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二百五十九章 小太尉獨率兩兵 傻秦霸下山勞軍

「耳根子終於清靜了,乾剛獨斷的感覺真好哇!」破虜將軍李恪儉心中嘆道。即便是在騎馬行軍的路上,他也忍不住暗暗欣喜道:「常雲渠幾個潑材,仗著在東邊打過幾場破仗,整日里對老子指手畫腳、陽奉陰違,當老子不知道『小太尉』這個諢號是誰起的?還不是你們這些小王八羔子?」

想到這,李恪儉輕啐一口,心中幸災樂禍道:「這下好了,滾蛋了吧?終於不用見著本帥就心煩了吧?說起來打發你們回家種地還能頤養天年,本帥還真是仁慈得很呢。」

他最近過得很愜意,不僅僅因為老樹開新花,第十一房小妾又給自個生了一大胖小子。更重要的是在南方失利後,他不僅沒有受到追究,還因著那事,剔除了軍中的一溜兒刺頭,剩下的那些小種們沒了主心骨,自然不敢再聒噪。現今破虜軍上下兩萬五千人,終於沒有敢跟「小太尉」大人放對的了。

這次他又被太尉大人委以重任,率領破虜鷹揚聯軍,打擊五皇子,奪取京山大營的控制權,實在是一個報仇雪恥、揚名立萬的好機會。讓「小太尉」十分得意,再加上邊上親信諛辭如潮,讓他直以為自己已是太尉府上的第一大將了。

其實李渾對這個堂弟很了解,知道他除了長相外,其餘地方都稀鬆平常的很。但此次行動要在鷹揚軍的地面上進行,老李頭哪敢讓不大靠譜的鷹揚軍獨自承擔,因而又讓嫡系的破虜軍插上一杠子。

這下問題就來了,以往遇到需要調動兩支禁軍時,他都會派出李一姜居中指揮協調。但其遇刺後,放眼闔府,再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了:老二和李清都在天策軍中,老三在東邊回不來,老四年紀太小,難以服眾,只好把擔子交在這個也有些不大靠譜的堂弟手中。

好在府上新來的陰先生神機妙算、智計多端,自從得知各省都有來歷不明的隊伍往中都方向行來時,他便約摸到了那些人的目的地,甚至連那些人的身份也猜的差不多。陰先生又很快將整個行動籌劃仔細,只要照著執行,無需費多大功夫,必可以讓五皇子陷入兩難境地,最終不得不放棄一頭。

而對根基淺薄的五皇子來說,無論放棄京山大營還是放棄各省的援兵,都是不可承受的打擊,甚至從此一蹶不振也未可知。可以說這次乃是倚強凌弱,有勝無敗之局。

雖然依著李渾的脾氣,直接把秦雷撕個粉碎才最中意,但京畿非比南方,那麼多人看著,下手卻要講些分寸。否則擅殺皇子的污名足以令他名聲盡喪,也讓昭武帝平白賺上大大的同情分。因此李渾最終還是同意了陰先生的計畫,也就有了「小太尉」獨掌兩軍的風光。

一路行進,一路意淫。小太尉帶著兩萬聯軍終於到了京山腳下,此時已是戌時中刻,月明星稀了。

李恪儉也知道自己本事平平,便一板一眼按著陰先生的籌劃執行,以拿下大營為第一要務。先將山前大道圍了個水泄不通,再留出山後小道,任對方離去。

按部就班的完成部署,李恪儉掏出懷中錦囊,借著火光一看,只見就剩下最後一句「克複京山後,留五千兵卒固守,余者各自返營。」還沒執行。不由傻了眼,心道:「卻沒說該怎麼個打法呀,這個老陰,做事怎能如此粗心大意。」他也不想想,陰先生坐鎮京都,怎能知道京山大營的具體情況,又怎會連攻擊步驟都越俎代庖呢?那還要他這個將軍作甚。

暗自埋怨一陣,李恪儉讓親兵去找常逸過來問詢,話一出口才想到那傢伙已經回家種地去了,嘆口氣道:「去把鷹揚軍的頭兒叫過來。」親兵領命而去。

鷹揚軍領隊的是個校尉,他們將軍大人受不了被平級率領的鳥氣,直接稱病沒來,便把這個破差事丟給了他。聽到「小太尉」喚他,心中罵聲晦氣,策馬到了李恪儉身前,拱手道:「參見將軍,不知喚末將過來所為何事?」

李恪儉捻須緩緩道:「羅大人,聽說你是昭武六年的武狀元出身?」羅校尉不知他要作甚,但是還老實答道:「不錯。」

「好好好,老夫出個題,羅狀元可願意回答一下啊。」這話充滿考量的意味,再加上他倆官職、年齡的差別,便彷彿老官長考問新晉下屬一般。「你說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辦啊?」

但羅校尉知道,這老小子必是沒了常逸慌了神,心中鄙夷一聲,面上一本正經道:「回將軍話,據斥候來報,五殿下帶著主力已經離了京山營,現在營里只剩些老弱病殘,拿下京山營當在反手之間。」

李恪儉心裡頓時踏實很多,面上仍淡淡道:「呵呵……本將再來問你,是連夜攻擊合適,還是明日天亮合適呢?」

此事關乎手下兄弟性命,羅校尉不敢大意,拱手道:「五殿下在此經營數日,立起無數鹿砦拒馬、挖了許多壕溝陷阱。若是黑燈瞎火的攻進去,難免要吃虧,白白送了兄弟們的性命。不如明日一早天光大亮,看得清楚再攻不遲。」

怕李恪儉犯暈,又解釋道:「這裡又不是官道,沒有什麼人來人往。咱們這兩萬大軍把京山一圍,許出不許進,就算五殿下轉回,也是徒呼奈何了。難不成他還真敢與咱們開戰不成?」

李恪儉這次算是聽明白了,兩眼一瞪,故作威嚴道:「就他那小貓三兩隻,嚇唬嚇唬土匪還行,與我破虜禁軍相比,那就是雞蛋和石頭較勁。」捋著長須哈哈大笑道:「本帥倒想看看他望洋興嘆的沮喪模樣……」

羅校尉見小太尉聽了自己的建議,便不願留在這聽他撒癔症了,拱手道:「將軍沒什麼事的話,卑職便先行告退,安排孩兒們下營去了。」

李恪儉正心情大好,也就不計較羅校尉言語中的不敬,揮揮手道:「去吧去吧,好好睡一覺,明天還要靠羅大人立功哦。」

羅校尉面色難看道:「這個……末將遵命。」心中暗暗後悔不該得罪小人。

……

京山哨所上。

望著山下的點點燈火開始退後,並在山前三里處停止了晃動,一襲白色大氅的樂布衣關上了瞭望窗,回身對拄著鐵棍點頭打盹的大個子笑道:「回去吧,明天別睡過頭了。」聽到樂先生的話,秦霸清醒過來,揉眼道:「不打了?」

樂布衣緊了緊領上的系帶,一邊往外走,一邊笑道:「幹嘛老是打打殺殺,大家坐下來喝茶不好嗎?」

秦霸撓撓脖子,扛起丈六長的粗鐵棍,大步跟上問道:「那他們來幹啥的?真喝茶嗎?咱們也要喝茶嗎?」

樂布衣差點一個趔趄滾下山去,無力道:「我只是隨便說說,你別當真。」

秦霸又撓撓脖子,小聲道:「俺也是隨便說說的。」未等樂布衣發飆,他趕緊接著道:「俺就是想問問,你咋知道今晚打不起來呢?萬一他們連夜進攻怎麼辦?」

樂布衣也不回頭,淡淡笑道:「人是不知足的。沒有把握獲勝時,便會想盡辦法求一勝。而當勝券在握時,又希望能贏得更完美些,因而對於咱們這些釜底游魚,他們一定會選擇天亮點再說,生怕被咬到手,傷了玉體。」

秦霸恍然道:「原來如此,」說完又撓頭道:「那明天怎麼辦?拖過一天有什麼用啊?你不讓咱們的人在前面守著,反而讓他們挖溝挑土作甚?」

樂布衣面色一滯,心道:「卻忘了這是個大漏勺,明日可別被人套出話來,壞了我的大事。得想個法子預防一下。」想到這,回頭朝秦霸詭異一笑。大個子不由打個寒噤,想要追問,卻見那襲白衣已經飄然下山去了。

一夜無話。

第二日天還不亮,便有軍士到秦霸住的洞中叫早,把睡眼惺忪的大個子喚到山下。

朦朦朧朧間,到了山下校場,秦霸便看到上百輛獨輪小車整齊排在場中。車上滿滿地全是些米面魚肉,瓜果菜蔬之類的……好吃的。

使勁揉揉眼,秦霸發現面前的美景確實是真的,一下子睡意全消,不由咧嘴道:「老布對俺太好了,知道俺老是吃不飽。」說完又惋惜道:「可俺不吃生的,麻煩您老再給俺做熟了,俺給你鞠躬了。」說著便弓下身子,要給笑吟吟站在一邊的樂布衣行禮。

樂布衣擺手笑道:「不要謝我,這不是給你吃的。」秦霸聞言沮喪萬分,撇嘴站在那裡不說話。樂布衣趕緊安慰道:「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九菜一湯,委屈不著你。」

秦霸這才不好意思笑笑,竟還有點扭捏,小聲道:「在哪呢,俺去吃。」

樂布衣笑道:「你個吃貨當知道天下沒有白食,想要吃那九菜一湯,卻還要依我幾件事情。」

秦霸胸脯拍的山響,吼道:「一世人兩兄弟,你老布的事就是俺秦霸的事,說吧,幾件俺都答應。」

樂布衣笑著糾正道:「是你的事,不是你親爸的事。」然後指著場中的那些小車道:「你把這些吃食送到外面破虜軍營中去,記得要給灰衣服的,不要給綠衣服的。」

秦霸一聽就不樂意了,揮舞著一雙大爪子,翁聲道:「俺叔說『小白臉子,壞心眼子』,果然一點沒錯。那個小白臉就一肚子壞水,沒想到你個老白臉更不是東西,你怎麼能把咱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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