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架海金梁 第五百六十八章 血戰羊腸坂

經過五十多年的改建擴建,羊腸坂堡壘的規模逐漸增大,並以堅硬的石頭城磚,代替了原先泥土和木材搭建的簡易城牆。至於箭塔、女牆、壕溝、弔橋、閘門應有盡有,早已進化成一座堅不可摧的城堡。

齊國人對這個城堡的防禦能力十分自信,甚至放言道:「撼太行山易,撼羊腸坂難!」

但秦雷從來不信有什麼攻不破的堡壘,之所以一時無法攻陷,是因為沒找到合適的方法。

他從齊國人的豪言中嗅出了戰機,決定撼一撼這難以攻陷的羊腸坂堡壘……過於強大的正面防禦,會讓齊人不自覺的疏於防範,哪怕是來自背後的利箭,哪怕其身後幾乎不設防,

你們不是要在王莽峽伏擊老子嗎?那老子只能先下手為強,拿下你們的羊腸坂城堡,倒要看看是誰包圍誰!

為了達到這一目標,秦雷煞有介事的請融親王成立觀察團,給齊軍造成「秦國人想用這些王公當人質」的錯覺,使其基於這誤判展開行動,自動露出破綻……只要齊軍傾巢而出,便會給攻陷羊腸坂堡壘創造有利條件;只要能攻陷羊腸坂堡壘,傾巢而出的齊軍便進退維谷,除了投降就只能跳崖了!

這支神兵天降的別動隊,便是秦雷開啟羊腸坂堡壘的鑰匙!

……

一欸山下傳來信號,隊員們便把鋼製的鉤子掛在繩索上,縱身跳下懸崖,順著繩索滑到了對面的羊腸坪上。

僅僅三十息的功夫,三百餘人便悉數落在坪上。

隊員們稍一整隊,將背上的兵器取下,把分成三截狼筅接起來,便悄無聲息的向堡壘後門摸去。

沈冰又想打頭陣,卻被身後一個系著紅色領巾的黑衣人拉住。只聽那人輕聲道:「交給遊騎兵吧。」聽聲音竟是那特立獨行的秦淇水。

為了保證這次行動的成功率,秦雷將京山軍系統中,身手最好的官兵派進了別動隊,其中就有秦淇水帶隊的十來個高級斥候——遊騎兵。斥候本身就是優中選優的軍中精銳,而只有精於刺探、暗殺、潛伏、突破等各項技能的斥候,才有資格晉陞為遊騎兵。

稍一猶豫,沈冰便點點頭,把去路讓給了秦淇水和一眾遊騎兵。

這些系著紅色領巾的黑衣人,轉眼便越過大部隊,逼近了建在坂上的高大堡壘。

因為從沒想過有人會從坪上逆襲,通往堡壘後門的道路一片坦途,僅有兩個站崗的衛兵,還抱著槍在一下下點頭打盹。

兩個黑衣衛無聲的從背後摸過去,輕易解決掉了兩個大意的衛兵,便把虛掩的大門輕輕推開。

「誰?」裡面有被驚醒的守衛低聲問道。

「我。」秦淇水不慌不忙答應道,便抬腳走了進去。

「你……」他的回答如此鎮定,立時便讓裡面的守衛放鬆了警惕。當看見來人竟是個端著連弩的野人時,兩個守衛一下驚呆了。剛要問句「你是誰?」,便被秦淇水左右開弓射穿了喉嚨。

其中一個垂死掙扎著,提起全部的力氣,想要用身子去撞邊上的警鈴,卻被秦淇水一腳勾倒在地。腦袋便撞在了牆壁上,鮮血橫流卻沒有發出多大聲響。

解決掉內外四個門衛,遊騎兵便有序的沖了進去。

……

斬殺了好幾處明崗暗哨,遊騎兵終於肅清了通向上城階梯的道路,沈冰便率著別動隊迅速爬上了陡峭的城牆。

貓腰在城牆上前行,很快便順著左側的通道繞到了正面,沈冰他們的目標——掌控弔橋與閘門的城門樓便在正前方。

但城牆正面是齊軍防禦最嚴的地段,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別動隊們終於無法掩藏行跡,伴隨著齊國衛兵的一聲驚叫,白刃戰開始了。

沈冰的他的部下們不再貓腰前行,舉起連弩長刀,亮出利爪獠牙,組成三才陣勢。狼筅兵迅速上前,超越所有同伴,站在隊伍的最前面。兩名長槍手緊跟在狼筅兵的身後,盾牌手和短刀手分別站在長槍手的側方,保護他們的側翼。整個陣型在狼筅兵的帶領下,向著猝不及防的齊軍猛攻過去。

萬萬沒料到會從身後冒出敵人,倉促間齊軍全數懵掉了,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陣勢。而由驍勇之士發起的散亂反擊,卻完全無法突破那可惡的狼筅,不是被掃倒踐踏致死,就是被掛住亂槍捅死。

三百別動隊在堡壘的城牆上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一口氣突進了十幾丈,終於遇到了阻礙。卻不是來自前方,而是來自建在城牆上的箭塔!

這些箭塔從平整的城牆中突出,且高出牆面兩丈有餘,本身就是一個個小型的碉堡。射手們可以通過箭塔的射擊口向下射擊,箭塔的護牆還可提供不錯的防護,擋住秦軍弩弓的反擊。

只能被動挨打、無法有效還擊,這讓秦軍十分難受。卻不敢停下腳步,放緩前進的速度。

秦淇水想要帶人上去解決掉箭塔,卻被沈冰否決,指著前方的城門樓道:「你們的目標是那裡,不要被分散注意力!」如果與箭塔上的敵人糾纏,倒可以避免一些損失,可一旦拖延的太久,城下的大隊齊兵便會登上城牆。

那樣不僅無法奪取城門樓,還會被齊軍毫無懸念的圍殺。是以兵士們只能高高舉起盾牌,盡量遮擋住塔上射下來的箭矢,任由塔上的齊國射手欺凌。

好在事起突然,箭塔里僅有七八個射手值守,雖然箭箭命中,但箭雨太過稀疏,且秦軍的盔甲輕便而堅固,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付出了幾十條人命,別動隊終於帶著手下衝到了城門樓外,卻與上來增援的齊軍撞了個正著。

「他娘的!」惡狠狠的咒罵一聲,秦淇水怒吼道:「跟我擋住他們!」卻又被沈冰一把拽回來,一腳踢到城門樓外,丟下一句,「干你該乾的!」便指揮著手下擋住了齊軍的去路。

頗為狼狽的站穩了,秦淇水大罵道:「拿我的屁股當球踢!沈冰,老子跟你沒玩!」便帶著遊騎兵殺進了城門樓中。

……

幾個狼筅兵便在長槍刀盾兵的護衛下,迅速堵住了登樓的階梯口!

前來增援的齊軍,乃是清一色的長矛兵。他們也已經察覺秦軍的意圖,更知道一旦弔橋放下,城外定然會衝進數不清的伏兵,到時候滿城混亂的齊軍,可就只有被肆意屠殺的份兒了。

雖然秦軍的狼筅可以橫掃千軍,但遠遠無法面面俱到,一旦齊軍發起狠來,舉著長矛一齊往前沖,一樣可以衝進狼筅的防禦範圍內。

長槍兵和朴刀兵趕緊補上去,擋住齊軍刺過來的長矛。但城牆上的通道太過狹小,別的兵種往上一衝,反而使狼筅喪失了左撥右劃的空間,大大限制了其威力。

齊軍趁機一擁而上,秦軍卻也毫不相讓,端著長槍、舉著朴刀,義無反顧的與齊軍廝殺在一起,真正慘烈的白刃戰開始了!

戰場上素有「寧吃三刀,不挨一槍」的說法,說的便是無堅不摧的長槍長矛。這些玩意兒的殺傷力巨大無比,任你再精良的盔甲也無法抵擋。伴著「噗噗」的長矛入肉聲,在給齊軍造成巨大殺傷的同時,一排排的別動隊員倒下了。

鮮血在眼前飛濺,一個個熟悉的背影倒了下去,沈冰的情緒卻沒有絲毫的波動,仍舊面無表情的指揮著後續部隊上前堵漏。他的部下也沒有絲毫的猶豫,明知道衝到前面便等於死亡,卻仍然義無反顧的沖了上去。

幾個月的戰火洗禮,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都發生了質的改變。

「大人,後面的齊軍也上來了!」前面激戰正酣,身後卻傳來了手下驚惶失措的喊叫聲。

沈冰霍然回頭,果然見密密匝匝的齊軍,從十幾丈外的另一個階梯上攀上了城牆,從自己的後路殺了過來。

雖然早知道沒有退路,但眼見著被人包圍,還是引起了兵士們不小的恐慌。

「慌什麼!」沈冰喝罵一聲,對身邊一臉緊張的馬奎道:「今天便是你我殉國的日子了。」

「其實我還真不想死。」馬奎乾笑一聲,在沈冰沒有翻臉前,又加一句道:「不過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

哈哈大笑幾聲,沈冰猛地一拍馬奎的肩膀,沉聲道:「刮目相看!」說著便大聲下令道:「馬奎帶人守好這邊,預備隊跟我擋住後路!」

「是!」兵士們面無懼色,齊聲答應道。

……

城門樓里的秦淇水等人,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當他們衝進樓中廳堂,便見其中空無一人。剛要竊喜任務輕鬆,卻無奈發現弔橋和閘門的機關都不在這一層中。

目光在廳堂中巡梭,秦淇水很快就發現了東北角有梯子架設的痕迹,沿著梯子往上看,便見房頂上果然嵌著一塊六尺見方的深色木板。怎會不明白這是齊軍上屋抽梯,割斷了上下層之間的聯繫。

眼珠子一轉,他心中便有了計較。招手將一干遊騎兵匯聚到身邊,秦淇水先點了一個遊騎兵,指指那木板,再向窗外比划了幾下,最後雙手狠狠地砸在一起,手下便全明白了……

瀟洒的一揮手,秦淇水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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