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二百二十三章 為理想而犧牲的王爺

「妖怪」正在暗自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哪知秦雷訓完中間的,又大步走到他面前,一臉微笑地問道:「你的肌肉哪裡去了?怎麼光剩皮包骨頭了?很明顯缺乏鍛煉嘛!」

妖怪暗叫晦氣,只好挺胸腆肚站在那,等待王爺的命令,「去,找許乞作伴去。」只好大聲應下,轉身跑了出去。

秦雷站在隊伍中間,剛要說話,便聽到外面妖怪大喊道:「報告教官,桌子太小、洞拐的屁股又太大,屬下擠不上去!」

秦雷無奈嘆道:「妖怪,你可以回來了。」編號洞幺拐的士官大步跑回來,面上卻無一絲興奮表情,他不大敢相信王爺會那麼好心了。

果然,只聽秦雷緩緩道:「從屋裡搬個茶几吧……」

洞幺拐心道還好,大聲應道:「是!」便從屋裡搬了個茶几,扛著跑了出去……

秦雷也不怪外面的兩位拐,重新把視線投向隊列,沉聲問道:「知道今天錯在什麼地方了嗎?」

隊伍一陣沉默,沒人敢說話。秦雷也不在意,隨意指著一個道:「許潭,你來回答。」

叫許潭的喉頭一緊,高聲道:「報告教官,我們不該無故喧嘩……」

「搬個桌子出去吧」秦雷眼都沒眨,走到下一個面前,沉聲道:「你說!」

「報告教官,我們不該設局賭博……」

「搬桌子去吧。」

這位老兄只好跟方才那位,一人搬著一個大方桌,快步跑了出去。

秦雷繼續向前走,問第三個道:「你說。」

「報告教官,我們沒有把您教授的東西學以致用,辜負了您的心血!」一邊說著,眼睛已經在屋裡四處打量,希望能找到類似桌子茶几之類的東西……

誰承想秦雷點點頭,笑道:「沾點邊了,算你答對了一半。」

這位黑衣衛頓時如釋重負,心裡剛說一聲,沈辟好樣的,卻聽王爺淡淡道:「搬桌子出去吧……」

不待這樣的啊,這老兄一下傻了眼,失聲道:「俺不是答對一半嗎?怎麼一樣的待遇啊?」

秦雷「哦」一聲,抱歉笑笑,「確實不能一樣,起碼半邊身子不能受罰。」說著笑容更和煦了:「那別搬桌子、也別扎馬步了,搬個凳子去金雞獨立吧……」

秦雷就這樣挨個訓下去,直到把所有黑衣衛全部攆出去,或是扎馬步、或是拿大頂……

屋裡僅剩下一個救治老四的黑衣衛,他已經結束了手頭的活計,蹲在地上仰著頭,可憐兮兮道:「王爺,四爺已經醒了。」

秦雷點點頭,溫和笑道:「去搬把椅子吧……」

蹲在地上的黑衣衛心中哀嘆道,原來王爺一早就打算把我們一鍋端了。起身乖乖的搬了把椅子,低頭往外走去。

「回來……你要把椅子搬哪去啊?」秦雷奇怪問道。

「出去啊……」黑衣衛小聲道:「拿大頂去……」

「你就那麼想拿大頂啊?孤是讓你搬把椅子給我坐,沒讓你出去。」秦雷一臉鬱悶道。

黑衣衛委屈巴巴的又把椅子搬到秦雷身後,輕聲道:「王爺請坐。」

秦雷點點頭,一撩衣襟,大刀金馬的在椅子上坐定。卻見邊上站著的黑衣衛一臉的忐忑不安,秦雷開口聞言安慰道:「別擔心,孤不會罰你了……」

黑衣衛感激笑笑,卻仍舊吞吞吐吐道:「王爺,屬下想跟您申請個事……」

「什麼事啊?」秦雷饒有興趣問道。

「屬下想出去拿大頂……」黑衣衛吭哧道。「大夥都出去了,俺一個人呆在屋裡不太好……」

「呼」,輕舒一口氣,秦雷點頭道:「也有道理,不過屋裡就這一把椅子了,孤還要坐呢,只能委屈你出去和他們擠一擠了。」說著往外看了看,驚喜道:「我看那個方桌蠻寬快的,應該沒問題。」

那黑衣衛縮縮脖子,小聲道:「那俺出去了……」話音一落,便逃也似的跑出去。

房間里只剩下椅子上坐著的秦雷,還有地上躺著的老四。

「既然醒了就別裝死了。」秦雷冷冷道。聲音比方才與黑衣衛說話時生硬了十倍。

地上躺著的那位果然緩緩睜開眼睛,茫然地望了望四周,最終視線在落在文士打扮的秦雷身上。老四已經醒過來一段時間了,只是鬼門關里走一遭,把他著實嚇壞了,真正回過神來,卻是剛才照顧他的黑衣衛起身與秦雷說話那會。

方才他已經聽見黑衣衛士稱呼白面文士為「王爺」了,但他想破腦袋也想不起,皇室有這麼個陰了吧唧的王爺。難道這是地府……老四荒誕地想。

但秦雷必須要強壓著怒火,才能忍住不一腳踩在他的臉上,卻沒有跟他廢話的興趣。不帶一絲感情道:「想必你也知道自己的命運了。」

老四心道,這聲音聽著耳熟,不過好長時間沒聽過了,該不會是……他猛地瞪大眼睛,沙啞聲音道:「秦雷……你是秦雷……」

秦雷冷哼一聲,算是默認了。

「你怎麼這樣老了?」老四神經錯亂地問道。

倒把一直端著架子的秦雷晃了一下,有些鬱悶的揭下面上易容的材料,還原了本來面目。

見真的是秦雷,秦霽突然激動起來,嘶聲嚎道:「小五真是你啊,」說著便爬起來抱住秦雷的大腿,嚎啕大哭起來:「兄弟啊,哥哥對不住你啊。上吊之前還在想,若是當初不跟你動那些壞心眼子,今天也就不會被人逼得上吊了。我對不住你啊,哇……」

其實老四一撲過來,秦雷就想一腳把他蹬開,但他也知道,那樣一來就徹底跟老四崩了,與其將來救下來還讓他記恨,還不如現在一刀把他剁了來的利索。強忍著抬腳踹人的衝動,秦雷一言不發地望著老四抱著自己的大腿又哭又嚎。

哭嚎了一陣,見秦雷始終沒有反應,老四怏怏的止住哭聲,抽泣道:「四哥都快死的人了,你就不能原諒我這一會?」

秦雷見他鼻涕眼淚一大把的賴皮樣子,卻也說不出心中到底什麼滋味。稍微挪動下右腿,把秦霽的胖臉推遠一些,淡淡道:「誰說你快死了的?」

老四的圓臉皺成一朵菊花,凄慘道:「昨天我外公,就是禮部尚書趙季禮,來探視時說的,他說文彥博的人已經把這案子辦成鐵案了,就是父皇也沒可能翻案了。」

秦雷點點頭,沒有說話。秦霽見他陷入沉默,以為他單純是來探監的,放開秦雷的小腿,盤腿坐在地上苦澀道:「哎,事到如今,也不怨誰了,只怪我不自量力,老想著用些陰謀手段去要挾別人。哪想到沒有真正的實力,所有謀劃在別人眼裡便都是笑話,人家真要不高興了,隨時都能把之前給你的重新奪回去,再反手把你打進十八層地獄。」

秦雷微微詫異地望了一眼氣色灰敗的老四,看來這次的打擊讓他明白了不少東西。想到這,秦雷沉聲道:「不錯,你最大的問題就是目光短淺、心胸狹窄,陰謀詭計有餘、格局氣度不足。不知道該團結誰、不知道該對付誰。而且貪婪無比,不知進退,殊不知你那點鬼蜮伎倆,在真正的強人眼裡,不過是個讓人作嘔的低級笑話而已。若不改過自新,今日就是僥倖逃過這一場,他日也免不了斬龍刀走一遭!」

老四感覺秦雷的每一句話都會揭掉他一層偽裝,把他那愚蠢無能的真實形象一點點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讓他無地自容卻又無處躲藏。只能面紅耳赤地聽著,但聽到最後,眼睛突然瞪得雞蛋大,霍得半跪起身子,緊緊攥住秦雷的衣襟,語帶乞求道:「你說什麼?我沒有聽錯吧?難道你有救四哥的法子?」

秦雷不說有也不說沒有,只是沉聲道:「先回答我幾個問題!」秦霽點頭如搗蒜道:「五弟你儘管問吧,哥哥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秦雷頷首問道:「念瑤姑娘是你當初安排到孤身邊的,你為什麼又把她劫回去了?」

秦霽從地上爬起來,想找把椅子坐,無奈卻發現四下空空如也,本來滿屋子的桌椅竟然一把都不見了,卻也不想下屬一般站著回話,只好訕訕的重新盤腿坐在地毯上,仰望著椅子上的秦雷。

秦雷裝作沒看見他的窘態,只是面沉似水的等他說話。老四使勁撓撓頭,鬱悶道:「這事有些邪門,卻還得從頭說起。你也知道,我原本管著內侍省,只是後來接了戶部的差事,無暇分身,才與三哥對調的。」

秦雷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老四面帶愧疚道:「去年春里,朝野上下就盛傳國庫吃緊,戶部糜爛不堪。我和三哥合計著,這也許是個機會……」

「怎麼講?」秦雷見他不只是要回答自己的問題,還要把事情的始末講清楚,對他的態度還是比較滿意的。

「我們倆從小就偏愛術數算籌,長大了又被父皇派了內侍省和內府的差事,結果發現我倆在錢糧經營上頗有些長處,營生乾的也有聲有色。但你也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小道,那些大臣們表面上誇讚我們倆是白圭陶朱一樣的大能,背地裡卻議論紛紛,說我們捨本逐末、滿身銅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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