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醉卧沙場 第四百八十六章 男人更要狠!!!

其實在進入黃土塬之前,京山軍已經帶上了儘可能多的水,但是一萬人每天都要喝水、一萬多戰馬每天也不能幹嚼柴草……就算極盡節省之能,硬是多堅持了幾天,也終於到了山窮水盡的邊緣。

現在是戰馬喝水,人喝馬尿。注意,此馬尿非彼馬尿,乃是純正的馬撒的尿。這也是實在沒辦法的事,除非能教育戰馬喝人撒的尿……

事到如今,秦雷不得不承認,自己低估了老大的忍耐力。若是雙方易地處之,恐怕在三天之前,他秦雨田便已經主動出擊了。但實在沒想到,老大這麼個火爆脾氣的傢伙,居然真的忍住了。

他忍住了,秦雷可不好過了。最多不用三天,京山軍不撤也得撤了……

「再等等,再等等,」秦雷這樣鼓勵著手下,也鼓勵著自己:「說不定轉機就在下一刻。」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撤退,戰役的主動權便會易手,到時候五萬太尉軍犁庭掃穴,總會逮到一兩條大魚,徹底扭轉戰場局勢的。

所以他要等下去,不到最後一刻、決不輕言放棄!

……

一天過去了,沒有動靜;兩天過去了,也沒有動靜;三天過去了,還是沒有動靜!任憑五支分隊如何騷擾,老虎就是不出洞……反而把京山軍弄得越來越沒精打采。

「王爺,怎麼辦?」石敢嘶聲問道。

不甘心地望著那沒有絲毫動靜的馬蹄山,秦雷苦笑一聲道:「撤吧,總不能把孩兒們渴死吧?」手中的馬鞭狠狠地一抽,頓時塵土飛揚:「日他先人板板的,這些瓜娃子屬面瓜的是不是?」

說完便憤憤的滑下山坡,準備帶隊離開。

看著手下垂頭喪氣的樣子,秦雷哈哈一笑道:「他們不出來正好,反正咱們還贏著九百個呢,到最後還是他們輸。」

黑甲騎兵們乾笑起來,就是比哭還難看。要真是那樣小富即安,俺們還遭這份罪幹啥?

無趣的撇撇嘴,秦雷揮手道:「都他娘的給我滾蛋吧……」兵士們這才來了點精神,嘻嘻哈哈的收拾好行裝,列隊向山峁外面行去。

就在前衛已經走出山坳的時候,一聲尖叫從山坡上傳來:「出來了!出來啦!」便見著一人連滾帶爬的上面下來,逢人就喊道:「太尉軍出來啦、太尉軍出來了……」

兵士們憐憫地看著他,心道:「這兄弟,都魔怔了……」

「王爺,你在哪呀,我許田啊,大殿下的隊伍出動了!」那泥猴看出了別人異樣的眼光,只好大喊大叫道。

邊上的一隻泥猴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在這兒,嚷什麼嚷。」

許田一把攥住秦雷的胳膊,激動道:「真的王爺,不信您上去看看。」說完便感到不妥,趕緊鬆開手道:「過於衝動了……」

秦雷齜牙笑笑道:「你要是敢耍我,就數罪併罰。」便爬上山坡,將信將疑的往東邊望去……

只見千里鏡內、馬蹄山上,門前的鹿砦被悉數搬開,果然有一條長龍似的隊伍,從大營中緩緩開出,看這架勢足有上萬人之多,不是太尉軍主力又是什麼?

秦雷心頭一陣狂喜,狠狠的一錘地面,咬牙切齒道:「通知部隊,尾行!」說完便手舞足蹈的衝下山坡,口中嚷嚷道:「老大啊老大,你畢竟還不是屬烏龜的!」

彷彿打了雞血一般,黑甲騎兵便重新精神抖擻起來,他們悄無聲息的沿著峁梁疾行,緊緊地跟著太尉軍,隨時準備殺出去,給對方一個驚喜。

……

其實秦雷冤枉老大了,他原本真是鐵了心的當烏龜,準備再過三天再說。

但一個意外的來客,打亂了他的計畫。

兵部尚書李清到了,還帶著太尉大人的手諭,一下成了太尉軍的監軍太上皇。這下子那幫挨了打的李家子弟可有撐腰的了,他們訴苦的訴苦、告狀的告狀,扇陰風點鬼火、唯恐天下不亂。

但李清不是個莽撞的人,要不也沒法陰倒皇甫戰文三個精明的將領。他暗中拜訪排查,在發現對現狀不滿,已經成了軍中的普遍情緒後,才算放了心。

終於在昨夜的「校尉以上軍官例行會議」上,李清發難了。

等值星官將千篇一律的敵情通報完畢,李清便開口道:「殿下,您是總兵官,下官初來乍到,本不應該多說。」

「那你就不要說。」秦靂心中不悅道。但這人畢竟算是他的舅姥爺,面上還要客客氣氣道:「監軍大人協理軍務,沒什麼不該說的。」

「那我就講兩句,」李清順勢道:「太尉大人半道派個監軍過來,他老人家的用意,就不需要本官啰嗦了吧?」

眾將默然,他們當然都知道,這是太尉大人對戰局極度不滿的表現。

看見沒人說話,李清心裡越發篤定,語調也越來越高亢:「但我顧忌著諸位的顏面,忍了幾天,希望諸位可以積極主動的糾正錯誤,大家也不傷顏面。」說這話時,他一直定定地盯著大皇子,鬼都知道他是說給誰聽得。

「但我很失望啊!」見秦靂面色不善,李清心虛的別過臉去,故作沉痛道:「我的耐心換來了什麼呢?消極被動、不思進取!難道這就是我們太尉軍的本來面目嗎?」雖然不敢看秦靂,但他卻敢看其餘的將領。

見他們一個個低下頭去,李清微微得意的揮下手臂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需要改變啊!」

「主動出擊!主動出擊!」一群李家的軍官頓時聒噪著附和起來……話說這些人也真厲害,雖然大皇子的親兵沒有下狠手,但一頓軍棍下來,也把他們打得皮開肉綻,慘不忍睹。結果沒有七八天,居然又活蹦亂跳起來,令人不得不嘆服於老李家的強悍血統。

有些鷹揚軍和破虜軍的校尉也跟著小聲摻和起來,不知出於什麼目的,車胤國和羅雲並沒有出生呵斥。

一時間,大帳內東風壓倒西風,李清佔了絕對的優勢。

「表個態吧,殿下?」李清忍不住的得意道。

「我不同意。」秦靂眼皮也不眨一下,淡淡道:「只要孤還是這個總兵官,全軍就得聽我的。」

「哦……」李清面色一僵,生硬道:「殿下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呀!」

冷冷的瞥他一眼,秦靂沉聲道:「沒有別的事情,就散會吧。」說完便要起身離去。

這種被無視的感覺真不爽,李清頓時暴跳如雷,對著秦靂背影高聲喝道:「大殿下!你不要太囂張了,莫非真以為沒人治得了你嗎?」

秦靂站住腳步,霍得轉身,雙目閃動著幽幽的火光,俯視著比自己矮一頭的李監軍,攥住李清的手腕子,輕輕一捏。口中蹦出兩個字「你嗎?」

李清彷彿被鐵鉗子夾到一般,疼得他哇哇直叫……話說他隨了娘,沒有遺傳老李家的那種野獸派體質。

「殿下放開尚書大人,有話好好說!」眾人連忙上前拉架,把兩人遠遠隔開。

「我告訴你,秦靂!」自覺出了丑,李清捂著手腕子跳腳道:「我大哥說了:『你要是不聽套就換了你。』我現在就通知你,你!被!撤!職!了!交出總兵官的關防吧!」

帳篷里頓時一片寂靜、針落可聞。

看一眼神色各異的眾軍官,秦靂知道,人心散了,隊伍沒法帶了。不由感到一陣蕭索,嘆口氣道:「你可敢立字為據?」

「這個嘛……」李清心裡一陣躑躅,李渾只讓他來監軍,並沒有讓他接管軍隊,方才所說的無非杜撰而已。但這時無論如何也不能鬆口了,唯有硬咬著牙道:「有何不敢?」

「筆墨伺候!」秦靂沉聲道。

親兵便端上紙筆,大殿下提筆刷刷寫到:「今與兵部尚書李清交割軍演乙方總兵官一職,自即日起一切權責皆歸李兵部,與秦靂無關。」寫完簽上自己的大名,又把筆遞給李清,淡淡道:「簽字吧。」

李清猶豫著伸出手,接過那毛筆……事情有些偏離他的計畫,他只打算以監軍的身份奪過指揮權,這樣贏了算是自己的功勞,輸了卻是秦靂的責任,並沒想過當什麼總兵官。但沒想到秦靂這麼大的個子,卻極有心眼,竟然辦事湯水不漏,卻讓他有些騎虎難下了。

視線在人群里巡梭,李清想找出個頂包的,卻發現帳中早沒了羅雲和車胤國的身影,不由咽口吐沫,暗罵一聲道:「跑的比兔子還快!」只好安慰自己道:「無妨,反正對方四分五裂,我只要吃下其中一塊,便可以反敗為勝了。」這樣一想,勝算還是蠻大的,便一咬牙一跺腳,在紙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秦靂接過那信紙,在上面輕輕吹口氣,便小心的摺疊起來,收入懷中,這才朝李清笑笑道:「請總兵官大人訓示吧,末將保准言聽計從。」

李清看他如釋重負的樣子,頗有些上當的感覺,面色一陣難看,心裡直抽自己嘴巴道:「我這是幹什麼呀,怎麼玩粉頭完成了老公?」但事已至此,只能打腫臉充胖子,硬撐著道:「好說好說。」

便吩咐眾將重新升帳,命令天策軍為前鋒,鷹揚軍居左翼、龍驤軍居右翼,破虜軍殿後,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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