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雲詭波譎 第三百二十四章 皇家兄弟

秦雷與李二合同時落地,不過秦雷是側卧,而李二合是仰面倒地。

秦雷的身體一沾地,便鯉魚打挺彈了起來,而李二合,還在不停的吐血……

彈彈身上的浮灰,秦雷強抑住大喊一聲:「中國人不是東亞病夫」的衝動,向昭武帝拱手道:「父皇,兒臣不負使命。」

昭武帝笑逐顏開道:「雨田真不愧是我皇家第一勇士也!」

秦雷笑著垂首應下,眼睛卻瞟向一邊站著的老大,卻見秦靂依舊面無表情,只是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秦雷會心的一笑,轉身走到席邊,查看秦霑的傷勢。

李清二次出場,想把自己的侄子扶起來。卻見李二合輕微但堅定地搖搖頭,李清只好罷手。

只聽李二合拉風箱似的喘息幾聲,艱難的伸出右手撐在地上,將自己那龐大的身軀往上抬。幾次失敗跌倒後,終於顫巍巍的跪了起來。

卻因為用力過猛,扯動了受傷的內腑,「噗」地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李清見他又要晃悠悠的摔倒,趕緊伸手扶住,將他攙了起來,架著他回到了坐席。

這場由文丞相挑起,李太尉襄贊的比武就此告終。結果李家一內傷一外傷,秦家一內傷一……看起來完好。尤其是看了秦雷威猛絕倫、神鬼莫測的功夫後,就連最偏袒的仲裁也不敢判李家獲勝。

否則,等著五殿下漂亮的回身踢吧!

這一場金殿比武的影響有多深遠?現在還看不出。但至少秦雷勇武仁義的形象,已經深入在場每個人的心中了。

是每個人,不單單只是武人。秦雷拼著被李二合的鐵腿踢到後背,也要把秦霑從李央來腳下救出來。這舉動讓文官們對他惡感大減,這才知道隆威郡王還有溫情的一面,並不只是睚眥必報、心狠手辣。這倒是秦雷當初沒有料到的。

凡是有利就有弊,他當了回虎口救人的英雄,卻也難免被老虎所傷。查看秦霑的傷勢時,秦雷便感到背後鑽心的劇痛。其實打鬥的時候,就已經有微痛傳來,只是精氣神的高度集中,讓他無視了疼痛。

強忍著一陣陣的劇痛,從秦霑身上收回手,對一邊的太醫院院判黃廷道:「說的不錯,只是被掃到心肺,閉過氣去了。你看著處理吧。」但凡有技術的人,都視自己的專業範圍為禁臠,太醫院的太醫更是如此。

換做別人這樣指手畫腳,黃廷早就翻臉了,但秦雷算是教過他一技之長的半師,待遇自然不同。只見黃廷毫無半分不快,低眉順目的恭聲應下,又關切地輕聲道:「王爺好像傷到肺葉了……」卻見秦雷微微搖頭,只好把接下來的話憋回肚中,小聲囑咐道:「至少一個月內不要劇烈活動,否則會落下冬日咳的病根,王爺切記。」

秦雷溫和一笑,點頭道:「謝謝。」黃廷客氣幾句,便指揮著幾個小太監,將六殿下小心的抬到後殿,推宮活血,金針度脈去了。

秦霖一直在邊上看著,見秦雷起身,知道他不想被別人看出受傷,連忙給他拉椅子坐下,卻不伸手去扶他。秦雷朝他笑笑,輕聲道:「待會你要替我擋酒。」秦霖呵呵笑道:「方才見你在場下廝殺,看得我渾身熱血沸騰,只恨手無縛雞之力啊!」說著笑道:「雖不能下場格鬥,但替你喝酒還是沒問題的。」

秦雷點頭笑笑,便不再言語。秦霖忍了又忍,還是把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我這種外行都看出來了,若沒有老六,你根本不會受傷,為什麼不幹脆禁止他上場呢?」

秦雷閉目調息,緩和下胸中翻騰的氣血,良久才吐出一口濁氣,輕聲道:「對於一個孩子,你要允許他犯錯。」秦霖還要說,卻被秦雷輕輕擺手阻止:「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犯錯,這事兒只能預防,卻不能因噎廢食。」

秦霖微帶責怪道:「但你怎能奮不顧身去救他呢?萬一被踢出個三長兩短可怎麼是好?」說完「呸呸」幾聲道:「瞧我這張嘴,大過年的,說什麼呢。」

秦雷睜開眼睛,溫和地注視著秦霖,拍拍他的手,沉聲道:「沒什麼好稀奇的,保護自己的兄弟,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換作尋常百姓,也一定會這樣做,我們豈能連他們都不如?」

秦霖心中一暖,只得無可奈何道:「你這個脾氣呀,將來會吃虧的。」

秦雷呵呵輕笑道:「那就要三哥多幫我長心眼了。」

秦霖嘴角微微向上一扯,反握住秦雷的大手,感慨地點點頭。

這時,昭武帝和李渾退席了。昭武帝要去看自己的六兒子,李渾要去看自己的小孫子,大夥都很理解,除了起身恭送便是溫言安慰。

見兩大巨頭都走了,文彥博心道:「我也別在這杵著了,不然多沒面子。」但他也得找個理由不是,也起身拱手道:「諸位,老夫要回去看看我兒吃藥了么……」眾人無奈起身,再次相送,心道:「要走就麻利點,剛坐下又讓我們起來,這不純屬戲弄嗎。」

在一片腹誹聲中,三巨掣離開了太極殿,眾大人頓感輕鬆許多,大殿里頓時嘈雜起來,很多人紛紛起身,挨桌敬酒。

作為今日最耀眼之人,秦雷桌前敬酒的自然最多。秦霖心中苦笑一聲:「我的媽呀。」便聽秦雷起身拱手道:「諸位,小王方才被李二公子踢到了肺部,恐怕會有內傷,有些不敢飲酒。」說著端起酒盅,朗聲道:「孤敬諸公了!」眾人趕緊舉杯道:「不敢不敢。」

秦雷仰頭一杯,又亮出杯底道:「聊表寸心。」秦霖便起身笑道:「所謂打虎親兄弟,讓小王替五弟會會你們這些猛虎。」眾人大喜,便將三殿下團團圍住,你來我往的飲了起來。

見秦霖頂上了,秦雷便悄然起身離去。先去了後殿,見過昭武帝和周貴人,詢問下老六的傷勢,知道已經無礙,這才放下心來。

昭武帝見他面如金紙,這才知道他也受了傷,便要傳太醫,卻聽秦雷輕聲道:「黃院判已經檢查過了,兒臣無礙,歇息幾天就好了。」昭武帝這才作罷,讓他先行回去歇息。

秦雷頗為為難道:「那皇祖母那裡?」天家一家人要在慈寧宮守歲,這是規矩。

昭武帝微笑道:「你直須回去歇息,朕就說你不勝酒力,爛醉如泥了吧。」秦雷感激地點點頭,便要起身告辭。

卻見昭武帝一臉笑意道:「今天你也算立了一功,有功必賞嘛,說吧,想要什麼?」

秦雷勉強一笑道:「還沒想好,等兒臣想好了再說吧。」便辭了昭武帝,向周貴人點點頭,離開了後殿。

出來被冷風一吹,秦雷的身子竟有些晃蕩,石敢趕緊伸手扶住,又有幾個黑衣衛上來一圍,便把秦雷擋的嚴嚴實實。一行人一言不發的往馬車走去。

剛在王車上坐下,便聽外面黑衣衛恭聲道:「參見大殿下。」苦笑一聲,秦雷示意石敢把車門打開,將神出鬼沒的老大放進來。

這麼冷的天,秦靂只穿著一身大紅戰袍,連大氅都沒披,就這樣竄上了秦雷的王車,與他相視而笑。

「怎麼樣?傷得厲害嗎?」秦靂的聲音有些歉疚,若非他走神,秦霑怎會遇險,秦雷又怎會受傷呢?

秦雷微微搖頭,輕笑道:「那小子的表現欲太強烈了,大哥不要內疚。」

哪知秦靂一揮手,正經道:「小六是個苦孩子,這樣也算正常,你不要有偏見。」

秦雷撲哧一笑,又牽動了背傷,疼得他齜牙咧嘴,哭笑不得的表情極是怪誕。喘息幾下,擦擦眼角的淚花,這才輕笑道:「想不到大哥粗獷的外表下,還有一顆溫柔的心。」

秦靂面色一滯,便要伸拳搗他,卻又想起他的傷勢,只好怏怏的收回手道:「正月里能動手不?咱們切磋一下。」

秦雷咽口吐沫苦笑道:「卻要歇息一個月,不然會落下老人咳的。」

秦靂無限可惜道:「那隻能等著來年了。」兄弟兩個說會話,約定正月里再敘,秦靂便下了車,他難得回來一次,自然要與昔日同僚痛飲一番才算過癮。

……

沒有在慈寧宮守歲,秦雷回去的自然早些。馬車出了大內,便往石猛在北城新購的宅子駛去。

調息打坐了一路,快下車時,秦雷的臉色終於恢複了正常,身上也鬆緩多了。

見他狀況好轉,黃召喜不自勝道:「神了!王爺真是神了!」

石敢輕笑道:「這是氣功,懂不懂啊。」黃召不服道:「北市廟街上那些胸口碎大石的,用的才是氣功呢。」

聽了他倆的爭論,秦雷睜開眼睛,微笑道:「這是樂先生教孤的抱朴長生訣,對復原內傷、恢複元氣很是有效。」這時馬車聽了,外面的侍衛打開車門,兩人將秦雷攙了下來。

雙腳落在地上,秦雷便把兩人的手推開,輕聲道:「不礙事了。」裡面正在歡騰的一干人等,得到消息趕緊迎了出來,簇擁著秦雷大聲說笑著,往院子里走去。

石猛家的宅子是秋里購下的,四四方方的四合院,進深廳重,軒敞大氣。購置這院子時,庄蝶兒讓石猛給秦雷先打了報告,言道:「有破產鹽商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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