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腥風血雨 第六百零四章 凱旋

按照秦雷給出的設計方案,王莽峽上的弔橋盡用四十多天便竣工,困在羊腸坂堡壘的十萬部隊,二十萬匹戰馬,終於回到了壺關口。至於羊腸坂的城防,自然由征東元帥接手。據說徐續親率五萬精銳坐鎮羊腸坂,意圖獨佔壺關大峽谷。

兩萬京山軍主力一回國,便接到了王爺的命令,原地休整至臘月十五,而後隱蔽南下,於次年正月初二抵達函谷關,接受樂布衣的調遣,配合其完成春節攻勢。

令人欣慰的是,雖然秦雷並沒有給友軍下達命令,但大皇子還是和車胤國、沈濰率領所部七萬人馬,緊隨著京山軍南下,共同參加此次戰役。

對於一下招來十萬人馬,秦雷卻只能報以苦笑,雖然潼關城原先儲備頗豐,但從開戰到現在,朝廷一粒糧食都沒有撥付,就是再大的家業也快敗光了。他原本精打細算,湊出了兩萬五千人馬兩個月的糧秣,結果人吃馬嚼多了三倍,那就只夠打半個月的仗了。

「半個月就半個月吧。」好在秦雷比較好說話,苦笑之後便咂咂嘴道:「那就速戰速決吧。」

在這一方針的指引下,秦軍於正月初三兵分三路東出函谷關,楊文宇和沈青率領北路軍於初六收復郟府,殲敵三千人;大皇子親率中路軍,於初七收復弘農府,殲敵五千人;車胤國率南路軍於初七收復盧府,殲敵兩千人。

緊接著初八下曹陽,初九克澠池,初十收永寧,到了正月十三這天,三路大軍合攻洛陽城,擊潰包圍洛陽的十萬齊國大軍,救出了城中已被圍困數月的軍隊。

大軍一鼓作氣、風捲殘雲,將侵入大秦境內的齊國軍隊,全數趕回虎牢關,這才意猶未盡的收兵回營,補過一個快樂的新春佳節。

……

秦雷親自出關幾十里,帶著酒肉入營勞軍,自是一番熱熱鬧鬧的慶功歡宴。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兄弟兩個起身離席,以免眾將軍拘謹不得歡飲。

從大帳中走出來,只見天上響晴薄日,地下銀裝素裹,景緻分外妖嬈。

兄弟倆漫步在雪地之上,起初都沒有說話,只聽見咯吱吱的踏雪聲。走出老遠一段,看侍衛已經被遠遠甩在後面,秦靂才開口道:「知道老爺子的下落嗎?」

秦雷走出幾步才緩緩點頭道:「今年是天佑元年了。」

秦靂微微皺眉,沉聲道:「改元了么……」

「是啊。」秦雷定定望著遠方,淡淡道:「臘月里一天,齊國撤軍之後,老六帶著老頭子出現在潼關城下。」說著瞥一眼老大道:「老頭子痴痴獃獃的只知道吃喝拉撒睡,與一歲孩童無異。」

秦靂大吃一驚,瞳孔微縮道:「為什麼?」

「不知道,也許是受了什麼刺激。」秦雷皺眉道:「就連樂先生也說不明白,真是讓人搞不懂。」

「所以你就把他們藏起來了?」秦靂沉聲道:「這既不是長久之計,也不是兒臣之道啊!還是早些知會朝廷的好。」

「我當然知道。」秦雷苦惱的撓撓頭道:「密報的奏本早已經呈上去了,就是打幾個來回都夠了,可到現在還沒旨意下來,你說這算怎麼個事兒吧?」

「老二……」秦靂背著手走出老遠,才面色鐵青道:「我看他是不想讓父皇回去了。」說著狠狠一跺腳道:「我就知道,他八成是捨不得那破位子了!」

「但幾個大學士卻有書信寄來。」秦雷的臉色也不好看,沉聲道:「也問前線戰事,只是反覆詢問陛下是不是真的痴呆了。」

「我看他們其心可誅!」秦靂猛地揮揮手道:「這背後說不得又是老二在搗鬼!」

「我看你對二哥有成見啊。」秦雷似笑非笑道:「事情也許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怎麼不是?」秦靂面紅脖子粗道:「不說別的,就說你守潼關吧,可是攸關我大秦生死的一戰!換了天下哪個皇帝不應該全力支援?可我們的天佑帝呢?不聞不問,不管不顧,這是個當皇帝的樣子嗎?」說著朝秦雷低吼一聲道:「我不是嫉妒,告訴你,我對那個位子沒興趣,別把我想成不堪的小人!」

輕輕抹去被噴在臉上的唾沫星子,秦雷苦笑連連道:「合不合適都是他,沒得挑的。」

秦靂面色一滯,撇嘴道:「我覺著你比他合適,你看他那個窩囊樣,想想就來氣!」

秦雷不動聲色地搖搖頭,低聲道:「不要議論這些徒勞的東西了,他現在代表我們秦家坐天下,如果連我們兄弟都不給面子,還指望誰聽他招呼呢?」自從打定主意悶聲發財,積蓄實力,等合適的時機搶班奪權後,他就對誰當皇帝平和了許多。

「這倒在理。」秦靂點點頭道:「那下一步怎麼辦?」

深深的看他一眼,秦雷搖搖頭道:「還沒考慮好,還是先休整吧。」說著笑笑道:「我要回京一趟,二哥和祖母都催了許多遍了,而且我也快當爹了。」

秦靂一喜道:「什麼時候?」

「得二三月份吧。」秦雷笑眯眯道:「起初沒什麼感覺,但心裡越來越是個挂念了。」

秦靂哈哈笑道:「是呀,當初你大侄子下生前,我也沒覺著怎樣,可一看見那猴屁股一樣的小臉,我那淚刷得就下來了。」撓撓頭笑道:「那感覺當了爹就知道,不當永遠不知道。」

「大哥呢?」秦雷笑著點點頭,輕聲問道:「你是隨我回去,還是另有打算?」

「我也回去,老二既然讓我領兵部事,那我就得接下來不是?」秦靂笑罵道:「說起來他也不傻,這差事除了我沒人能幹。」

「誰都不比誰更精神啊。」秦雷點點頭道:「那我們一起啟程。」

「還是不了吧。」秦靂搖頭道:「太尉府下令,讓我收拾鎮東軍的殘局,怎麼也得先把那小貓三兩隻理順了才能啟程。」在這場戰爭中,鎮東軍陣亡十萬、被俘十萬,剩下的五萬部隊也被圍在洛陽城裡,剛剛解救出來,已經是徹底打殘打散,沒有個三五年休想恢複戰力。

「看來新任的鎮東元帥非大哥莫屬了。」秦雷心中一動,淡淡笑道。

「誰知道呢……」大皇子搖搖頭道。

……

與大皇子分手之後,秦雷回到了京山軍營中。將領們都在中軍帳飲酒作樂,只有不喜熱鬧的樂布衣在和衣高卧,頗有名士風範。

「大白天的睡什麼覺?」一進去秦雷便嚷嚷道:「快起來陪我喝酒。」

樂布衣翻個身,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著秦雷道:「諸葛孔明在隆重高卧時,如果遇到你這樣的主公,定然是不會理睬的。」

「我又不是劉大耳朵。」秦雷撇嘴笑笑,盤腿上榻道:「那人太假仁假義,我不喜歡。」

「如果一生中都能假仁假義,那他就是真仁義。」樂布衣睡眼惺忪的起來,從壺中倒碗水喝,咂咂嘴道:「怎麼樣,試出點什麼沒有?」

「沒有。」秦雷苦笑道:「老大的表現無懈可擊,符合他一貫的形象。」自從對老大心頭起疑之後,秦雷便常常用陰謀論來猜測他。比如說這,秦雷就懷疑他之所以南下助戰,是不是想要分一杯羹,不讓自己獨得勝果呢?但秦雷就算疑竇叢生,也只會旁敲側擊,而不會問得太直接。

「王爺不妨把鎮東軍讓給大殿下。」聽秦雷複述完談話的內容,樂布衣沉吟道:「怎麼說他也姓秦,而不姓李。」

「孤也是這樣想的。」秦雷從桌下摸出把西瓜籽,咔吧咔吧的嗑起來道:「雖說潼關是我們守住的,函谷關也是也是我們收復的,但也不能一口氣把神武軍和鎮東軍全吞了,貪心不足蛇吞象不說,吃相也太難看了,會讓別人對我們敬而遠之的。」

「不錯,鎮南元帥給咱們練的三十萬新軍,最晚明年就可以出爐了。」樂布衣也摸一把瓜子,咔咔的嗑著道:「到時候加上擴建後的京山軍,就是四十萬大軍,已經到了南方奉養的極限了。」「呸呸」吐出幾片瓜子皮道:「四十萬足以做任何事情,多了就純屬浪費。」

「好的,」秦雷點頭道:「就依先生吧。」又換個話題道:「皇甫顯和李濁怎麼辦?」

「對子。」樂布衣沉聲道:「讓皇甫顯抱著李濁同歸於盡、解甲歸田,然後讓皇甫戰文接掌虎賁軍,這樣一來可以風平浪靜的拿下虎賁軍,二來也可以讓大殿下掌握住鎮東大軍。」

「虎賁、神武,鐵甲、破虜。」秦雷掐著指頭算道:「八大禁軍已經有一半歸我們掌握,看來老子真的很強了。」

「話雖如此,」樂布衣呵呵笑道:「可鎮東軍形同虛設,鎮守函谷關、方位東大門的任務,還得落在這些損失慘重的禁軍身上。」

「撐一撐吧。」秦雷狠狠一拍桌案道:「我回去跟李渾爭,這大秦是我們秦家的,怎能把國庫都給了他李家呢!」

……

到正月底,秦雷布置好了東線防務,便率領戰功赫赫、傷痕纍纍的京山軍班師回朝了,同行的還有回京請罪的李濁和皇甫戰文,以及葯昏過去的六皇子和太上皇陛下。

在回京路上,秦雷這才知道自己樹立了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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