這使木蘭花的心情,十分緊張,她以為那只是與她無關的情報活動,但如今,事情的性質轉變了,這批財富,應該屬於本市或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受日軍所害的人的,而不應該落在個人或是一個集團的手中,尤其這個集團,已然用兇殘的手段,殺了三個人之多!

木蘭花也明白,何以「貴族集團」會插手管這一件事的了,因為「貴族集團」最喜歡發掘這一類「無主之物」的。

木蘭花出了咖啡館,寒風吹來,她將衣領豎起了些,向前走著,她才走了兩步,怨然想起,與其這時回家去,見了高翔等人,再說原委,何不打一個電話,通知他們到市立藝術院去等自已,先找一找院內的密室,究竟在什麼地方呢?

她本來是低頭疾行的,因為一想到了這一點,是以突然停下,抬起頭來,也就在此際,她看到斜巷處,有黑影閃了一閃,一個人從巷中走了出來。

那條巷子十分窄,那人一走出來,轉過身,便已幾乎和木蘭花正面相撞了,在那一剎間,其實還全然沒有什麼有變故的跡像發生,但是機智的木蘭花,卻立時感到那人來得十分之蹊蹺,她的身子也立時偏了一偏,也就在這時,只聽得極其輕微的「嗤」地一聲響,在暗淡的路燈光芒下,木蘭花看到,有一枚針,就在她的鼻尖之旁不到半寸處掠了過去。

如果不是她的身子突然先偏了一下,那麼,這一支毒針,一定會射中她了!

在那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內,木蘭花只覺得手心之中直冒冷汗,因為那實在太險了,但是她卻絕未被嚇得不知所措。

相反地,她還立時有了對策!

她立時發出了「啊」地一聲響,背向著牆,滾了一滾,身子貼著牆,但是卻慢慢地向下倒下去——她假裝已中了那枚毒針!

她這樣做,是因為她在不到十分之一秒鐘的時間內,已然迅速地作出了兩項判斷:第一,那枚毒針十分細,落地無聲,在她面前不到一寸外掠過,她也是僅僅可見,那人一定不知道未曾射中的。

第二個判斷,是她料定發毒針的那人,一定就是連殺了三人的兇徒,也就是至今為止,只知道他有行動,而還未曾露過面的神秘的「第三者」!

如今,「第三者」」要來殺她,而又未能成功,這正是她的好機會,她必須擒住那個人,如果她這時追上去的話,那麼一則,此地小巷很多,不容易追到,而且,追上去的話,還要預防再度襲擊,那遠不如裝死來誘對方上當,好得多了!

當木蘭花的身子,漸漸向下倒去之際,她半張著眼,她看到那人呆了一呆,左右張望著,然後,他向木蘭花快步走了過來。

那正是木蘭花求之不得的事!

那人迅速地來到了木蘭花的面前,一伸手,抓住了木蘭花的肩頭,將木蘭花提了起來,然後,他伸手向木蘭花的臉上摸來。

看他的動作,分明是想將那一枚毒針,收了回去。

可是,他的手還未曾碰到木蘭花的臉,木蘭花的右掌,卻已陷進了他的肚子!那一掌,令得那人發出了一下奇怪的吸氣聲,身子滾了下來。

他身子一滾,木蘭花順順利利,再在他的後腦之上,加上一掌,那人的身子伏在地上不動,木蘭花將他提起,挾著走出了巷子。

出了巷子,街燈比較明亮些,木蘭花向他一看,不禁呆了一呆,這人的臉型,木蘭花實在是太熟了,木蘭花可以肯定是見過他的。

可是,木蘭花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來,她挾著那人,又走了幾步,直到看到了一輛計程車,駛了過來,她伸手叫住了那輛計程車,將那人塞進了車子,一面咕嚕著在埋怨著他「喝醉了」,一面考慮著是應該到市立藝術院去,還是到家中的時候,她才陡地想了起來!

她的確是見過那人的。

她看到那人的地方,就在市立藝術院,而這傢伙,也就是牽著一隻猴子在作油畫的那位「藝術家」!木蘭花更想起了那位雕塑家,以及那猴子走脫的鬧劇,那鬧劇恰好發生在西蒙被殺的時候,毫無疑問,那一切全是早已安排好的!

而安排好這一切的目的,當然是要吸引人的注意力,好叫人不去注意西蒙之死,而可以由得行兇的人,從容取走他要取的東西!

木蘭花的心中極為高興,因為她覺得自己已然將許多零零星星的事情用一條線穿起來了,雖然還未全部串起來,但至少已有了頭緒了!

她決定先回家去,是以她對司機說出了她住所的地址。

而且,她已計畫好了,一見到高翔,便要高翔和方局長聯絡,要方局長利用他的權力,安排一個藉口,將市立藝術院停止開放和封閉一個時期,那麼他們就可以在建築物內仔細尋找了!

因為木蘭花知道,那「第三者」即使已得到了那份文件,也必然不能立時知道文件中的含義如何的,那麼,他們便站在極有利的地位了!

計程車在寒夜的街頭飛馳著,不一會,便到了郊區,木蘭花突然聽得那昏迷不醒的「藝術家」的懷中,發出了一陣「滴滴」的聲響來。

木蘭花連忙拉開了他的外衣,循著聲音,取出了一隻袋錶來。那袋錶既然有這樣的聲音發出來,自然不是普通的袋錶了。

木蘭花心知那定然是一具無線電通訊儀,她將之放下耳邊,按下了一個掣,只聽得一個十分憤怒的聲音道:「你何以這麼久才接聽?」

木蘭花咳嗽了兩聲,她本來想和那講話的另一方開個玩笑的,但是她又怕引起司機的疑心是以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順手將那隻「表」拋出了窗外。

二十分鐘後,車已到了木蘭花的家前,木蘭花在鐵門外大聲叫道:「秀珍,快來幫忙!我這次的收穫,當真多極了!」

當木蘭花事情進行得順利的時候,她也很少有這樣興奮的。但是這一次,事情實在順利得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是以她不但自己高興,而且想將高興迅速地傳給他人,是以便高叫了起來。

她一叫,穆秀珍首先從屋中沖了出來。

木蘭花將那昏迷不醒的「藝術家」交到了穆秀珍的手中,道:「先將他拖進去再說,你們這裡,可有什麼事情發生么?」

「沒有!」穆秀珍拖著那人,「他是誰啊?」

「他是主角了,至少是主角那一方面的人!」

那人開始呻吟起來,木蘭花沉聲道:「小心,他是一個極危險的人,我就差點死在他的毒針之下,先將他雙手銬起來。」

高翔在那慣竊的手上,將手銬除了下來,將那「藝術家」銬了起來,那個慣竊,則由高翔叫來的警員,帶回警署去了。

雲四風,高翔,穆秀珍三人全都望著木蘭花,穆秀珍還端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給木蘭花。木蘭花喝了兩口,才將經過情形,講了一遍!

誰知講完之後,他們三人,卻不是十分起勁。

穆秀珍「哼」地一聲,道:「又是寶藏啊!」。

木蘭花奇道:「寶藏有什麼不好?」

「你忘啦,蘭花姐,我們在北非的沙漠上,發現了一堵用黃金建成的牆,結果我們得到了什麼,我可沒有這個興趣了!」

木蘭花笑道:「那怎可與之相比,如今這一批,是日軍掠奪來的東西,現在我們發現了,雖然不能物歸原主,但是也可以用來做許多好事!」

雲四風皺著眉,道:「可是照你說,有了文件,也不一定找得到,我們連文件也沒有可又從哪裡著手找尋呢?我看算了吧!」

木蘭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好,你們不找,我一個人去找!」

高翔忙道:「我可沒有說不找啊!」

「那你快和方局長通電話,要他儘可能尋一個藉口,將市立藝術院封鎖起來,不經警方人員許可,不能隨便出入。」

「好的!」高翔立時拿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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